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那侍衛愣了一下,依言欲去點燃火摺子,容景遇卻一把將火掐滅道:“如今還不是動手的時候!”

“那邊燃起了煙花,就是出了事情,依着我對鬱夢離的瞭解,他此時必定已經把我的那些殺手全部殺光,若是再不動手,他只怕就要跑了,就算是用大炮也炸不死他了!”鬱夢心急切地道。

容景遇淡淡地道:“這一記大炮轟下去,京城那邊必定會有所動靜,難不成你現在就想驚動皇上?”

鬱夢心冷冷地道:“驚動了他又如何,父王會收拾他!”

“可是到如今王爺那邊還沒有傳來任何消息!”容景遇看着鬱夢心道:“這件事情斷然不能操之過急!就算是真要逼宮,也得有十全的把握纔可以!否則我們必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鬱夢心咬着牙道:“我已經受他們的氣受了很久了,一日都不能再忍了!”

容景遇緩緩地道:“六公子難不成想因小失大?”

鬱夢心的眼裡有一分猶豫不決,容景遇卻又淡淡地道:“我們早前就說好了,這一次的行動目的是除去明雲裳和鬱夢離,如今這兩人都還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死了,若是就此暴露我們的實力,而京城那邊又還沒有萬全準備的話,我們只怕會陷入被動的境地,六公子想來也不願意見到那樣的情景。大事當前,個人恩怨可以暫且放下。”

鬱夢心的眸子裡有了一抹焦躁,他看着容景遇道:“你派去的那些人到底成不成?”

“不確定。”容景遇冷笑道:“我和鬱夢離交手數次,他極爲了解我,我也極爲了解他,但是這個事情到底會如何就看誰最先知道先機。”

他對鬱夢離的心機和手段很是佩服,回想過去的件件樁樁,很多時候都讓他心生萬生感慨。縱是恨透了鬱夢離,卻也覺得他是個對手。

鬱夢心怒道:“你說什麼屁話!按你這樣的說法,我們這一次費了這麼大的力氣,也未必見得就有效呢?”之前容景遇來尋他的時候,他以爲是萬無一失的局,沒料到現在聽起來不盡其然,他的心裡是濃烈的失望,又如何能安定得下來?

容景遇看着他道:“六公子若是想要百分百的把握,不如現在就動手將這炮點了,看看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鬱夢心平日裡一直都沒太將容景遇放在眼裡,他此時聽到容景遇的這句話時倒激起了他的怒氣,他咬着牙道:“你什麼東西,敢這樣對我說話!”

容景遇早已習慣了鬱夢心說話的習性,雖然沒有放在心上,眼裡卻已有了一抹危險。

鬱夢心這一生最恨的就是鬱夢離,自小到大,縱然鬱夢離頂了個天煞孤星的稱號,卻還將原本就屬於他的一切全部奪去,這口氣他無論如何也咽不下。他之前想了很多想子想置鬱夢離於死地,只是幾乎每次一交手,他都會處於絕對的劣勢,他在鬱夢離的手裡早已吃了無數次的虧。

他越想越氣,又看了一眼容景遇一眼道:“我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誰也休想左右我!”他的話一說完,伸手搶過侍衛手裡的手摺子,便欲去點燃那個大炮。

容景遇的眼裡有了一分殺氣,如今他不是看在鬱夢心尚有利用價值的份上,他早就一刀殺鬱夢心,如今見他蠢事做了一件又一件,心裡也極度無語。

只是以往他對鬱夢心的那些尊敬,也大可不必再留,當下他毫不客氣的一掌便劈在了鬱夢心的後腦,鬱夢心頓時便暈了過去。

那些侍衛看到他的舉動不由得一愣,齊刷刷地看着他,他不緊不慢地道:“六公子做事不顧大局,你們今日裡若是想活命就都聽我的。等把這一次的事情做妥當之後,我自會向六公子請罪。”

那些侍衛平日裡見他只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太傅,今日見他這般動手心裡倒也有些吃驚,他淡淡地道:“還愣着做什麼,先把這個大炮運下山!”

