朦朧的光線下.戰凜摟着鬱梓躺在大牀上.背對着戰凜的鬱梓雙眼緊閉.卻沒有睡着.
曾經無數次乞求老天給他重重報復戰凜的機會.而這難得的機會終於送上門了.只要他忍住什麼也不說.或許沒有絲毫準備的戰凜真的會掉進他們的陷阱裡.非死即傷.
也許戰凜會因爲這次的算計再也回不來.那他鬱梓豈不是就能從這段將近兩年的噩夢中解脫出來了.
可是爲什麼想到戰凜有可能會再也回不來.他的內心深處竟會傳來悶悶的痛呢.
戰凜無惡不作.殘忍暴戾.是國際刑警頭號追緝的軍火頭目.他殘忍地將人命玩弄在掌心.冷血無情.這種人罪該萬死.
鬱梓睜開雙眼再次用力閉上.他爲什麼會因爲戰凜而猶豫呢.
柔軟的耳垂被人吻住.戰凜將臉頰貼在鬱梓的頸窩處.溫情地蹭着.見鬱梓不打算拒絕.戰凜翻過身從上而下地看着鬱梓.低低地喊了一聲:“小烈馬~”
鬱梓認真地凝視着戰凜堅毅的臉龐.那本血淋淋的相冊卻在腦海中一晃而過.年輕的弟弟倒在血泊中的照片實在太令人心碎.
不該心軟.他不該.他不能.
熱吻如狂風暴雨般潑灑下來.情意正濃的時候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戰凜抓住手機就想下意識想朝牆壁上砸去.但瞥到是炎冷的電話後.戰凜停下了動作.接了電話.
戰凜並沒有說話.只是面容沉靜地聽着那邊的人說話.
鬱梓從下往上能夠清晰地看到戰凜輪廓完美的正臉.扯過被子蓋住被扯得不成樣子的睡衣.鬱梓下意識握緊了胸前的紫色水晶.堅硬的棱角幾乎要把嬌嫩的掌心劃破.
戰凜的臉慢慢沉了下來.手機外殼在戰凜的用力下四分五裂.清脆的聲音像無形的壓力般籠罩在鬱梓的上方.似乎連呼吸也要變得小心翼翼.
這場算計開始的時間是凌晨兩點鐘.這個電話的響起說明已經有狀況發生了.因爲鬱梓能真切地看到戰凜的眉頭皺得死緊.臉色也陰鷙得嚇人.
戰凜一言不發幾分鐘.像在思考着對策.幾分鐘後他翻身準備下牀.鬱梓卻突然用雙腿勾住了戰凜健壯的腰部.
戰凜回過頭.與鬱梓對視.“怎麼了.”
鬱梓驚詫地收回雙腿.一顆心錯亂不已.他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這跟在酒吧向客人求.歡的那些mb有什麼不同.
“我...你要出去嗎.”鬱梓偏過頭.有些尷尬地問道.
戰凜點頭.拍了拍鬱梓的臀部.“等我回來.”
利落地起身穿好衣服.戰凜沒再多待一秒.揚長而去.
鬱梓沉默着坐起身.看着戰凜高大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攥緊被子的雙手幾乎痛苦地痙攣起來.
明明作出的是正確的選擇.可爲什麼他的身體會這麼冰冷.
像掉進了冰窟裡.每一分一秒都在痛苦地掙扎.鬱梓盯着牆壁上掛着的復古大鐘.每次一到整點便會發出輕微的“叮”聲.時間過得無比緩慢.每一秒鐘都像刀子在鬱梓的心上劃過一般.
一夜難眠.鬱梓有些失魂落魄地下了牀.赤着腳往關着藏獒王的籠子走去.
已是深夜.藏獒王趴在籠子裡熟睡着.鬱梓靠在籠子上看了一晚.快天亮才睡了過去.
接下來連續十天沒有戰凜的消息.以前即使戰凜出去偶爾也會打個電話跟他說幾句話.但這十天鬱梓的手機一直處於靜止狀態.就連獵非跟林叔也沒有提起過戰凜.
第十一天的時候鬱梓無意間聽到林叔接電話的聲音.似乎是戰凜受了很嚴重的傷.行動有些不便.林叔在不停地點頭.“是的是的.凜爺.我會照顧好鬱少的.您不用擔心.好好養傷……”
手裡拿着的公文包一下子掉落在地.林叔驀地回頭.驚詫道:“鬱少.”
鬱梓突然快步跑過去將手機搶了過來.那邊卻傳來一陣忙音.已經掛了機.
有些失落.林叔拿過手機安慰鬱梓道:“凜爺遭人算計.一點小傷而已.不用擔心……”
鬱梓什麼話也沒聽進去.渾渾噩噩地踩過自己的公文包回了宮殿.
不可能是輕傷.戰凜從不肯去醫院.這次消失十幾天了.傷情一定比較嚴重.原本恨不得戰凜死的想法突然間消失得一乾二淨.鬱梓甚至不明白自己這些天的悵然若失是爲了什麼.
