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朝堂相爭(三)

護國侯杜寶寶話語裡透露出來的訊息,不止是皇帝陛下,就連滿朝的文武大臣都來了興趣。 鄭浩文、沈雲飛的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絲隱藏極深的快意與笑意,他們期待着寶寶重拳出擊,給予那些不懷好意之人狠狠教訓。

陳國公臉上的笑容在這一瞬間僵住了。他立刻意識到,杜寶寶今日來上早朝絕對沒什麼好事。難道說他拿到了什麼證據......。陳國公想到管家傳遞的消息,臉色立時變得十分難看。他驚愕的瞪着寶寶,心下又驚又怕。

戰場形勢瞬息萬變,不能憑想象來度量,而朝堂又何嘗不是一個戰場,陳國公什麼都考慮到了,可偏偏漏算了眼前這個不肯按牌理出牌的杜寶寶。——他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從來不上早朝的妖孽今日會來?

陳國公與杜寶寶在朝堂上交手不是一二次,自然對杜寶寶瞭解甚深。他對這個心智過人,狡詐狠毒的杜小子可謂是恨之入骨,但又苦於找不到法子整治他。費勁心機,好不容易纔找到杜寶茗這麼一個突破口,本想着藉此給杜寶寶點顏色瞧瞧。打下他囂張的氣焰。可誰知道,姓杜的小子反應如此之快。居然昨夜就去抄了“醉春風”。來勢洶洶,反擊來的如此兇猛迅速。陳國公一時間有些招架不住。

“也不知道姓杜的小子在“醉春風”查到了些什麼?青碾有無露出什麼破綻?”陳國公現在最擔心的是,自家那個寶貝兒子不知輕重胡亂說些不該說的事,認下不該認的事。真到了那個時候,想要把他“漂清”都難。——對上那位奸詐刁滑的杜小子,十個陳青碾也不是他的對手。

陳青碾在江南做下那許多傷天害理之事,以及京都“醉春風”的建立,陳國公那樣都知曉的一清二楚。當初他也不是沒有勸說過兒子收手。只是這兒子自小就被他們夫婦給寵溺慣了,脾氣倔強。要得到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根本容不得人家說他半點不是。

陳國公拗不過兒子,乾脆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一方面派了兩個心腹在兒子身旁守着,希望能幫他及時做些遮掩,不至於被人抓住把柄。另外一方面則讓兒子拉攏世家大族的子弟入夥,也算是來個風險轉移、均攤。

陳國公老奸巨猾,那些世家大族也不是省事的。他們自是清楚天慶的局勢。天德皇帝要有所作爲,勢必要從把持朝政的世家手裡奪權。雖然世家在朝中的牽連龐大,但皇帝的勢力如今已不可小覷。他總有一天會對世家下手。與其等到皇帝日後一一算賬,不如現在就與國公大人,這位皇帝的親舅舅扯近關係。

他們彼此打的這個主意不錯,只是沒想到自己的對手是誰?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遇到寶寶這樣的高智商對手,又怎麼可能被他們這種“鬆散型聯盟”給嚇倒。正好一網打盡。

當然,也不是所有世家都願意上陳國公這一條船。事實證明,沒上陳國公這條船的世家,纔是真正的聰明人。因爲,凡是在“醉春風”摻了一腳的世家子弟,都受到護國侯不留情面的打擊。甚至株連了他們的家族。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天德皇帝冷天玄的脣角不爲人知地翹了一翹,一直微合的眼睛慢慢地睜開了。自從護國侯杜寶寶走進議政大殿,他便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冷天玄微微眯眼看着場中,有些佩服寶寶的能力,居然能在短短的時辰裡就想出應對之法。把朝堂一干文武百官的視線從杜寶茗身上轉移走了。

冷天玄這些年與寶寶相處,對寶寶的瞭解不說有個十分吧,總也有個七八分。說起來,這杜寶茗也算是寶寶一個不能碰觸禁忌。雖說兩人是結義兄弟,但在寶寶心目中只怕是比親兄弟還要親。誰若是敢打杜寶茗的主意,就要有膽量迎接寶寶毫不留情的打擊報復。

冷天玄一手摸着下巴,另一隻手漫不經心地隨意敲打案角。應該說目前殿內的局面並沒有失控,還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看了看孫康嶺和武成錡,眼裡露出一絲極爲細小的狡猾神情,一閃而過,他手指輕輕敲了敲桌案,微微笑道,“杜愛卿,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把事情說仔細點。”

寶寶恭謹地躬身行禮,說道,“臣遵旨。”