這件事情最先是容景遇籌謀的,他當日說動鬱夢心參與他的計劃,只是當時蘭陵王聽到兩人要殺明雲裳和鬱夢離時,他覺得時機還不算成熟。在蘭陵王的心裡,縱然討厭鬱夢離討厭到極致,卻也覺得鬱夢離只能由他親手殺掉。

容景遇當日見勸不動蘭陵王,便又提出了另一種方案,告訴蘭陵王不管他們這一次殺明雲裳和鬱夢離是否成功,都必不會露出半點馬腳,讓蘭陵王只管在京中看戲。

蘭陵王對鬱夢心不太放心,但是對容景遇卻是放心的,他細細地想了一番後又將整件事情的利蔽考量了一番,答應容景遇會在京城做策應,若是覺得機會成熟也可以直接逼宮。

這些事情原本已經商議得妥妥當當,沒有料到一和鬱夢心見面,卻見鬱夢心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枚紅衣大炮,竟欲圖將羅浮山炸平,以此殺了鬱夢離。

容景遇原本還有其它的辦法,可是下看到鬱夢心這副樣子,心裡便有些擔心,知道鬱夢心行事一向狠厲卻又武斷,於是他決定守在鬱夢心的身邊,把其它的事情交由琴奴去安排。

此時一見鬱夢心不聽勸,他便直接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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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按他之前的性子,鬱夢心這副模樣,他怕也樂得蘭陵王府和天順帝正面交鋒,只是如今他安排的那些事情一件都還沒有做妥當,而他如今的實力也遠不如以前,失了燕州的後盾,更失了魔教的力量,他是如今只能先借助蘭陵王的勢力。

所以他如今還不願蘭陵王和天順帝就此交手,只是有鬱夢心這個蠢貨這裡,他要做什麼事情也甚難,原本想殺了鬱夢心,只是他還惦記着天水國的人馬,只能先留下他一條命。

而這枚大炮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在這裡了,若是被鬱夢心再次醒來,還不一定又弄出什麼事情來,他也不可能一直守在鬱夢心的身邊。

他之前佈下的網也該收了,這一次一定要網到大魚才行!

容景遇的眸子裡泛起了殺氣,縱然身着白衣,卻已經沒有往日的從容和淡定了。

他帶着那些侍衛從山上走下來時,便看到紅依迎上來道:“二少爺,明雲裳和仲秋下山的時候我們去伏擊他們的時候,遇到了凌天門的人,此時我們的人還在追殺。秦解語的武功太高,我們損失很大。”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一眯道:“去通知安靜波,不必對兩人留手,直接全部斬殺!”

琴奴輕輕點了一下頭道:“二少爺,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對那個安靜波,我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之前二少爺交侍她在宿州辦的事情,她一件都沒有辦好。”

“你想說什麼?”容景遇反問道。

琴奴輕聲道:“上次安靜波在淮水伏擊明雲裳時,劍奴就死在那裡,那件事情我始終覺得有些不太對勁,而且我們派出去的探子全被明雲裳殺了,我覺得明雲裳不見得就有這樣的本事,這中間只怕還有安靜波的手筆。所以我這段日子一直派人跟在她的身邊,她似乎和戰天南走得極近,而戰天南和明雲裳的關係,二少爺也是知道的。”

容景遇的眸光深了些,琴奴又道:“根據探子來報,安靜波跟着明雲裳到達宿州後,就一直留在宿州。不可否認,安靜波的能力是很強,可是她和我們不一樣,並不是一直跟在二少爺的身邊,她的心裡只怕還有屬於她的小算盤,二少爺,你可得擔心了,這麼重要的事情最好不要交給她去做。”

容景遇看了琴奴一眼道:“你怕安靜波會放走明雲裳?”

“是的。”琴奴直接答應道:“安靜波手裡原本有極爲霸道的**香,上次在淮水對付明雲裳根本就不是難事,可是那一次明雲裳卻逃走了。”

“我知你心裡極爲討厭明雲裳,一心想置她於死地。”容景遇長嘆一口氣道:“也知你想親自動手殺了明雲裳爲書奴和劍奴報仇,這樣吧,你帶人去殺明雲裳和仲秋,我讓安靜波去殺鬱夢離。”

琴奴的眸子裡有了一抹欣喜道:“多謝二少爺,我這便帶人前去!”

