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戰天南對於軍務可以說比任何人都要熟,他甚至一度認爲,他就是爲了戰場而生,每次一看到那高揚的旗幟,整齊的隊險,以及染血的黃沙,他的心裡都會無比的激昂。

只是今日卻滿心的傷感和無奈,原因無他,今日裡明雲裳和鬱夢離帶着十萬兵馬去燕州。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很傻,他的心裡那麼愛明雲裳,可是卻還願意看着她和鬱夢離離開。只是他的心裡也知道,若是他不守在宿州解決他們的後顧之憂,她這一次去燕州只怕會危險重重。

他又豈能忍心看到她涉險?

戰天南沒有去給兩人送行,理由也很簡單,若是由他送行的話,他指不定就得把明雲裳搶下來!

只是不去送她,他的心裡又有很多牽掛,這一去誰知道會有什麼兇險,再見也不知道是何時!

他倒盼着自己如十幾歲的毛頭小子,爲她衝動一回,瘋狂一回,只是他已不再是當年那個衝動易怒之人,這些年來朝堂上的風風雨雨,已讓他變得無比成熟。

他單手支着頭,將房門關得死死的,眼睛微微閉着,掩下千般無奈。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屋子裡卻有了迴音,他猛然驚醒,眼睛突然睜開,手中的大刀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了出來,極快的朝發聲的地方霹去,只是當他看清眼前的人是誰時,心裡一驚,忙將大刀收住,只是縱然如此,那凌厲的劍氣也將安靜波額頭的秀髮吹亂。

安靜波被他嚇了一大跳,她沒有料到他的反應竟會如此之大,這一劍劈得極快,她來這裡看他見他的眼睛閉着,只覺得他是個傻子,卻沒有料到他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

她雖然早就知道他的戰神名號,可是打從她的心裡,卻是看不起他的,幾乎每次相見,她看到的都是他極爲落魄的一面,她一直覺得他這個戰神也不過如此。

可是今日她卻感受到了他濃烈的霸氣,那雙眼睛裡在睜開的那一刻所泛起來的殺氣,當真是迷了她的眼!他的五官殺氣騰騰,手臂強健有力,胸膛寬闊雄偉,這樣的男子纔是真的漢子!

她的心裡升起了異樣的感覺,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不怎麼樣的男子竟是如此的男人!

安靜波既被嚇到,又覺得這種感覺極好,她從來沒有如此失神過,那雙黑如點墨的眼睛裡透着異樣的情愫,看着戰天南也有了一分熱切。

戰天南看到她的那副微微有些呆的樣子,忍不住怒道:“你來這裡做什麼?方纔我的刀再遞近一分,你就得被砍成兩半了!”

他冰冷的聲音將安靜波從自己的神遊裡驚醒過來,她撇了撇嘴道:“有本事,你就把本姑娘砍成兩半啊!”她的面色微微蒼白,透着淡淡的慍怒,明亮的眼睛卻灼灼生華,看到他的樣子有如看到獵物。

戰天南白了她一眼,覺得和女人計較會掉自己的品位,雖然這個女人並不好惹,還是個男人婆,他扭過頭將大刀回鞘,鼻子裡逸出一聲輕哼道:“你上次救了我一命,這一次算扯平了。”

安靜波白了他一眼道:“我走遍天下,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還人救命之恩的,我看不起你。”這樣就想和她撇清關係,把她當傻子啊!再說了,上次她爲了救他費了那麼大的勁,這一次是他想殺她,不過是在殺她的時間手下留情,她還沒找他算帳,他自己倒替自己圓起話來。

戰天南心情不好,懶得和她鬥嘴,只淡淡地道:“從來沒有奢望安姑娘能看得起任何人,這裡是軍營,不歡迎女人,你給我滾!”他發誓他本來是想好好跟她說話的,可是說到後面實在是沒有辦法好好對她說話。

