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半開着,周瑞童的一隻手停在門沿上,站着紋絲不動。怎麼了?好奇心驅使她瘸着走過去。“發生什麼事了?”紀名西一邊開門一邊說。周瑞童鬆開了手,伸出了胳膊。紀名西一隻手搭在上面。她怎麼在這!紀名西倒吸了一口氣,真是冤家路窄啊!肖紫歌筆直地站在左對角走道里,緊閉嘴巴,眼睛毫不拐彎地看着他倆,大有一種殺不死你嚇死你的氣勢。周瑞童習慣性地無所謂的低下頭而紀名西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不停地穿梭:她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她不知道肖紫歌怎麼會出現?她不知道該怎樣打破僵局同時不讓肖紫歌誤會?她不知道……三人就那麼對峙着。肖紫歌爲什麼會出現,很顯然那不是偶然。論邏輯推理,三人中肖紫歌是最強的而且她工於心計疑心最重。憑她對張主任的瞭解,她推想十有八九是紀名西有麻煩事了。她出現在紀名西的宿舍門口只是想驗證她的猜想。她住在紀名西房間的左邊,中間隔三個房間。可,遇到周瑞童是她始料未及的。此時的肖紫歌,滿腔怒火一觸即發卻無處可發。
“肖紫歌,你怎麼在這?”周瑞童問錯了。
“這是女生宿舍樓,我不在這在哪?在男生宿舍樓嗎?”肖紫歌不依不饒地說,嘴角揚起一絲不屑。
“紀名西腳受傷了,我送她上來”周瑞童亮出了真相。他不想和肖紫歌鬥氣。
傻瓜,不用解釋,解釋就是掩飾。
“手搭在胳膊上有什麼了不起?就算你們私奔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她的目光終於從那交叉的部位挪開,漫不經心的看着遠方,然後走向電梯。電梯在紀名西宿舍斜對面。
紀名西縮回了手,低下頭。“裝純”肖紫歌看見後罵了一句,進了電梯。面對肖紫歌的寒氣逼人,周瑞童還真是無計可施。“既然不私奔,姓周的,你不下去啊”肖紫歌說。
“我喜歡走樓梯”周瑞童答道,“紀名西站久了,對腳不好,回去休息吧!”天知道肖紫歌還會說什麼尖酸刻薄的話。周瑞童執意扶紀名西回到椅子上,然後擡起她那隻受傷的腳親自脫掉鞋子,露出一份很心痛的樣子看着她.他在做給肖紫歌看。紀名西被他的表情寵壞了,心怦怦直跳,極力想放下腳卻被周瑞童牢牢抓住。紀名西很擔心肖紫歌誤會,用無辜的眼神望着她,肖紫歌不領情。“砰”的一聲響,肖紫歌踢了電梯側壁一腳,啪的一下按下開關,關上電梯門。
“噁心”她白了他們一眼。
緩緩地周瑞童放下紀名西的腳。紀名西急忙穿上拖鞋。周瑞童知道從此與太平生活無緣了。他看了看驚魂未定的紀名西笑着安慰說:“好了,沒事了”
“肖紫歌,她……”
“不用管她”周瑞童搶斷了紀名西的話,裝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說,“不要想太多,沒什麼大不了的,好好照顧自己”
“我知道,謝謝你”紀名西露出可人的笑,周瑞童很喜歡的那種。他回了她一個笑,走掉了。
下午放學後,周瑞童靠坐在橡樹下,看着樹葉發呆,籃球靜靜的伴在身邊。
“童哥,你怎麼在這?”阿剛竄出來在他旁邊坐下。
“告訴方可了嗎?”他仍眼不眨地望着葉子。
“嗯”見周瑞童發呆,阿剛好奇起來,順着他看的方向看,什麼也沒看到就抱怨說:“童哥你看什麼,我什麼都沒看見”
“我在看樹葉”
“樹葉長的都一樣,有什麼好看的?”
“粗看相同,細看沒有哪二片葉子是相同的,她不會放過她的”周瑞童自言自語。
“誰不會放過誰?你在說什麼?莫名其妙”阿剛拍了他一下。周瑞童清醒過來,看着阿剛的滿眼疑惑,他辯解到:“沒有誰和誰,走,找阿康打球去”說完扶着阿剛站起來。可,阿剛不滿意他的回答纏着他問個究竟,周瑞童就拿些NBA賽事裡的事搪塞他。呵呵呵!
(14)世界上是愛神多還是死神多?