她的武功雖然比劍奴要弱,但是卻有一身的絕技,她覺和這一次縱然有凌天門的人去救明雲裳和仲秋,她也一樣會將兩人殺了!

容景遇對於琴奴的本事,他的心裡再清楚不過,事到如今,大局已重於一切,其他的一切他都不會再管。他這一次再也不會對明雲裳手下留情,這一次,她一定要死!

容景遇袖袍下的手握得死緊,心裡卻終究是有些堵,有安靜波前去對付鬱夢離,他此時便可以着手啓動另一件事情了。

說到底,殺明雲裳和鬱夢離都只是一個引子罷了,他真正要做的是另一件事情。

若要奪得天下,兵權先行,他早前已失了太多的兵權,這一次可以趁機會奪回來了。

他的眸子裡殺機更濃了些,那張儒雅無比的臉上已有了一分猙獰!

從今往後,他寧可負天下人,再不可讓任何人負他!

從今往後,他斷情斷性,再不會對任何一個女子動心!

從今往後,女子於他就是玩物,只是他登上極位的工具!

容景遇一個縱身便躍上了馬背,然後極快的朝京城的方向奔去。

殺手突然出現時,秦解語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殺氣剎那間便涌了起來,他今日的心情原本就不太好,這些人這番衝上來,實在是找死!

他看了鬱東一眼後道:“你和仲秋先走,這些個東西我來解決。”

鬱東也看了他一眼,回想依着明雲裳的性子會如何說話,當下輕聲道:“萬事小心。”

秦解語輕輕點頭,卻又忍不住看了鬱東一眼,鬱東看到他的眼神心裡有些擔心,只是又覺得自己的話並沒有錯處,便大大方方的又看了回去。

秦解語卻給了他一記白眼道:“你覺得這些東西能傷害得了我嗎?”

鬱東笑了笑,也不回答,便和仲秋一起離開了。

只是走不到一里地,便又遇上了一羣殺手,鬱東和仲秋對視了一眼,仲秋冷笑道:“看來今日我們要大開殺戒了!”

鬱東的眼睛一眯的,長劍便已握在手裡。

殺手縮緊包圍圈,將兩人圍了起來。

仲秋平日行事雖然極爲謹慎,可是一遇到必不可打的架時,他往日壓在心裡的血性便會升起,他幾乎是想也便沒想,拎起劍便殺了過去。

這些殺手都是容景遇刻意安排的,武功燕不低,一對一,仲秋自不會將他們放在心上,可是此時一羣人圍攻,他便覺得有些吃力。

鬱東一看到這種情景,長劍也出了鞘,立馬衝上去幫忙,頓時打成一團。

就在兩人打得極爲吃力的時候,從斜刺裡衝出一波灰衣人,那羣人的身上早已滿是鮮血,仲秋認得那人是凌天門的舵主朱應,他知道這一次安全了。

朱應大聲道:“你們先走,這些人我們來應付。”

仲秋應了一聲,帶着鬱東便極快的朝一邊撤去。

鬱東和仲秋兩人說衝出包圍圈後,見路邊停了一輛馬車,知道這馬車必定是人鬱夢離安排的,兩人便極快的坐了上去,仲秋在前面架車。經過這一番廝殺,兩人的身上都受了一點輕傷,身上到處都是鮮血,看起來一片狼狽。

鬱東喘了一口氣後道:“仲叔,我們終於安全了!”

仲秋看了他一眼後道:“安全?未必,容景遇不可能就這樣放了我們,必定還會有阻止,而今日你的任務是死,你明白嗎?”

鬱東輕輕點了點頭,想起方纔那一場慘烈無比的廝殺,他的心裡又有一些犯怵,他輕聲道:“仲叔,根據你的分析,我們應該怎麼做?”

“朝懸崖邊撤退。”仲秋想了想後道。

鬱東明白他的意思,卻又問道:“仲叔,世子是否會有危險?”