安靜波離言眉頭皺了起來,她正欲說話,戰天南想了想後終究又忍不住道:“不過你渾身上下看一遍還真沒有幾個地方像女人,把你當做是男人也極爲正常。”同樣是一身的男裝,明雲裳穿起來就比安靜波要儒雅溫婉的多,而安靜波男裝一着身,身上總會透着幾分匪氣,他實在是沒有辦法把她當成是女人。

安靜波雖然時常一身男裝,也和一羣男人稱兄道弟,可是她的心裡對戰天南才起了心思,聽到他的話後卻有些生氣,她冷着聲道:“我像男人也總好過某人像女人,明明喜歡人家連去爭取的心思都沒有,真沒有半點男子漢的氣概!”

戰天南大怒道:“放屁!”

安靜波嘻嘻一笑道:“誰在放屁啊?咦,可真臭!”

戰天南看到她那副樣子,冷哼了一聲不再理她,她卻又湊到他的面前道:“喂,你就不問問我如何幫你展現男子漢的威風?”

“你少在這裡挑拔離間!”戰天南冷冷地看着她道:“你這話其實應該去問容景遇。”

安靜波長嘆了一口氣道:“其實我問過容景遇的,他說他在爭取。不過我有一個小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戰天南冷着聲道:“本侯對你的事情不感興趣!”

安靜波揚了揚眉毛道:“不感興趣就算了,原本覺得你有幾分像我的妹夫,不過聽你這麼說我便又覺得不太像了,我的妹夫要是像你這樣笨,又如何能將將我家妹子拐到手?我瞧着世子的確是更合適一些。”

戰天南聞言來了興趣,忍不住問道:“誰是你家妹子?”

安靜波雙手環在胸頭,眉毛掀了掀後看了他一眼道:“當然是當朝左相,否則你以爲是誰?”

“你就吹吧!”戰天南的眼裡更多不屑,他對明雲裳的事情還算清楚,明雲裳和明府的那些姐妹們的關係並不多,而安靜波應該也知道明雲裳的事情,這樣假扮就有些好笑了。

安靜波長嘆一口氣道:“淮水之北,我與我家妹子不打不相實,在我先祖的墓前義結金蘭。”

她的話只說了半句,戰天南的眼睛卻亮了起來,卻還是有些將信將疑的道:“你可以騙得了她,卻一定騙不了我。”

安靜波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後道:“見過蠢的,沒見過比你更蠢的,我若真的是容景遇的人,你覺得我昨夜會救你嗎?”

戰天南愣了一下,安靜波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後輕輕搖了搖頭。

戰天南看着她道:“說的是有幾分道理,只是我還是不信的。”

安靜波覺得和他說話無異於對牛彈琴,當下輕嘆了一口氣,他的眸子微微眯起來道:“你真是她的姐姐?”

安靜波輕哼一聲,從椅子上陡然站起,然後一言不發就往門外走去,戰天南心思微動後一把拉住她道:“你去哪裡?”

安靜波微笑道:“你不去送她,我還想送送我家妹子!”說罷,她掙脫他的手,大步朝外奔去。

戰天南微微猶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她一出門就極快的躍上了一匹戰馬,然後一夾馬肚就朝外奔去,他也牽過戰馬跟在她的身後。

安靜波催着馬極快的翻過了山崗,將馬立在一塊懸崖上,站在那個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明雲裳和鬱夢離帶着軍隊快速前進。

他看到那長長的隊伍,心裡一時間百味平陳,他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安靜波卻看着他道:“你怎麼願意一人留下來?”

“她需要我留下來。”戰天南答得無比簡單。

安靜波的心裡卻被震住了,她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後眼珠子轉了幾圈後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家妹子?”