寶寶不慌不忙,有條不紊地把昨夜發生的事,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敘述了一遍。他從自己爲何要帶人去“醉春風”搜查的原因說起。說到進入“醉春風”搜查時,如何遭遇打手抗拒。因此對此昌館的背景發生懷疑,進而命人嚴查四處環境。從侍衛如何在後院隱秘之處找到地牢,並在地牢裡找到被非法拘押的刑部侍郎杜寶茗等人說起,說到如何抓捕涉案人員,如何審訊他們,如何獲得證據……..。

說到此處,寶寶從袖內取出一疊紙,雙手呈上,“陛下,這裡是所有涉案人員的名單。以及他們簽字畫押過的供狀。”

議政大殿上的氣氛陡然變得緊張,就彷彿被膠凝住了一般。 疑惑、驚詫、敬佩、惱怒,各種目光交織在一起,彷彿層層大網將寶寶緊緊包裹。但他卻目光平靜而從容,挺身站立在大殿中間。

大殿上百餘名朝官就彷彿泥塑一般,連呼吸都似乎停止了。投往護國侯杜寶寶身上的眼光都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林偉成目光閃爍地注視着陳國公,不免有些幸災樂禍,“哈哈`~~,被杜寶寶那小子纏上,看你有什麼好果子吃。敢對我的兒子下手,看老夫怎麼收拾你兒子。”

參與彈劾杜寶茗的幾位官員則心驚膽跳,惴惴不安。心裡暗暗後怕,“明知道道護國侯最是護犢難纏,且睚眥必報。還偏偏豬油蒙心……。也不知道自家是否有子弟落在他的手上?”

所有的人皆不再說話,各自想着心事,大殿裡的氣氛變得沉悶無比,一點一滴的時間就這樣緩緩過去,僅僅只過去一刻鐘,就彷彿熬過了千年萬年。

舌頭在嘴裡中轉了幾轉,陳國公絞盡腦汁還是沒找到適當的言辭,反駁寶寶所言。他不由得暗暗叫苦,“兒子呀,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那麼不小心,居然被杜寶寶那個妖孽給抓住把柄?”又懷疑的想,“青碾會不會是被人屈打成招?不然怎麼可能寫下供述?不管怎麼樣,得先把他的罪名給解脫,想法子把人從刑部大牢里弄出來纔是。……現在必須立即阻止姓杜的小子把事情在朝堂上抖露出來。……只怕皇上有了定論,青碾就難逃牢獄之災…….。”

想到此,陳國公立刻起身向冷天玄施了一禮,眉間微有憂色。飽經風霜的蒼老面容一派莊重威嚴,“陛下,老臣不相信短短的幾個時辰,就能破獲如此重大的案情。重刑之下必有不實之言。……爲避免傷及無辜,造成冤假錯案。老臣建議,應慎重處理此事。另外派人重新覈查此案。……如果真是老夫之子青碾有錯,臣絕不姑息,一定會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只是現在已近午,今天大朝就到此結束,陛下以爲如何?”

此言一出。羣臣譁然,身着華麗紫袍的武成錡持笏率先出來附和陳國公。他眉宇間一片森嚴凜然的鋒芒,“老臣贊同國公大人所言。這事要慢慢查清楚纔是,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定案。”說完,他握着滿是青筋的枯手成拳。堵在脣邊咳了幾聲,似乎將胸裡的悶痰全部咳出來似的。

柳宗緯站出了朝班,他上前向冷天玄深深施一禮,說道,“陛下。臣也附議國公所言。那些人雖在供狀上簽字畫押。也難保不是受刑不過,胡亂攀咬。”他眸子裡閃過一道寒光,盯着寶寶說道,“臣以爲,護國侯這樣咄咄逼人,難免傷了同僚的和氣,實在是沒什麼必要。”轉而又向皇帝請罪道,“臣一時情急,陛下莫怪。”

陳國公再次站了出來,對皇帝陛下躬身行禮,沉痛說道,“犬子青碾不肖,行事確有盂浪之處。但若說他有什麼歹毒心腸,手段下作。老臣是斷斷不信的。”

“不錯。”一些文武官員也紛紛出列,附和陳國公。甚至有大臣恬不知恥,不顧事實,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臣也曾與那陳公子見面,觀其人面。似乎頗正,絕無可能是什麼狼心狗肺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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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換成一般的大臣在寶寶這個位置上,只怕早就已經火的神智不清,跳將出去和陳國公、柳宗緯辯論一番。同時鼓起餘勇,將爲老不尊的武成錡鬍子拔下來。