直到考試結束,周瑞童都沒有見到紀名西,他倆不在同一考場。幸運的倒是丁康,他和紀名西在同一考場。
開考前,紀名西一個人穿着拖鞋一步一個階梯地扶着欄杆往上跳着走,匆匆忙忙的同學看見她略停一下腳步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她,然後平穩快速地上樓。
像紅軍經歷長征一樣,紀名西曆盡千辛萬苦,踏過千山外水,終於走完那段天梯。她歇了口氣,無意中回頭發現丁康在她身後停着,她以爲是她擋着他的路了,對他抱歉一笑然後挪到牆邊。這樣,就不會擋着任何人了。
紀名西回首一笑,讓丁康面紅耳赤。他像受驚之馬,從她身邊閃過,急急地進了考場。考場在二樓像右轉的第二個教室。
其實從上樓開始,丁康就在紀名西的身後。他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幾次都想伸出手扶着紀名西,可,最終他沒有,只是靜靜地耐心地看着紀名西艱辛地上樓梯。心隱隱作痛。大腦像被下了咒語支配着他的雙手,伸出縮回卻永遠都觸不到紀名西。紀名西是模糊的,因着她那明亮深情地眼睛,令人難忘迷茫; 紀名西是迷人的,因着她天使地笑,讓人溫暖多情。 不像周瑞童的真性情,不像周瑞童的坦白率直,丁康有許多地雜念顧慮。他是現實的。現實的人總是有許許多多地顧慮和擔憂,他們愛假想,愛把一些無足掛齒微不足道的小事假想成一座座難以逾越的山峰,從而達到即折磨別人又折磨自己的效果。真正需要重視付出的地方,卻沒有一個人做的完美。所以說現實的人很累,很累。
考試結束後,放了半天假,同學們得以休息。先前壓抑的心情此刻全部爆發:說笑,玩鬧,逛街,三五成羣地好不熱鬧。當然也有伏在教室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好學生啦!
在男生宿舍裡,趙剛進來了。周瑞童在整理資料,丁康在照鏡子撥弄自己的頭髮。
阿剛轉到周瑞童身邊問:“童哥,戰績如何?我和兄弟們打賭,賭你一定是第一名,第二名是肖紫歌”周瑞童停下手中的工作,說了句:“還可以吧!”
“新來的紀名西呢?爲什麼第二名不是她呢?”丁康插言到。
“我感覺肖紫歌勝算大一些。 再者,李飛他們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還說紀名西一個瘸子跑不快怎麼追的上肖紫歌”阿剛有口無心地說。
“ 嗵,嗵”周瑞童用力抖掉書上地灰塵,在桌子上碰了兩下很生氣的樣子,可又裝着沒聽見的樣子,繼續整理書籍。
阿剛停止了說話。他拉了把椅子坐下,很無趣。他拿出鏡子梳子也開始弄他的頭髮,嘴裡哼着《簡單愛》:說不上爲什麼,我變的很主動……
“我和紀名西同一個考場”阿康略帶興奮地說,“每次她都是第一個交卷,寫的滿滿地。她應該考的不錯!”其實紀名西提前出來是爲了避免下樓時擁擠。
“同一考場?怎麼先前你沒說?”周瑞童注視着阿康,希望得到些關於她腳傷地情況。其間他問過方可紀名西怎麼樣了,方可說很好,不過他還是不放心。
“這個……我忘記了。她腳傷已經好了很多,可以一個人上樓,大概很快就康復了”兄弟就是兄弟,阿康一語點破周瑞童的心石。聽到阿康地話,周瑞童就放心了。他還擔心紀名西不會參見考試呢,現在看來是多慮了。
阿康呢?他根本不是忘記而是不想說。傳聞早有耳聞,再說他也不是傻瓜,周瑞童對紀名西的態度跟對別的女孩不一樣。丁康跟着周瑞童從小學到高中一直沒離開過,他怎麼不懂周瑞童的那點心思。其實,考試這兩天,阿康心裡也不好受。他很後悔自己那次沒主動幫助紀名西,白白喪失了接近她的機會。他很自卑,恨自己不像周瑞童那樣優秀出色,那樣就可以“門當戶對”與紀名西交往,可現在呢? 阿康是個細心多心知心的好男兒 ,而他爆料出紀名西是否意味着他放棄了紀名西呢?或者放棄了自己成全了朋友,誰知道!
