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將衆人在閣中身爲何職,所司何事一一介紹與洛逍遙後,環顧衆人一下道:“少主剛剛歸來,對閣中事務尚不熟悉,以後諸位本職內的事務若少主有不解之處,應詳細解釋,不得隱瞞。”諸人皆起身拱手稱是。
洛逍遙示意大家落座,他雖年少,性格卻頗爲持重,在太白書院也常見院中長輩講究規矩。此時雖不喜掌管閣中事務,心知隨着時間推移,日後接觸在所難免,便道:“逍遙閱歷尚淺,還望諸長老、管事多多指教,閣主外出,一切皆按以前規矩行事即可。”
這時外面傳來一聲“小姐,小心……”,緊接着一道清脆悅耳“逍遙哥哥在哪?”的童聲傳來,一位小女孩岀現在廳門口,瞪着水靈有神的眼睛看着主位上的洛逍遙一會,嘻嘻一笑,跨過門檻,跑到洛逍遙身邊,仰頭望着洛逍遙問道:“逍遙哥哥?”
洛逍遙望着這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笑道:“你是小明珠吧。”洛明珠點了點頭,格格歡笑起來,踮着小腳,欲爬坐在洛逍遙的腿上。
衆人見狀哈哈大笑,方元對着廳口上的丫環揮一揮手,示意她先行退下。轉身對洛逍遙笑道:“明珠小姐來了,一般議事都要暫停,哈哈……今日也無大的事情可議,少主自可帶小明珠到莊園內逛遊。”
洛逍遙自昨日歸來,還未與嚴氏見面問候,聞得方元話語,便點頭稱是,帶着洛明珠出了議事廳,牽着洛明珠小手邊走邊問道:“小明珠,你怎麼知道哥哥在議事廳上?”
洛明珠仰着小臉蛋道:“逍遙哥哥,你猜?”
洛逍遙蹲下身子,看着洛明珠可愛的小臉笑道:“哥哥猜不到,小明珠講給哥哥聽。”
洛明珠一陣格格輕笑:“真的猜不到?嘻嘻,別告訴爹爹我是怎麼猜到了,好不好?”
“好,哥哥答應明珠。”洛逍遙望着臉上神秘之態的洛明珠點頭道。
洛明珠轉頭看了看四周,見不遠處有兩個丫環站着,便俯着洛逍遙耳朵輕聲道:“爹爹在莊上的時候,每次鳴金聲一響,我都會在這廳上找到他。”言罷格格直笑,神情甚是得意。
原來每次莊上有事要議之時,皆會鳴金傳喚衆人到議事廳,洛寒水在莊之時,自然是次次皆要主持議事,洛明珠也就憑着鳴金聲,去議事廳上找到他。
昨晚聽得洛逍遙歸莊,洛明珠便要吵着要尋洛逍遙去,嚴氏怕打擾洛逍遙休息,自也不允,清晨洛逍遙又去了北山拜奠亡母,洛明珠卻是一時尋他不到,當聽到鳴金聲響,卻也讓她猜到洛逍遙在議事廳之上。
洛逍遙聽了哈哈大笑道:“明珠好聰明,哈哈……想到哪兒玩去?”
洛明珠轉了轉黑眼珠:“到山上捕鳥好不好?”