可寶寶的性子其實有些古怪,他雖生理年紀不大,表面溫和,但是一旦不高興之後,也很喜歡讓別人不高興。而且不喜歡給對方還手或是還嘴的餘地,務求一擊中的。

爲了看清楚這朝堂上下有多少官員是陳國公的死忠。寶寶乾脆一直保持着平靜,不言不語不自辯,只是脣角微翹,帶着一絲嘲諷的笑意,注視着大朝會上的戲臺。直到那些大臣如跳樑小醜般輪番上臺表演完了。他才從朝班中一步站出。

寶寶輕蔑地斜睨了陳國公一眼,脣角浮起一絲嘲諷之意,朗聲說道,“怕是要讓某些大人失望了。被抓捕的那些涉案人員並未受到任何刑罰。但在鐵的事實面前,不容他們不認罪伏法。”他從袖袋拿出一份證詞呈遞上去,“這是太醫院十二名太醫簽署的證詞,證明案犯身上完好無損,未有受刑痕跡。”

陳國公臉脹得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旁邊的柳宗緯面上多了一絲窘迫,猶豫了半晌,才忍不住出聲說道,“下官言辭不當,多有冒犯,請侯爺恕罪。”

如何打擊對手也是一門學問。能否取得有效成果,關鍵是要看拋出的打擊物分量如何?分量越重,自然對對手的打擊也就越大。寶寶早就防着陳國公這一手,嚴令手下不得對涉案人員動刑。——嘿嘿,不過給他們吃些苦頭也是難免的,只是不準留下什麼痕跡。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柳大人日後可要管好自己的嘴。”寶寶面無表情看了柳宗緯一眼,柳宗緯畏他眼神寒毒.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幾聲。寶寶又瞥了一眼陳國公,冷冷說道,“國公大人,您將‘恪盡職守、德行教化、禮義廉恥’常掛於嘴邊,動不動便出口教訓他人。卻爲何管教不好自己的寶貝兒子?讓他做出那許多傷天害理之事?……..貴公子陳青碾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親筆寫下《認罪書》。大人若是不信,不妨向陛下求證。”

“你…….你……”陳國公現在終於體會到有口難言,滿嘴說不清的窘境。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羞慚、憤怒,種種表情跟開了染料坊似的。居然當衆被姓杜的小子羞辱,簡直令他顏面掃地,叫他日後如何立於朝堂?該死的杜寶寶,做事真是不留餘地。

寶寶環視殿內衆人一週,臉上神情似笑非笑,“至於其他涉案人員的名字,就不在這裡一一點出。也算是給諸位大人留點臉面。——不過呢,若是有人硬是不要臉,本官也不介意幫你撕下遮羞布。”

冷天玄翻了翻寶寶呈遞上來的供述狀,心中暗暗搖頭,“這可如何是好?”

坐在寬大的龍案後面,冷天玄手擎一盞青玉茶杯,淡淡地抿了一口。陳青碾做壞事有什麼稀罕?什麼時候他不做壞事了,那纔是件稀罕事呢。都是舅舅、舅母一味寵溺,才養成了如今這副壞德行。若不是看在逝去母妃的面子,若不是看在舅舅的大力支持。陳青碾有幾個腦袋都被他砍了。

陳青碾就是一團糊不上牆的爛泥,冷天玄從來就沒指望他會有什麼出息。看在舅舅和貴妃的面上,派給他的幾個差事,沒有一個能做好,那個差事不是弄的不可收拾?

以往陳青碾小打小鬧,三不五時地犯個錯。冷天玄看在逝去母妃和國公的面子,對他做的那些壞事多半是睜隻眼睛閉隻眼睛,並不深究。——前提是沒有人來御前告狀鬧事,

冷天玄知道,寶寶與陳青碾有心病,橫豎看他不順眼。動不動就想拿他開涮。還爲此與他都鬧了幾次意見。冷天玄既不想陳青碾被寶寶“整死”,更不想因陳青碾與寶寶鬧氣。這才做通了舅舅和貴妃的工作,讓陳青碾去了江南任職。可誰知,這小子在江南也不消停。捅出這麼大一個簍子不說,還好死不死的被寶寶給逮了個正着。

冷天玄當初能順利登基坐上皇帝寶座,陳國公這個親舅舅功不可沒。他的母家就留下這麼一個親舅舅。而這個親舅舅如今也只有陳青碾這麼一個嫡子。這些年,若是沒有陳國公在朝中的支持,他也不可能與丞相林偉成抗衡。即使是目前,他也更需要國公的支持。因此,冷天玄並不想嚴懲陳青碾。

但若是如同以往那樣。板子高高舉起,卻又輕輕落下。怕是行不通了。寶寶現在對他漸漸有了疏遠,若是處置不好。只怕寶寶會與他走的更遠,白白的讓他人得了便宜去。鶴蚌相爭,漁翁可能得利否?

