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紀名西的情況也不是很好。樓管阿姨與張主任的突然到來,讓她手心直冒汗,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神經繃的緊緊的。她在擔心周瑞童,擔心他會闖進來。紀名西並不在乎什麼高中禁止戀愛的規定但是她剛來這個學校還不到一個月,就和這個學校的王子……就算她是公主天使,在別人眼中也未免有點輕浮了,再者紀名西在乎別人的看法,她是有着很強的虛榮心的女生,爲了達到她在別人眼中完美的要求雖不會耍手段,但她可以將自己變成一個你不認識但絕對欣賞的人。因爲她的無可挑剔的完美,天之驕子,微笑天使,一代才女……一連串的稱號都讓她很滿意自己的現狀此時怎麼可以因爲一個交往不深的男生讓別人在背後說長道短呢?周瑞童若知道紀名西的心思該怎樣呢?愛一個人需要付出很多的。
“紀名西,你呆在宿舍幹什麼?你腳怎麼啦?”張主任走近紀名西看見她的腫腳後,轉換了話題。他仔細看了看說:“怎麼不到醫務室看看?是不是高跟鞋崴到腳了?”他嘲笑似的笑了兩聲,繼續說到:“不聽話,早就告訴過你,不要穿高跟鞋,現在後悔了吧。快要考試了,你說你腳腫成這個樣子怎麼辦?”張主任直視着一言不發的紀名西教訓道.
“咦,怎麼這麼嚴重?整個腳掌都鼓起來了,應該到醫院看看是不是傷到骨頭,看樣子很嚇人,丫頭痛不痛?”樓管阿姨湊過來對着她的腳唏噓不已.不疼,你試試,有用的廢話!確實,丫頭兩個字像一陣暖流似的唰的一下子沖走了紀名西心中的苦,幸福盈滿了她的心房。她想起了媽媽爸爸王叔王嬸,有時他們也會叫她丫頭的。
“呆在宿舍裡是辦法麼?怎麼不到醫院看看?”張主任說。
“看過了”細小如蚊叫的聲音從紀名西的喉嚨裡發出.
“不是有個男生送你上來嗎?男生呢,下去了嗎?我怎麼沒看見?”樓管阿姨平靜地說.哪壺不開提哪壺.樓管阿姨一針見血地刺破紀名西最擔心的事,她像一個插翅難逃的小偷,面對攻擊感到恐懼和無助。
周瑞童,求求你不要進來。好心的人,快走吧,我不需要安慰。快走吧,我不需要同情紀名西默默地祈禱。張主任一臉疑惑地看着她希望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破綻而樓管阿姨四處打量來回走動。她踱到衛生間門口。衛生間的門沒有合緊,她努力朝裡瞅,並用手輕輕推了推門,確信什麼都沒有後又若無其事的踱回來。紀名西的目光跟着樓管阿姨走,由最初的恐懼不安到後來的不滿憤怒。室內的陽光冷淡清寂而眼睛射出來的怒火**裸的落在樓管阿姨的身上,樓管阿姨渾身不自在沒趣地乖乖的朝門口走去。
“走吧,張主任就要下課啦!”樓管阿姨輕聲說了一句推開了門。
“好,這就走”張主任答道,“要儘快讓腳好起來,既然看了醫生就該聽醫生的話,別亂走動,別讓腳沾冷水,別吃辛辣食品,多喝開水,萬萬不可耽誤後天的考試。班規?班規你該知道吧。曠課不請假是要受到處罰的,看在你是初犯又有傷在身,這一次就算了,下不爲例。這兩天你在宿舍休息,可是不能閒着,快考試了把知識再複習一遍,到時正常發揮一定可以考好的”說到這張主任笑了,自信滿滿的。
紀名西低下了頭。張主任不再說什麼,出去了。
發怒的海平面恢復了平靜,懸掛的心石卻未沉入海底。她此時又開始爲周瑞童擔心。對於不請假的曠課者的處罰,她是知道的,是方可說的。處罰雖不嚴厲但很丟面子很傷人的,想着讓一個不太熟悉的“名人”因爲自己而受罰從而顏面盡失紀名西的心裡一片深深淺淺的痛,此刻她倒希望先前的祈禱消失,讓周瑞童當着老師的面出現,這樣她就可以爲他辯解了(不管她敢不敢那樣做,至少她想過)說一切都是自己拜託周瑞童做的。可是,可是一切都晚了。如果周瑞童受到處罰,她會內疚的。傷害了別人,她不會原諒自己的,她本是一個善良的女生!
幸運之神守護他吧,紀名西默默地爲周瑞童祈福。周瑞童不在乎的事,紀名西在小題大做。
(12)虎落平陽!