戰天南冷哼一聲卻沒有回答,安靜波嘻嘻一笑道:“若你真有那分心思,以後可得好好討好一下我了,我在我家妹子面前說的話還是有些份量的。就算是說服不了她嫁給你,也能讓她的心裡有你。”

戰天南明顯不信她的話,他看了一眼遠處層層疊疊的高山和河流,山峰上白雪覆蓋,河流清澈碧南,比京城的風景竟還要美得多,他卻想起之前明雲裳曾寫下的一句話:“千山暮雪,萬里層雲,隻影向誰去。”

風吹過他有些剛毅的臉龐,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調轉馬頭,竟不再看明雲裳一眼,直直的走了回去。

安靜波一直在旁觀察他的樣子,雖然兩人見了幾次面,彼此的印象不算太好,但是今日戰天南的表現絕對可圈可點,實在是極有大丈夫的磊落之風,這樣的男子當真是真漢子。

她沒有再跟在戰天南的身後,而是站在懸崖下聲勢浩大的隊伍,她的嘴角微微上揚,一抹詭異的笑容從她的眼底泛開。

她的眸光微微斂着,最終化作一抹淺淡的笑意。

她扭過頭看了一眼單騎離開的戰天南,他的背影無比的雄偉,那點點落寞卻最能打動人心,她雙手環在胸前,自言自語地道:“這個男人你不要,我卻要定了!”

明雲裳和鬱夢離的馬車在隊伍的最中間,兩人的心裡都有些心事,相對而坐卻一直沒有說話。

半晌之後,鬱夢離終是淺淺地道:“你不用擔心戰天南,有他守着宿州,一切都會妥妥當當。”

“我沒有說讓他守在這裡不妥當。”明雲裳的頭微微低下來道:“只是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鬱夢離笑了笑,明雲裳輕嘆一口氣道:“我以前覺得在朝堂上算計來算計去,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對的,可是如今這樣利用戰天南,我的心裡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鬱夢離的眸光幽深,卻緩緩地道:“你有這種感覺很正常,畢竟他人不錯,對你也不錯。”

明雲裳聽出他話裡的酸意,當下掩脣輕笑道:“吃醋呢?”

鬱夢離微笑道:“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什麼算是。”明雲裳撇了撇嘴道:“我本來是想設計於他,可是沒有料到他卻是心甘情願被我算計,阿離,我覺得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粗獷之人,相反還有一顆細緻敏感的心。”

鬱夢離淺笑道:“也許吧!不過我倒覺得他今日裡欲擒故縱的戲碼玩得不錯,他慢慢的也有了心機了。”

明雲裳愣了一下,細細一想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當下撇了撇嘴道:“我怎麼覺得你今日有點小人之心了。”

“在這種事情面前,那個男人如果是君子就註定是輸家。”鬱夢離微笑道。

明雲裳聞言來了幾分興趣,當下睜大一雙眼睛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在對待我的事情上你就是個小人呢?讓我想想啊,從相識到現在,我怎麼覺得我是自己送到你的手裡的?”

“胡說!”鬱夢離輕斥道:“所有的事情從你我相識,到你爬牆逼我訂親,分明就是你爲我謀劃的。”

明雲裳咧嘴一笑,鬱夢離也笑了笑道:“不過我也心甘情願,這纔是真正的姻緣,哪裡像戰天南那個笨蛋,先是讓你看盡了落魄的樣子,然後再來逼婚,你會看得上他纔是怪事。”

明雲裳聞言失笑,他這一番話說的實在是極有意思,她朝他靠近一分後道:“阿離,我怎麼越聽越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幕後操控的?”

鬱夢離輕嘆道:“娘子,我若是能在背後操控這所有的事情話,一定不會讓戰天南見到你!”

明雲裳笑了笑道:“還說沒吃醋,瞧瞧這酸意多重啊!”