冷天玄不由的有些頭痛起來,暗暗罵道,“陳青碾,陳青碾,你這個禍害!你說你爲什麼好的不學?偏偏要去做那些傷天害理之事?” 沉默良久,冷天玄還是打算先保下陳青碾再說。至於寶寶那兒,下了朝後再好好安撫吧。

想到此,冷天玄敲了敲龍案,示意衆人停止爭論。他目光如電,利刃一般環視殿中諸臣,聲音沉穩醇厚,冷聲說道,“無論是杜寶茗身世之謎,還是陳青碾拐賣良家女子,都稍後再論。”

見皇帝陛下阻止繼續議論此事。陳國公等人鬆了一口氣。寶寶的心裡卻被“稍後再論”四個字擊中了心房。一陣寒意涌了上來,知道這是皇帝陛下準備息事寧人,並警告大臣們不要糾纏此事,不要借題發揮。

這是一種交換,一種不借助言語,卻雙方心知肚明地交換。寶寶知道,若是不趁着今日這機會給陳青碾定罪。日後也別想對他下手。皇帝陛下念着舊情,定不忍加罪於他。

這樣的結果絕對不是寶寶想要的。於是寶寶就像是沒有聽見皇帝說的那句話,站起身恭敬行了一禮,忽然高聲說道,“敢請陛下爲那些苦命的良家女子作主!爲被非法拘押受刑的杜侍郎等人討個公道!”說完這話,他就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啪!”一聲脆響在沉默的議政大殿爆開。文武百官皆是一凜,只見天德皇帝冷天玄面色肅冷,手下的青玉鎮紙被硬生生的砸斷成兩截。冷天玄雙眼裡暴出兩道精光,卻是片刻即逝,“看來小傢伙,這是跟朕耗上了。一點也不想讓步……。朕要硬來,怕是真惱了。罷了,青碾那裡還是想個其他法子吧。”

冷天玄往後靠了靠,看着下面情緒激動的寶寶,眼神更加深邃, “杜愛卿,有什麼話起來好好說。”

看着皇上的神色中多了幾分認真,寶寶抓住機會進言, “……刑部侍郎杜大人等其他幾位大人,俱在刑部任職,爲朝廷現職官員。他們通曉法典、維護公正,不曾徇私枉法,爲人更是嚴於律己,從不惹事生非。此次之所以前往‘醉春風’,也是因受理之案件所需調查取證,是爲了履行自己的職責。卻不想竟被人惡意阻礙。甚至施以暴力手段抗拒。…….杜大人等幾位大人被臣之侍衛從地牢中救出時,俱已昏迷不醒,命在旦夕。……即使如今經太醫多方救治,有些許好轉,仍未脫離危險。太醫們診治後俱稱,‘病者身中劇毒,且身體部位多處受傷。再晚半個時辰,怕是連命都保不住。’由此可見,陳青碾一夥根本就無視朝廷律法,草菅人命。……孰善孰惡、是非曲直可謂一目瞭然。臣請陛下以律法嚴懲陳青碾一夥危害國家利益之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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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德七年四月,是一個被載入史冊的月份。史書上稱其爲“四月風暴”。世家則以“血腥四月”、“泣血四月”代稱。而民間卻以“世家之禍”稱之。

民間傳說,事情的起因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個名爲“尤阿鼠”的大盜,受人指使潛入護國侯的府邸偷盜。被守衛發現後逃逸。當日深夜,護國侯得信後立即率人包圍“醉春風”,併入院搜查。不想,“尤阿鼠”沒有找到,侍衛卻在地牢裡找到了受刑拘押的刑部杜侍郎一行四人。因此,惹惱了護國侯。當即查封 “醉春風”,順藤摸瓜抓到了幕後老闆——陳青碾等幾位世家子弟。

杜侍郎的遭遇,引發了護國侯的大肆報復。短短的三個月內,四個顯赫一時的世家大族遭受滅頂之災。其他世家大族也受到來自朝廷不同程度的打壓。朝中與世家大族有牽連的大批官員被抓捕、拘押、受審。

羽翼漸豐的皇帝陛下勝券在手,終於發動了針對世家大族的一場清洗運動。將那些佔據天慶朝堂多時,把持朝政多年的世家大族清洗出朝堂。天慶朝上朝下少了五分之三的文武官員。

有官員私下言說,“早朝時候,議政大殿裡一下子變得空蕩蕩……。”

好在皇帝陛下手裡擁有一批皇家學院、皇家軍事學院的優質學員。經過這一、二年的慢慢成長,很快便會充實天慶的各個要害部門。逐漸撐起整個天慶朝堂,內政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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