洛逍遙想起昨日父親洛寒水說這妹妹喜歡飛檐走壁,不禁笑道:“好。”站起身子,牽着洛明珠走出中庭左側院門,欲從莊院側門取道上山。
卻見離院門二十餘丈處花園中,湖池木棧廊道上行來一位三十餘歲婦人,身着淡黃色對襟衫裙,頭梳盤桓髻,淡妝素顏,嫺雅大方,身後跟着兩個丫環,正是洛寒水續娶的夫人嚴氏。
這嚴氏家族經營藥材,家中甚是富足,雖不是個大美人,但也算是中上之姿。自幼精通琴詩書畫,眼界甚高,對於一般官宦子弟,名士才子皆看不入眼,以至拖到二十餘歲,仍待嫁閨中,後經通寶閣洛陽分閣管事介紹,嫁給了丰神俊朗大她十歲的洛寒水爲妻。
嚴氏對年幼喪母的洛逍遙甚是憐愛,可惜洛逍遙洛自她與洛寒水結爲夫妻後,只回來過一次,倒是她前去洛陽省親時,特地與洛寒水去太白書院探望洛逍遙幾次,洛逍遙見嚴氏行來,忙躬身見禮:“逍遙見過姨娘。”
嚴氏頷首微笑:“昨日聽得你爹爹道你歸來,本以爲一家人晚上可在一起吃個家宴……想是你爹爹有要事外岀,你莫往心上去。”
嚴氏心知洛寒水對洛逍遙甚是疼愛,若非有急事,萬不會在離家多年的洛逍遙剛回之際便外出行事,心恐洛逍遙傷感,故纔有此一言。
“逍遙知道,姨娘不用擔心。”
“昨天孃親說等爹爹回來,要親自下廚炒些好菜給逍遙哥哥品嚐。”一旁的洛明珠清脆的說道。
洛逍遙笑了笑,躬身道:“多謝姨娘,明珠要上山去遊玩,逍遙就先告退了。”
“孃親再見。”洛明珠歡笑着擺了擺手,拉着洛逍遙往側門前去。
嚴氏望着二人離去身影,心內暗暗嘆息,畢竟並非親生母子,比洛明珠對比,洛逍遙與她卻是少了份自然親切。
洛逍遙歸來近十天,除了跟着方元瞭解各地分閣的事務外,多是陪着洛明珠玩耍,這日清晨,洛明珠罕有的沒來找洛逍遙山上捕鳥。正在中庭堂廳的洛逍遙正覺詫異之際,倒見方元笑吟吟帶着莊中的一位箭衛頭目進來,笑着言道:“少主,可有時間隨屬下到一處地方看看?”
洛逍遙見他神態悠閒之狀,便也笑道:“方主事,可是有什麼可觀賞的好地方介紹?”
方元呵呵一笑:“屬下進了閣中,眼中唯覺金銀珠寶爲天下第一美景,哈哈……”
洛逍遙略感失望,“莫非與財物有關?”
方元點了點頭:“少主請隨屬下來。”
接着示意那鷹衛頭目帶路,岀了中庭側門,到了莊中左面的花園中,進了一處四周栽有綠竹的假山中。這假山高有丈餘,洞中有一塊五尺見方的石塊,方元示意洛逍遙與自己一起站到石塊中間,對在假山外竹林中的鷹衛喊道:“可以開啓了。”
想是那鷹衛頭目在外面動了機關,方元話聲剛落,洛逍遙便聽到一陣“咔、咔、咔”之聲,但覺腳下的石塊慢慢下降,待下降有一丈深度時便是停下,藉着上面透射而下的日光,洛逍遙便見眼前是一條寬五六尺,高有七尺的地下通道,鼻中聞到濃濃的土腥味,想是許久都未曾有人進來。
方元點燃通道壁上的火把,帶着洛逍遙前行,“這地道只有前面一處彎道,轉過之後,一直通往村莊側那小山的山腹之中。”