鬱夢離先是一愣,旋即也輕笑出聲,吃醋就吃醋吧,男子漢也沒有什麼是不可以承認的,更何況眼前的女子是他的摯愛。

明雲裳看到他的樣子心裡也滿是溫暖,她喜歡和他這樣相守的時光,但願他一切安好,便願他的身上的寒毒能早日解除。

從宿州到燕州只有兩百多裡的地,翻過橫在兩州之間的雲羅山就是燕州境了。

燕州和宿州雖然靠得極近,可是卻是兩種風情,宿州由於長年蘭陵王在那裡駐兵,風俗民情還是和漢人相有差不多。而燕州的居民就有半數以上是戎人,一走到燕州,明雲裳便覺得衣着打扮也完全不同於漢人了。

她到達燕州界的時候已經是黃昏,那裡有一個小村子,她覺得如今還是不要撓民的好,便讓大軍依着雲蘿山下駐紮。

一番安排之後她纔回到自己的營帳,樑悅自從上次宿州兵變之後就老實了不少,那些粗話大話也不敢胡說了,對於明雲裳這個左相卻還是不太認同。

雖然樑悅至今都沒有完全弄清楚那些埋伏在白樺林裡的兵怎麼就不是鬱夢心的人,若不是鬱夢心的人,那麼那些人又是誰的人?明雲裳的人?他覺得說不過去,誰不知道明雲裳入朝極短,又是一個文官,哪裡來的那樣的本事?鬱夢離的人?也不像,鬱夢離的樣子更像是一個隨時可能倒地而亡之人,不可能有那麼多的人馬。

樑悅在糾結這個問題,卻也將這件事情傳回了京城,他覺得他想不透的事情天順帝一定能想透。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放出去的消息全部被鬱夢離給劫了下來,鬱夢離看到樑悅的那些猜測,心裡覺得有些好笑,樑悅的確是個極蠢的,他不會和樑悅計較,只是這樣的一個人帶在身邊絕對不會是件好事,也許他該藉機會殺了樑悅。

樑悅自然不知道他已經同時引得明雲裳和鬱夢離同時動了殺機,這一羣人中間,他也就有點害怕秦解語而已。

自從那一日他看到秦解語殺人的模樣之後,他再不敢胡說八道,就算是在說些什麼,只要秦解語的目光殺過來,他立馬閉嘴。

于軍在旁看着這副情景,心裡暗暗覺得好笑,他暗想,若是早知道秦解語如此厲害,上次南下賑災的時候,那賑災的銀子就該由秦解語去押送了。只是若是由秦解語來押送的話,後面明雲裳也就沒有那麼理直氣壯的去找清源縣的鄉紳要銀子了。

他一想到這件事,腦袋裡突然靈光一閃,想到那天來劫劫匪的另一波劫匪,他就沉默了,有些事情突然就串成了線,一串成線之後,他對明雲裳也就更加的佩服了。

他看了一眼還在旁邊發勞騷的樑悅,他突然覺得樑悅的死期已近了,只是樑悅的身份特殘,也不知道明雲裳會用何種法子去殺樑悅而不招惹任何麻煩,他有些好奇。

而秦解語自那次的事情之後,就越發的沉默了,這幾日竟破天荒的連餅子也不啃了,整日坐在那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明雲裳見秦解語越靠近燕州就越是沉默,那雙眼睛也分外的凌厲了起來。她大概能猜得到他心情變化的原因,只是他不說,她知道問也沒有任何意義,他的嘴若非他自己自願,只怕一個字也露不出來。

而今日鬱夢離的寒毒又犯了,她沒有去營中看他,卻急得淚水都快滾落了下來,她心裡實在是有些煩悶,乾脆獨自出去走走。

她知道這裡雖然是魔教的地盤,但是她的身人分特殊,再加上她如今身上那門極爲古怪的功夫,她覺得不管遇到誰,她也能自救的能力。

說到魔教,她心裡也就有了更多的猜測,對於她的身世,她也愈加的迷茫了起來,她原本並不在乎她到底是誰,可是卻不是想揭開那藏匿在背後的層層迷霧,她不想被人當做傻子一樣來利用。

她在樹林裡坐了下來,三月的燕州,晚上還是涼意深重,她的身子卻並不畏嚴寒,她有的時候很想把自己的功力給到鬱夢離,她的內力走的是陽剛一路,想來也能對付寒毒。只是她始終不知道如何傳功,就算是有這個想法也只能放在心裡。

她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心裡悲涼,突然想起了一首歌,忍不住輕聲哼喝:“勸君何必許多愁,人生原本不自由,無可奈何春歸去,花自飄零水自流。問遍天涯家何在,剩明月照西樓,一典絃歌伴君去,再等來世約白頭!”