看看周瑞童吧。
在看到樓管中心的門鎖着時,他本想再次乘電梯。可是一想,萬一碰上張主任也坐電梯怎麼辦?那不是羊入虎口嗎?還是走電梯吧!周瑞童是忘記了,張主任從不坐電梯的,因爲他一走進去就頭暈啊,只有步行的命吆。
周瑞童很快到了四樓,他看看樓道里沒什麼反應,心想:大概都下去了吧。不過,他還是不敢放心,警惕性地往前走,一步二步三步……啊!周瑞童吃了一驚,轉身退到女生公共廁所,躲到一個單間裡。他看見樓管阿姨的半個身子探了出來,還好,她眼睛望着屋內沒有發現他。少許,樓管阿姨走出來然後張主任也走出來。
“那女生是你班新轉來的?”樓管阿姨問。
“嗯,媽媽是女強人,女兒沉默寡言的,一句話也不多說”張主任說。
“看起來很溫柔,感覺挺——厲害的”她在不滿紀名西對她瞪眼了。
“不知道這次會考得怎樣?”顯然張主任的答案不是樓管阿姨想要的。經過公共廁所時,樓管阿姨有點激動地說:“呀!我想起來了,送那個女同學上來的男同學好像也是你班的,就是每次考第一的那個,叫,叫……周瑞童吧。對,就是他,就是他”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她終於笑了。
“哦”張主任看了樓管阿姨一眼,輕輕地應了一聲。張主任有點保守古董,他看不慣男女生在一起玩耍嬉鬧甚至男女生說幾句話被他撞到他就會小題大做地給倒黴的男生或女生上思想課,讓人哭笑不得。所以教室裡長期瀰漫着一種難言的壓抑。越壓抑越叛逆。對那些執迷不悟的戀人他有絕招,遇到戀愛中的人成績進步就算了,下降了辦公室裡坐上兩個小時免費聽講座。聽夠了麼?談夠了麼?反正讓你不舒服,乖乖的分手吧。
“肖紫歌,你怎麼曠課了”肖紫歌擡頭一看,說話的是他曾經的班主任。她微笑着說:“張主任好,我給老師請過假了”
“哦,快考試了,複習的怎麼樣?”
“還可以”
“好,複習好了就行了,到時就看發揮了。我一會有課先過去了”
“老師再見”看着張主任離開,肖紫歌的腦筋轉起來。張主任來女生宿舍做什麼?難道有女生曠課?怎麼可能?女生不會不把自己的面子不當成一回事的,就算是病假也不至於讓老師親自來的……肖紫歌開始用她那超強的邏輯思維逐個分析排除不能讓老師親自來的原因,她一定會找個讓自己信服的理由否則她絕不罷休。
困在女生衛生間的周瑞童如熱鍋上的螞蟻,他寧肯被羣毆一頓也不願躲在女生廁所。嗬,好歹當過幾年大哥大啊……趕緊想辦法脫身吧,越想越氣……感覺張主任和樓管阿姨走遠,他悄悄的把門打開忽又聽見門外有哼歌的聲音,他下意識把門合成一條縫,靜心觀察。不一會兒,果然看見肖紫歌進來了。他輕輕地扣上門,深深的憋了一口氣。
此時更糟糕的事是下課鈴響了。周瑞童真想一頭撞死啊!在學校人文氣息最濃的地方就是廁所。學校內的公共廁所常常人多的讓你無從下腳 ,因此,很多學生便想到宿舍樓裡的公共廁所,如果那兒再人滿爲患就只好到宿舍裡的單人衛生間,可那不是每個學生都可以有第三條路可走啊,也許這就叫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吧。
走自己的路,聽自己抱怨!片刻功夫如雨點般不間斷的腳步聲,說笑聲,呼喊聲,充斥着整個女生宿舍樓。周瑞童如一頭被困在鐵籠裡的雄獅又如被攔截的洶涌的黃河水,無奈委屈悔恨……說不盡的滋味讓他痛苦不已,哭笑不得。堂堂的考王,王子,童哥,竟落得如此下場!當最後一個女生踏着鈴聲跑出去時,鐵籠的門被打開,攔水壩被撤銷,壓抑已久的濃濃的空氣化開了,夕陽吐金,灑在地板上,星星點點宛如滿地的珍珠,粒粒可感。
走到紀名西宿舍門前,周瑞童平靜了一下自己慌亂的心,沒有敲門直接把門推開,動作很輕很小心。他沒有直接走進來,在門口停頓了幾秒鐘。少了些在其他女孩面前的傲氣冷漠,此時的他反而有些靦腆害羞。周瑞童怔怔地看着紀名西,習慣性地低下頭走了進來。傻名西,竟然看直眼了。
周瑞童從挎包中拿出藥,放在紀名西面前的桌子上一一說了藥的用法藥量。哎,紀名西你說句話吧,說出自己的心聲就可以,不要感謝之類的。
“我以爲你不來了”紀名西站了起來,輕聲地說到,“遇到老師了麼?”
“沒有”躲在廁所裡的衰樣他難以啓齒於是就撒個小謊。
“會不會受罰?”她關心地盯着他的眼睛。
“這個……”周瑞童也說不清楚,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可是他被紀名西盯着感覺很不自然。周瑞童,你可是愛情高手耶!鬱悶!
“謝謝你”紀名西很真誠地用她那會說話的眼睛盯着周瑞童躲在眼鏡背後同樣很明亮的眼睛。
“不用客氣,我們……同學之間應該幫助”周瑞童不敢直視紀名西,別過頭說,“如果沒什麼需要,我就先走了”他回頭對她溫柔的笑着。
“你要去教室麼?”紀名西說。
“會去吧,你?”他遲疑的說。
“放學後告訴方可,讓她來宿舍,可以嗎?”
“嗯”周瑞童點點頭答應着,“你自己保重”他微笑着向紀名西告別。然而,剛跨出宿舍門,他就驚住了。要來的遲早會來,逃是逃不掉的。周瑞童確實相信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