“世子聰明過人,那些人還耐何不了他。”仲秋輕聲道:“我們如今還是好好想想我們如何完成任務。”

鬱東再次喘了一口氣,仲秋聽得身後又傳來了馬蹄聲,兩人的面色同時一沉,仲秋的眼裡殺機迸出,狠狠一揮馬鞭,馬朝前又奔了一里地,後面的人卻越追越緊。

鬱東的眼裡有了一分吃驚,拉車的已是良駒,卻負了重,終究跑不過身後的馬匹,這一場子廝殺在所難免,他想到方纔那一場廝殺,心裡頓時怒氣沖天,手裡的長劍也捏得更加緊了些。

仲秋帶冷着聲對他道:“謹相,快走!”

鬱東的眸子微微合了起來,有些擔心地道:“仲叔……”

仲秋朗聲道:“謹相不必擔心我,這些下三流的角色我還沒放在心上!”

鬱東心裡擔心,卻也知道只要他一走,便能分散掉一些人,而他此時扮演的明雲裳,明雲裳的武功平平,又是女子,自當先走,這齣戲要演就得演全套,他咬了咬脣後道:“仲叔小心!”

仲秋輕點了一下頭,然後便跳下了馬車,鬱東忙跳上前去駕車。

圍過來的領頭之人竟是一個女子,仲秋的眼睛微眯成一條線,那女子連面都沒有蒙,仲秋認得她就是容景遇的婢女琴奴。

仲秋見琴奴穿了一身勁裝,手裡抱着一把琴,他突然想起江湖上早已失傳的一門武功,他的心裡不由得一緊,眼裡的殺氣也更濃了些。

琴奴冷笑一聲,眼裡再沒有跟在容景遇身邊時的柔弱之色,那雙眸子裡透出來的是濃烈的殺氣。

仲秋手裡的劍握得更緊了一些,他的眸子微微一眯,然後身子陡然凌空而起,蕩劍如虹一般朝琴奴攻了過去,琴奴冷笑一聲,纖細的手指輕輕拔動琴絃,琴音錚錚,如刀一般凌厲,仲秋識得厲害,一個半空旋轉急急避開,縱然如此,他的右手還是中了一記音刃,他看了一眼,頓時明白容景遇的這個婢女相當厲害。

琴奴冷一聲對身後的殺手道:“這個我來對付,你們去殺了明雲裳,記住,絕對不能留活口!”

身後的殺手齊聲應道:“是!”然後便齊刷刷的退了下去。

仲秋眼裡的殺氣更濃,厲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琴奴冷冷地道:“仲秋當年縱橫江湖多年,難道連我是什麼人都猜不出來嗎?”

仲秋冷笑道:“不管你是什麼人,今日裡都得死在我的手上!”

“你有那個本事嗎?”琴奴的眼睛一眯道:“今日裡我便要替二少爺除去鬱夢離的臂膀!”

仲秋早已成名多年,他的武功走的是剛猛一路,而這樣的武功最是怕琴奴的琴音,他知道那琴音柔可以斷水,剛可以劈石,而且無影無形,讓人無處可躲,實在是極爲厲害。

只是練這種技藝的人,武功通常都不太高,若是毀了琴奴手中的琴,那麼便算是斷了她的手,而要毀她的琴,又不如斷她的手。

仲秋知道,對付琴奴這樣的人,紅依最合適,因爲紅依練的是暗器和輕功,依着紅依的輕功,琴奴的音刃是傷不了她分毫的,而紅依的暗器無雙,要用紅依的暗器斷琴奴的手也不是難事。可惜的是他們之前並不知道琴奴的武功路數,並沒有將紅依帶來。

仲秋知道,他對上琴奴,勝算並不大,可是他是成了名的高手,若是就此逃走,日後再也無顏在江湖上混了,而此時鬱東逃走沒有多久,他無論如何也得拖住琴奴一刻鐘,否則琴奴一旦追上去,鬱東必不是對手,今日裡鬱夢離苦心安排的一切就白費了。

仲秋的眼睛一眯,殺氣自他的身上散發出來,捲起塵土和落葉,劍出如虹,直直地朝琴奴攻了過去。

琴奴的眼睛一直微斂着,她的手輕輕撫在琴上,輕輕挑動琴絃,然後緩緩地拔了一下,再伸手一揮,便將仲秋的逼退了數步。

仲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將生平的絕技盡數拿了出來,折下一片樹枝便朝琴奴再次攻去。