是因爲也許身受重傷不知道在何處的戰凜.還是因爲自己明明知道那是一個陷阱
穿越之沐絲良人筆趣閣
.卻選擇閉口不言眼睜睜地看着戰凜跳了下去.
而在消失的十幾天裡.戰凜一直待在他的僱傭兵團裡.被幾個年輕人暗算受了重傷.整個後背被炸傷.慘不忍睹.但戰凜也讓那幾個年輕人付出了代價.不但將他們父親手裡的勢力搶了過來.還暗中讓他們死得十分難看.
但這遠遠不夠.鬼隴一直在盯着戰凜手裡的軍火基地以及鑰匙.這種蠢蠢欲動的心思令人十分不安.
“凜爺.鬼隴在大量收集黑.道勢力.歐洲有不少幫派都讓他們收買了.”獵非在屏幕上點出了那幾個幫派的分佈圖.
戰凜沉默不語.“國際刑警那邊有什麼消息.”
沒想到戰凜會突然提到國際刑警.獵非答道:“暫時沒有新動向.經過上次的警告他們也不敢輕易跟我們對着幹.”
“給國際刑警送些鬼隴的機密吧.先套住鬼隴一段時間再想辦法掏空他的內部.”戰凜皺緊的眉毛慢慢舒展開來.胸有成足地下決定道.
“是.凜爺.”獵非將屏幕關閉.一個手下跟獵非說了幾句話.獵非猛然一震.看了戰凜一眼.似乎在糾結該不該告訴戰凜剛纔手下所說的話.
對着鏡子脫掉衣服的戰凜審視着自己後背上猙獰的大面積傷口.從鏡子裡看到獵非猶豫不決的神態.戰凜哼道:“有什麼就說.”
獵非猛地擡頭.多年的習慣使他不敢輕易違逆戰凜的命令.迅速地將話告訴了戰凜:“凜爺.那個醫生並沒有受要挾結婚.他離開了.”
戰凜將衣服丟在了地上.轉身朝獵非的方向走去.陰鷙的雙眸微眯着.“獵非.這個消息你兩天前就彙報過了.而且我也說了.派人盯着.別讓這人死了就成.”
如果紀哲謙莫名其妙死在外頭.鬱梓一定會將這筆賬算在他戰凜的頭上.從沒有一個情敵令戰凜如何頭疼過.既痛恨得咬牙切齒又要因爲鬱梓而放過他.
“是、是嗎.”強大的壓迫力下.獵非低下了頭.
戰凜打量着這麼多年對自己最忠誠的下屬.“獵非.我原以爲你沒什麼事會瞞着我.”
“對不起凜爺.因爲、因爲這件事跟鬱少有關.”戰凜說得對.獵非沒有任何事會瞞着戰凜.他向來是站在戰凜那邊的.
戰凜似乎明白獵非爲什麼如此反常了.只怕這件關於鬱梓的事不是什麼好事.所以獵非才在斟酌究竟要不要告訴自己.
“說.”戰凜氣勢逼人.獵非被震得頭皮發麻.“凜爺.從桌球俱樂部調出的監控顯示.那天鬱少其實偷聽到了那幾個年輕人的話……”
戰凜怔住了.想起那天晚上鬱梓從衛生間回來的反常樣子.原來如此.原來他早就知道別人挖了一個陷阱給自己跳.但他卻什麼也沒有說.
“備車.回別墅.”戰凜將衣服穿好.陰沉的臉帶着肅殺的戾氣.真沒想到無論自己怎樣對鬱梓好.他還是想置他於死地.
真是令人無比心寒啊.戰凜握緊雙拳.一肚子的悶火難以發泄.唯有看見那個男人他才知道該怎麼辦.
以極速穿梭在馬路上的豪車尾部燈光一閃而過.沒過多久.戰凜便下了車.
原本在傷口沒復原之前不想看到鬱梓.加上最近要解決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但戰凜卻萬萬沒想到.其實只需要鬱梓的一句提醒.簡單的提醒.那些看守着貨物的兄弟就不會被炸死.自己也不會受傷.
僅僅一句提醒的話語而已.鬱梓都吝嗇地不肯給他.
“凜爺.您回來了.事情都處理好了嗎.”林叔跟着戰凜的步伐在身後問道.
戰凜沒有說話.獵非也在後面追着.“凜爺.您今天還沒有上藥……”
“滾.”戰凜猛然回頭.咆哮道.
兩個人的腳步都定住了.不敢再跟着戰凜.
又走了幾步.戰凜問道:“他在哪裡.”
意識到戰凜問的是鬱梓.林叔忙回道:“鬱少剛睡下……”
戰凜凝着怒氣.往宮殿的方向走.每一步都用力地踏在了地板上.身再痛也比不過心痛.
熟悉的睡顏入了視線.還是那樣的孩子氣與純情.就像戴着一張面具一般.
雙眸爍爍地打量着牀上的獵物.戰凜在昏黃的燈光下露出猙獰的面孔.他可以對紀哲謙好.可以對陸影笑.卻偏偏這麼傷害自己.
這個男人憑什麼.就憑得到了自己的寵愛麼..
這一刻的戰凜真的是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