二人走了約一盞茶功夫,向右拐了一個彎,再前行三丈之遠,來到了一處石門前,方元舉手在石門旁邊洞壁上一處地方,按了片刻,那石門緩緩打開,藉着方元手中火把的光亮,洛逍遙看見這個寬近十丈,深有六七丈的山洞裡放滿了大小不一的箱子。
方元隨手打開一個,洛逍遙便見整箱的珠寶金器,只聽方元嘆了口氣道:“這些財物都是無主之物,有的放在這山洞幾十年了,到了三十年滿無人認領之時,就算是本閣之物了,哎,這些財物有一半卻是老閣主當年用命換來的……”
“爺爺?”洛逍遙吃驚的問道。
方元點了點頭:“通寶閣自開創以來,便定下了規矩,在本閣所存的財物,若三十年內無人領取,就是本閣之物,但見期限內,若是存票丟失,卻是可憑暗語領取。”
“暗語?”洛逍遙一時不解。
方元解釋道:“在本閣存放財物,都會有兩張存票,一張銀主帶走,一張本閣留存,存票上面都有本閣用特殊材質寫有的詩句,外表上看不出來,銀主得了存票,還會有暗語,屆時取銀兩之時,還要對的上隱在存票上的暗語才行,這是預防存票被歹人所盜持。本閣之所以養有許多信鴿傳遞信息,就是爲了查證存銀之地的留存底票。”
接着打開一個箱子,卻都是存票,應是方元口中的底票。
“貞明年間,鎮州分閣財物被攻陷城池的官兵洗劫,老閣主孤身一人闖至晉王李存勖的營帳,索取被劫銀兩,連戰軍中侍衛供奉十數人,那李存勖對老閣主武功膽色甚是佩服,便將帶頭洗劫的頭目處以軍法,也將銀兩歸還本閣。”
“可惜老閣主在那一戰傷了神魄,終是無法踏入抱丹大成之境,在你三歲那年仙逝……這些箱子的財物大都是當年鎮州城被破時的存物,許多銀主想是都喪生於兵禍之中……哎。”
洛逍遙此時方知自己爺爺的死因,他當初也曾在太白書院向武望博打聽。可武望博終是沒有告訴洛逍遙,其爺爺的真正死因。
當年洛逍遙爺爺隻身前去討要被劫的存銀時,武望博也在李存勖軍中(武望博時爲李存勖軍中供奉)。雖未與師兄並肩作戰,卻也幫師兄向李存勖求情,對於師兄傷了神魄,六十歲離世而去,一直耿耿於懷。
方元凝望着箱子片刻,笑道:“等閣主回來,這些無主財物將送至鎮州,以資當地流民,也算是了卻老閣主的心願。”
洛逍遙心中一番感觸,聞言立馬點頭應道:“好,屆時逍遙前往替爺爺了卻心願。”
“屬下帶少主前來此處,就是此意,哈哈……到時候屬下請命一同前去。”
洛逍遙的爺爺在晩年時,曾對方元提及這批無主錢財等三十年期滿之後,要送至鎮州救賑受兵禍所害的災民。方元自是記在心中,此下年限已到,自是想替老閣主了卻心願的想法,故而才帶着洛逍遙來到此處告知過往。
二人出了秘道回到中庭堂廳之時,卻見廳門廊道上候着一位神態急迫的箭衛,見方元與洛逍遙行來,忙迎將上前,將手中小竹筒交與方元道:“見過少主,方主事,這是鎮州分閣傳來的急信。”
方元一看小竹筒上的紅漆點,皺眉道:“幾十年了,未曾有紅漆急件……當是奇怪了?”