不要說愛她就什麼都無所謂不在乎,事實上很難有人做到。因爲每個人都有一顆腦袋,它不是架在肩膀當裝飾用的,它支着人的思維和行爲。
在一個女生宿舍裡,一個女生剛洗完頭在晾頭髮;另一個女生在疊衣服。
“雲青,這次考的怎麼樣?”晾頭髮的女孩問。
“不怎麼樣,感覺很難的”疊衣服地女生答道,“ 你呢?曉娜”
“我也不怎麼樣,估計又要考砸了”曉娜垂頭喪氣地說。
“都是這樣,好多同學都說考的不怎麼樣, 我問過了。要考不好大家都考不好”雲青疊完衣服把衣服放入櫃。
“不一定,周瑞童肖紫歌考的一定好。對他們來說沒有難題” 一絲無奈溢於言表。曉娜用吹風機吹着頭髮。
“嗯,紀名西也很厲害的。她應該考得很好。不過,她腳崴了。真是命運不濟, 正好趕上考試的時候”雲青坐下說。
“嘿嘿,有失就有得。有人說是周瑞童抱她回宿舍的還爲她買藥。多少女生做夢都渴求不來地事情全被她一個人佔有,夠她幸福的,恐怕是肖紫歌也沒那個待遇”曉娜傻笑着說。
“怎麼沒有?上學期肖紫歌生病,周瑞童不是放學後都朝醫院跑麼?爲了陪她還特意向班主任請了假”
“周瑞童真是好男生,怪不得那麼多女生喜歡他。不過,有點花心. 很多人說他和肖紫歌只是‘表面夫妻’……”
而紀名西宿舍裡冷冷清清的。杜如玉溫今嬌不在宿舍,方可在洗衣服。紀名西一個人趴在桌前,寫寫畫畫百無聊懶。腳腫已消了一大半可是還有淤青,還要在休息幾天才行。
星期一的清晨,空氣清新透明。微風挑逗着沉睡的葉子,迎面拂來,帶着淡淡的綠色的浪漫,引誘着葉兒鳥兒早早地從美夢中醒來,伸展伸展腰肢。 綠葉,抖落一身的塵埃,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鳥兒也不敢落後,清清嗓音練練五線譜, 忽上忽下演繹靈巧的健美操。它們熱愛快樂熱愛生活,其他地一切都是虛設 ,鳥兒是聰明的快樂的。
周瑞童見到了紀名西,方可小丫她們圍着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讓周瑞童沒有機會與她說上一句話。無所謂啊,看着她很好周瑞童就開心了。
成績榜還沒有張貼出來.考前的緊張氣氛似乎並沒有因爲考試的結束而銳減,到處可見依舊匆匆忙忙的學生,他們奉行“日落月升變星辰我君依舊”的宗旨。
“三國鼎立,誰是第一”的結果時常被學生議論着並作爲他們放鬆自己調節情緒的娛樂。反正誰是第一與自己沒有關係,順便說說。一方面解悶,另一方面加強友誼,有利無害。因此猜測更頻繁地進行着。
等呀等,成績排名榜在星期三被張貼出來了。激動害怕失落懊悔喜悅……可以說的出的表情在觀看排名榜的學生中都可以找到的。無疑問,前三名的名字在一遍一遍地目光下早已成了“大碗”:第一名肖紫歌,第二名周瑞童,第三名紀名西。雷人的是他們三個的總分是一樣的。
老師偏愛!
許多人看後心中都有這樣的一個理由來解釋自己的疑問。後來一個女生私下裡偷偷問一位老師,老師的答案是:他們三個的總分是一樣,沒辦法排名,只好取他們的數學成績作爲排名的標準咯,肖紫歌的數學成績是最好的所以她就是第一。末了, 那個老師無不感慨的說了一句:三個人考一樣的分數而且都是第一,歷來都不曾發生過的,一代更比一代強啊!
不過周瑞童肖紫歌紀名西他們三個並沒有親自去看成績,是別人轉告的。當肖紫歌得知成績後,她從心底樂了,最終笑了出來,神氣地笑了。
周瑞童是在籃球場上被阿剛告知的。當時他正在運球結果一不小心球被搶斷了,他丟下阿剛繼續去搶球。“這麼稀奇的事,總該給個反應吧 ”看着周瑞童搶球的身影,阿剛抱怨道。
同樣沒反應的是紀名西。得到方可的消息後,她只是一笑,千篇一律的笑。
如打仗一樣戰後英雄總要受到士兵的擁戴。“三巨頭”之首肖紫歌,身邊除了兩個死黨外又多了一些小嘍囉。她們簇擁着她像簇擁天使一樣。“三巨頭”的二當家周瑞童,身邊除了阿康阿剛以及常與他打籃球的體育生小寶他們外並沒有增加什麼人。不過他收到了許多善良女生的安慰信,安慰他不要灰心再接再厲他永遠是最棒的等等。周瑞童自認爲是那些女生肉麻兮兮的情書,就一併鎖進抽屜裡。雖說不會看,周瑞童心裡還是很滿意,那些信至少證明他魅力依舊啊!
最開心的要數老三紀名西。雖說她排名第三,腳傷還沒好殘留着炎症,不過她有同學陪伴。方可杜小丫趙黎王宣李心甜擁着她。陪着她慢吞吞地走着不再有心急的表情;講着不好笑的冷笑話;還破天荒地陪着她去四樓餐廳,破天荒地留下來與紀名西共進餐。可知道,平時她們從不到四樓貴族餐廳的除了方可有時爲杜如玉溫今嬌捎帶吃食兒外。哎,不管以前怎樣,紀名西現在開心就可以啦!知足者常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