她越唱心裡越是煩躁,她可不想和鬱夢離要等到來世再約白頭!當最後一個音符唱完的時候,她的調子已變得苦澀無比。

卻在此時聽到一記男聲道:“好詞,好曲,真沒有料到謹相竟還有如此歌喉!”

明雲裳聞言大驚,她擡頭一看,卻見一人一身黑衣站在離她約莫一丈遠的大樹旁,他的整個身子似要隱入黑暗中一般,只是那一張銀製面具看起來極爲可怕,在黑夜裡看來如鬼似魅。

她自認爲她是極度敏感的,就算是她此時心中有事也不可能感受不到有人靠近,而且她的武功最近大進,比以往不知道敏感多少倍,任何人靠近她應該都能這察覺,除了秦解語那個怪物。

一想到秦解語,她突然明白了什麼,當下淺笑道:“不知東方教主駕到,有失無迎,還請絮罪!”

東方葉聞言輕笑道:“我從來沒有見過謹相,不想今日一見謹相就能認出我來,實是三生有幸!”

明雲裳見他那副樣子覺得他不是窮兇極惡就是個五大三粗,不想他一張嘴竟掉起了文袋,沒有一點武夫的粗野,反倒有一分文人的氣息。她實在是很難把這記聲音和那張可怕的臉聯繫起來。

她將他又打量了一遍,卻見他站在那裡沒有半點過多的氣息,平平淡淡的樸樸實實,沒有一分殺氣,除去那張面具,他的模樣更像一個謙謙君子。

明雲裳曾聽戰天南說起過東方葉的計謀,她對他實在是沒有半分好感,而她也從鬱夢離那裡聽到過一些關於東方葉的傳聞,知道這個傢伙也不是什麼好鳥,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她淺笑道:“聞名不如見面,東方教主比本相想像中的要友好的多,也有趣的多,就是不知道東方教主今夜漏夜來找本相有何見教?”

東方葉微笑道:“聽謹相的口氣,似乎對我的印象並不太好,這中間只怕有所誤會。我對謹相從來沒有半點惡意,今夜前來,只想和謹相一同賞月。”

明雲裳看了一眼天邊的月芽,當下淡淡地道:“真看不出來東方教主還是一個雅人,竟還懂得賞月之道,實在是讓人吃驚的很。不過本相卻不是雅人,那些酸的掉渣的事情還真做不出來。”

“謹相當真是快人快語。”東方葉淺笑道:“其實我也不愛那些東西,原本打算投謹相所好,不想馬屁拍在馬腿上了。”

明雲裳微笑不語,她早前就知道東方葉的武功極高,這會更是打起一二分的精神,她已經感覺到這片林子裡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安寧,那斷斷續續傳來的聲音,讓她的心裡升起了濃烈的危機,那些聲響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她,她被包圍了。

她有些後悔今夜一人獨自走出營帳,只是她又覺得東方葉對她上了心,就算這一次不撞見他,日後還是會撞見他的。

她這般一想,心裡倒淡然了。她想到之前鬱夢離曾對她說到的有關於魔教的事情,心裡反倒沒有那麼擔心了,不管怎麼說,她也算是半個魔教中人,東方葉這樣找上她,必定另有所圖,而她的武功也不算頂差的,只要他不是來殺她的,她都有機會逃走。

她心中一定,索性定下心來看看他到底要玩什麼把戲。

東方葉見她如此淡然,倒也有些吃驚,當下淺笑道:“不知謹相今夜是否有空?”