言語中已將封蠟捏碎,將紙卷取出,展開一看卻是臉色驟變,手指已見發抖,身邊的洛逍遙心中一緊,忙取過紙條一看,只見上面寫着:樑長老遇難,閣主重傷,速調各分閣長老前來。
洛逍遙心中大震,幾欲站立不住,方元似已驚呆,口中喃喃低語:“不可能,這不可能……”
身邊的鷹衛頭目不知發生何事,但見二人失魂落魄之狀,心頭也是大駭,忙顫聲道:“少主,方主事……”
方元與洛逍遙這才驚醒,二人互望一眼,步入堂內,方元呼了一口氣,對箭衛道:“速飛鷹傳信與九個分閣長老,着令他們見信後趕赴鎮州分閣。”
那鷹衛頭目知有大事發生,忙道“遵命。”正欲轉身而去之時,卻聽洛逍遙喊道:“不可,速取筆紙前來。”
方元與那鷹衛一愣,但聽洛逍遙複道:“還不快去……”
那鷹衛方自回神跑去,洛逍遙定了定心神,緩聲道:“爹爹、翁長老、樑長老三人都是抱丹之境,當世中能傷他們三人聯手之人,應是少有,此事非我書院師公出手不可。”
方元此時也定了心神,心雖不知洛寒水此去是爲何事,更是不知翁牧與他同行,但聽到洛逍遙口氣似是知道事由,當下聞言便點了點頭。
這時箭衛已將筆墨紙硯取來,洛逍遙就在茶几上揮筆疾書,待墨跡一干,遞與那鷹衛道:“速傳去風翔府分閣,送至太白山書院,親手交到我武師公或華師公手上,以防萬一,再派人馬,急趕太白山轉告……就說請武師公與華師公去鎮州分閣。”
“屬下親自趕去。”那鷹衛頭目忙道,言罷疾奔而出。
洛逍遙看着方元,皺了一下眉頭,略一思索道:“此事勿對閣中任何人提及,包括夫人……”
方元見他如此鎮定,心下暗暗佩服,未待作答,又聽洛逍遙道:“方主事可安排一位人手暫且管理閣中事務,與我即刻前去鎮州,吩咐下去,若是夫人詢問……就說方主事你護送我至太白書院,幾日便歸。”
當下事出驚人,只能說謊,以免嚴氏與洛明珠擔心,房州與鎮州相隔近兩千裡,洛逍遙與方元二人稍一安排,便是尋來莊上日行千里的駿馬,一路上馬不停蹄趕赴,十八個時辰後終是趕到了鎮州分閣。
分閣的展姓管事見洛逍遙與方元到來,忙將二人帶到閣中的別院,洛、方二人進了別院秘室之中,但見翁牧一臉蒼白盤腿坐在地下蒲團之上,似是蒼老許多。
在翁牧身邊不遠處置有一牀,牀上正躺着臉色蒼白憔悴與平時丰神俊朗有天壤之別的洛寒水,方元與洛逍遙心絃俱皆一震,二人忙趨步上前查看,但見洛寒水雙目緊閉,氣息時緩時急,想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方元便是探手把脈,縱使他見識不低,修爲已趨抱丹之境,竟是看不出洛寒水所受傷勢的原因。轉過身子對着急切的洛逍遙搖了搖頭,洛逍遙頓然臉色蒼白,怔怔看着洛寒水片刻,雙腳一軟,俯跪牀邊,嘴脣發抖,良久才沙啞的低喚了一聲:“父親……”
方元驚駭之中,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心神,走向打坐入定似的翁牧面前,此時方自覺察翁牧雙目微閉,對他與洛逍遙到來似是毫不知覺,心下一驚,望向身邊的展管事,“展管事,翁長老這是怎麼啦?怎麼連他連受傷了,這、這……究竟是如何回事?”
展管事急忙湊身上前,低聲道:“翁長老心神似有受傷,這兩三日子時之際,都魂不守舍之狀,到了丑時過後才……才恢復正常。”
“什麼?”方元大吃一驚。
洛逍遙聞言也是大驚,忙起身到翁牧跟前,只見雙眼微閉的翁牧,眉頭時皺時鬆,似是在夢中掙扎一般,氣息亦是時急時緩。
二人剛剛心中情急洛寒水,自未先與翁牧招呼,此下見此異狀,更是相顧駭然,心驚之下,方、洛二人便是與展管事一同退岀秘密。
待到了外面通道上,方元臉露驚色的對展管事問道:“怎麼回事?還有楊伯他們呢?”