樹枝上滿是濃密的樹葉,可是還未靠近琴奴上面的樹葉便全部四下散開,仲秋在樹葉散開的那一刻,袖袍陡然一揮,那原本七零八落的樹葉頓時像長了眼睛一般朝琴奴飛了過去,那樹葉約有百來片,琴奴知道那些樹葉全部都灌滿了仲秋的真氣,片片都如利刃,沾者立馬會受傷,而那些樹葉,更是片片都朝她的手攻來,她頓時明白仲秋的用意,她的眼睛一眯,然後手指極快的拔動琴絃,琴刃便飛了出來,將靠近她的樹葉擊落了不少,只是那些樹葉陡然來得太多,她的琴刃再密遇到這麼多的“暗器”時也難以架招,她哼一聲,一片樹葉便劃破了她手臂。

她的琴音微微一頓,仲秋覺得這是一個極好的極會,當下極快的又摘了一把樹葉朝她擊了過去,琴奴沒料到他會用如此無賴的打法,心裡怒氣陡增,她銀牙一咬,一曲奪命曲便從她的指間流溢而出。

這首曲子師父當年在教她的時候曾告戒過她,不到危急關頭最好不要用,她此時知道只要她被仲秋拖住,依着明雲裳的本事,她的那些人是無論如何也殺不了的,而她恨明雲裳入骨,知道錯過這一次機會日後便不會再有了,當下便想也不想,摧動琴音如利刃一般攻了過去。

仲秋一聽到那首曲子,頓時便覺得耳中一陣刺痛,鮮血從他的耳中流出,他頓時時便失了聰,這個世界變得一片寂靜,原本還能聽到的琴音在一刻也消失不見。他明白她這首曲子無比霸道,今日裡是要和他拼個你死我活了。

他伸手一撩袍子,身子穩穩地站在那裡不動,將劍擋在自己的面前。

殺氣蕩,落葉紛飛。

安靜波接到容景遇傳來的消息時,她看了一眼送信人道:“我知道了,必不改讓容太傅失望。”

她將送信人打走了之後,身邊一個健壯的婦人問道:“少主,我們真要爲容景遇賣命不成?那鬱夢離也不是好欺負的,真要和容景遇硬碰硬的話只怕我們會損失很大。”

“這還用你說!”安靜波的嘴裡叼了一根狗尾巴草道:“那樣的蠢事我自不會去做!”

那婦人又問道:“可是若是不做的話,容景遇鐵定會有所懷疑。”

“他高興怎麼懷疑就怎麼懷疑。”安靜波不以爲然地道:“本姑娘這輩子還沒有怕過誰,那渾蛋想殺我家妹子,也不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那婦人的眼裡滿是擔心,安靜波微眯着眼睛道:“我之前以爲那個渾蛋是要對付我家的阿南,沒料到原來是衝着些我家妹子去的,走,跟爺殺過去!”

那婦人不解地問道:“殺誰?”

安靜波的嘴角微揚道:“當然是殺鬱夢心,回頭容景遇問起來,就說那報信的人把鬱夢離說成是鬱夢心就好。”

那婦人愣了一下後道:“少主方纔不是說要去救謹相嗎?怎麼又改變主意呢?”

安靜波冷冷一笑道:“我家妹子有鬱夢離護着,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事情,就是怕容景遇派出去的人太多,鬱夢離一時間無法架招,我幫他們先減緩一下壓力再說。”

那婦人頓時明白了一些,忙讚道:“還是少主聰明,這一步走得漂亮!”

安靜波不再理她,然後極快的躍上馬背,飛快的朝羅浮山的方向奔去,她身後約有十數人,忙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

鬱夢心醒來之後覺得後腦痛得厲害,想了半晌才明白今日發生的事情,頓時明白是容景遇把他打暈了。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侍衛後怒道:“容景遇那個王八蛋哪去呢?”

侍衛一見他動怒,忙答道:“容太傅讓屬下照顧六公子,他說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鬱夢心暴怒道:“渾蛋,他能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如今還有什麼事情比殺了鬱夢離和明雲裳更重要?”

侍衛知道他的脾氣,一時間也不敢頂嘴,他騰的一下坐起來道:“炮呢?大炮哪去呢?”