“東方教主這話問的讓人有些無語。”明雲裳緩緩地道:“不管我是否有空,東方教主都來了,而且還是如此一個了無人跡的地方,這裡只有你有二人,有話大可明說,不必拐彎抹角。”她覺得這個東方葉假惺惺的本事和容景遇有的一拼。

東方葉微笑道:“謹相想來是誤會了,我對謹相併無惡意。”

“我有說東方教主對我有惡意嗎?”明雲裳微笑着把反問道。

東方葉的嘴角微微一揚道:“謹相心裡這樣認爲。”

明雲裳的眸光冷了三分後道:“我倒覺得是東方教主自己心裡有這分殺念,就不要怕我多想,而我倒盼着只是多想。”

東方葉笑了笑,明雲裳又緩緩地道:“只是我對東方教主瞭解太少,自認也沒有過多的交集,我只是一個弱質書生,自認爲難以在東方教主的手裡走上一招。東方教主這樣問我,實在是有些畫蛇添足,你要將我擄走,並不需要問那麼多的。”

“不敢強謹相所難。”東方葉微笑道:“謹相若是今夜不得空,我們約個時間來日再敘也可以。”

明雲裳聽到他的話心裡覺得實在是有些好笑,她的眼睛微微一眨後道:“那就真不巧了,我今夜實在是沒有空,讓東方教主白跑一趟了。”

東方葉嘴角含笑,卻輕嘆一口氣道:“那實在是太可惜了,本來本教主認爲世子寒毒發作極爲些痛苦,本教恰好有一記解寒毒的妙方,謹相若是沒有空的話,那就只好改日了。”他說罷,竟緩緩轉身。

明雲裳聽到他的話愣了一下,魔教有解寒毒的解藥?是真的還是假的?她和東方葉根本就不熟,這隻怕是一個圈套,不過是東方葉在她的面前玩欲擒故縱的戲碼,她纔不會上他的當。

她當即緩緩地道:“東方教主有心了,走好不送!”她的話說得沉穩無比,淡定無比。

東方葉聽到她的話倒也能猜得出她大概的心思,嘴角微微一揚,卻又轉地身來道:“看來是我的消息有誤,謹相和世子也沒有傳聞中的那麼好的感情。”

明雲裳淺笑道:“東方教主說岔了,我和世子親如兄弟,我對他的事情極爲關心。只是不相信東方教主罷了,前幾日還想方設法要殺我的人,這會就說要救我的兄弟,怎麼聽都不像是真的。”

東方葉笑了笑道:“看來我還是猜中了謹盯相的心思,不過謹相是對的,你我初次見面,你不信我也很正常。不過我這裡有一半的解藥,謹相可以拿出去給世子吃吃看,他吃完之後你就知道我的話是真是假了。”他說罷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遞給明雲裳。

“不敢勞煩東方教主。”明雲裳看了那個瓶子一眼後道:“我怎麼知道你這個瓶子是真是假?都說魔教的毒功是一等一的,誰又知道這個瓶子上有沒有沾滿劇毒?”

東方葉看了她一眼後道:“謹相的身手我也是知道的,不是我說託大的話,我若是想殺謹相的話是不需要用那種下三濫的手續段的。”

明雲裳微笑道:“若你不是想殺我,而是想控制我呢?”

東方葉搖了搖頭道:“謹相真是一個細心之人,卻有點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明雲裳眉毛一掀反問道:“你是君子嗎?”

東方葉愣了一下,明雲裳雙手環在胸前將他細細的看了一遍後道:“殺養父奪兵權,東方教主是個狠角色,我很佩服你的手段卻不認同。”

東方葉長嘆一口氣後將藥瓶子放在地上道:“藥我放在這裡了,拿不拿謹相請便。”他說罷竟轉身就走。

明雲裳原本以爲今日必有惡戰,沒料到他竟就這樣走了!而他一走,附近的輕微聲響也隨之消失,她看了一眼黑沉沉的森林,再看了一眼那個瓶子,鼻子有了一聲輕哼,然後大步就走,只是走了幾步之後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放不下,當下又緩緩退了回來,然後從懷裡掏出手絹,小心翼翼的包起那個瓷瓶,輕嘆了一口氣後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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