展管事顫聲道:“屬下也是不知事情真相……六天前丑時,翁長老揹着閣主來到分閣,命令屬下去城西五十里外,將樑長老三人尋回,那時屬下將翁長老與閣主帶到這別院後,便與箭衛按翁長老所說的地方找到了樑長老他們,那時樑長老與那楊伯尚有氣息,還有一位老者卻已死去,送到這裡時……”
展管事嚥了下口水,“送到這裡時,屬下請示翁長老該如何行事,那時在密室的閣主尚能坐立,只是……只是屬下覺得那時閣主的神情如翁長老此下一般,神智……”卻是支吾着停了下來。
方元急道:“都什麼時候了,吞吞吐吐的,但說無妨。”
展管事點了點頭:“神智卻是恍惚,似是失憶一般,翁長老吩咐屬下守在密室外,在外面片刻後,便聽翁長老言道“閣主得罪了”……進去之後,便見閣主如此下這般昏睡,之後屬下帶翁長老,察看了樑長老與楊伯他們,卻發現樑長老已經沒了氣息,那楊伯現在仍舊昏迷不醒,翁長老便傳令箭衛傳信總閣……”
方、洛二人愈聽愈驚,忙問樑長老身在何處,展管事便是引着方元與洛逍遙走出密室,此時正值午夜,順着箭衛手提燈籠的引路之下,來到了東跨院一間廂房,進了廂房,只見那楊伯躺在坑上,氣息尚算平穩,狀似沉睡,卻是人事不知。
“此時天氣將熱,屬下將樑長老與那老者的屍體俱皆放在地窖之中。”展管事低聲道。
方元點了點頭,心中忖道,閣主洛寒水已是抱丹大成,加上翁、樑二人皆是將要踏上抱丹大成之人,楊伯也是神念大成之境,再加上一位老者,卻是讓人所害,但想定是受人圍攻,卻是想不出何人所爲,心想在靈秀山莊時洛逍遙語氣中似是知道翁牧同行,或許會知曉一些內情,想到此處,對怔怔沉思之狀的洛逍遙,低聲喚道:“少主,少主……”
入神沉思的洛逍遙“啊”的一聲驚覺過來,方元苦笑一下道:“依屬下看來,此事非一人所爲,本閣行事素來低調,今遭此變故,應與這死去的老者有關,少主可知曉閣主此行所爲何事?那老者是何身份?””
對於洛家並非是通寶閣的真正主人,洛逍遙自是不能言破,而洛寒水離去之前帶走的“子母天機盒”,其中所藏何物,連洛寒水都不知曉,雖心猜此事必然與“子母天機盒”有關,但想此時說亦無用,便是搖頭道:“我亦是無從知曉,唯待翁長老醒來……或是他會有所知曉內情。”
三人離開廂房進了密室,卻見翁牧已在密室的廊道上,見洛逍遙與方元進來,也不感驚訝,上前見禮:“老朽神魂受傷,剛纔少主與主事長老到來之時,剛好神魂感到恍惚,老朽不敢起身招呼。”
方元點了點頭,看了看室內牀上的洛寒水一眼,輕聲道:“翁長老,這究竟如何回事?”
翁牧長嘆一口氣,便是將事由經過訴說一遍。
“那日老朽接到閣主傳信,便從太原郡連夜趕去幽州,那時閣主還未到來,老朽便向司空管事打聽何事?司空管事只道有人與閣主相約在分閣相見,別的卻也不知情。”
“第二天晚上閣主、楊伯與遼陽的樑長老也趕到了分閣,老朽見閣主未曾提及來此之事,也不敢打聽,那日未時,來了一位青衣老者,見到閣主時自稱姓朱,與閣主說了幾句詩詞,像是……”
洛逍遙心知是《從軍行》詩句,但見翁牧遲疑便道:“百戰沙場碎鐵衣,城南已合數重圍。”
翁牧略感驚訝的望着洛逍遙一眼,“對,閣主說了一句:百戰沙場碎鐵衣,城南已合數重圍。那先生便應道:突營射殺呼延將,獨領殘兵千騎歸。說完後二人皆哈哈大笑,閣主便叫楊伯身上的包袱取下與他,跟那朱先生去了分閣中的書房,大約有半個時辰後,便見那朱先生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