侍衛答道:“炮就在前面。”

鬱夢心咬着牙道:“把炮給我推過來!”

侍衛忙依言將大炮給推了過來,鬱夢心一看如今所處的位置竟已離羅浮山有五里路了,頓時怒氣更濃了些,跳着腳道:“你們這羣渾蛋,竟將我帶到這裡來了,回去回去!”

那些侍衛俱都對他極爲懼怕,忙依言將大炮的調過頭朝羅浮山的方向推去。

鬱夢心又問道:“我暈了多久?”

侍衛答道:“六公子暈了約半個時辰。”

鬱夢心知道半個時辰裡可以發生很多的事情,如今也不知道鬱夢離是否已經逃走,當下氣急敗壞地道:“你們是我的人還是容景遇的人,他讓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去做什麼嗎?”

他的怒氣無從發泄,當上毫揚起巴掌便給了那些侍衛一巴掌,若不是此時需要用人,他只怕已將那些人全部給殺了!

那些侍衛沒有一人敢哼一聲,也沒有人敢爲自己找個理由,因爲他們都知道若是在鬱夢心的面前找理由和藉口的話,那無疑是自尋死路。

鬱夢心氣得想要吐血,站在那裡想了半晌之後又道:“鬱夢離現在在哪裡?”

一個侍衛小聲道:“還在羅浮山上沒有下來!”

鬱夢心聞言大喜道:“快走,去把羅浮山給我轟平!”

那些侍衛忙吃力的推着大炮前進,那大炮約有千斤重,推起來甚是吃力,卻沒有一人敢多說什麼。

一行人還未走出一里地,便聽得身後傳來了馬蹄聲。

鬱夢心扭頭一看,便見安靜波飛馳而來,她勁裝白麪,又一生男裝,眉宇間滿是英氣,在鬱夢心看來,便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男子。

他第一次見到安靜波,也不知道她是誰,卻也全神戒備。

安靜波一看到他那副男生女相的模樣,心裡便先討厭了幾分,一看到那枚大炮先是一愣,然後問道:“敢問公子可是蘭陵王府的六公子?”

鬱夢心笑道:“正是我,你是何人?”

安靜波聽他這麼一說,眼裡便泛起了一分寒意,卻笑道:“是容太傅讓我來找六公子的,六公子可當真讓我好找!”

鬱夢心一聽她這麼說便知道她是容景遇的人,當下也沒有放在心上,卻緩緩地道:“有事嗎?”

“嗯,有事!”安靜波笑得甚是大氣,一雙眼睛裡卻又透着一分狡黠,然後極快的將後背上的大弓給取了下來,也不瞄準,直接就朝鬱夢心射了過去。

鬱夢心前一刻還見她在笑,沒料到她後一刻引弓便射,而且那箭射來的速度無比之快,他先是一愣,然後極快的就朝一旁躲去,只是這番一躲終是晚了一些,那枚利箭便射入他的發環之中,發環被射斷,剎那間,他的發便散了一地。

鬱夢心大怒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竟敢對我動手!”

“殺的就是你這個蠢貨!”安靜波眼皮一翻後道:“不過你也不要怪我,是容太傅讓我來殺你的!”

鬱夢心聞言覺得有些不對勁,容景遇雖然心思深沉,做事也狠毒,但是一直都對他極爲恭敬,最重要的是,容景遇若是真的想殺他的話,方纔將他劈暈的時候就能殺了他!

他當即冷笑道:“你騙誰?容景遇還沒那樣的膽子!”

安靜波聽他這樣一說,就知道他對她的話是不信的,她的眸子微微一眯後道:“容太傅之前之所以不殺你,是因爲沒有人來拉這枚大炮,如今我來了,人手夠了,你覺得他會留你的性命嗎?”

她這麼說,完全是根據平日裡兩人的性格亂猜的,不想卻說到了問題的關健處。

鬱夢心聞言頓時變了臉,他大怒道:“容景遇,你個狗孃養的,我要殺了你!”

安靜波聽他這麼一說便知道已經將他騙了過去,當下冷笑一聲,又抽出了一支箭極快的朝鬱夢心射了過去,她一邊射一邊道:“六公子到奈何橋上時可別怨我,我只是依照容太傅的吩咐來殺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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