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位裡承包一個大大的工程!這是有史以來單位總承包額最大的一個工程,有二億多的造價。這個工程便是我們國家早期規劃的‘五縱七橫’大動脈的一支,京沈高速公路。
雨欣所在的項目位於河北玉田縣,屬唐山境內。單位給予這個項目足夠的重視,調集了大量的人員和設備。
整個項目,不算民工,光本單位自有職工便有四百多來號人。
雨欣也來到了玉田,出任路基二隊技術員,負責現場的施工技術工作。由於工作極其繁重,找對象的事暫時擱置下來。
路基二隊的隊長姓仲,挺少見的一個姓兒。仲隊長五十來歲,他很有施工經驗和管理水平。
老仲一到任便重用雨欣等一班剛畢業的學生。按他的話講“學生兵有衝勁兒、有文化,雖然經驗上少點兒,但歷練一下肯定挑大樑。”
確實,雨欣雖然沒有幹過高速公路。但他接受能力相當地快,不到二個月時間,便對工地上一些關鍵的技術工作有了相當的熟悉。
別看他平日裡吊兒郎鐺,工作起來那可是外粗裡細。隊長交待的各項工作都幹得有聲有色。雨欣發現:工作忙起來活得挺充實,再也不會爲找不到對象而糾結。
是啊!人最怕閒。‘飽暖才思淫慾’。雨欣此時工作上忙得不易樂乎,暫時不找媳婦了!
仲隊長越來越欣賞雨欣。剛走上社會的年輕人,不是每個人都能幸運地受到領導的賞識。比如說和雨欣同來的小趙,鍾隊長便不喜歡他。
小趙學歷蠻高的,測繪專業本科。照理說,他的專業在建築領域是最吃香的。可是專業吃香不代表人就能吃香。一般學習好的人都有一個致命的短肋:不懂江湖。
江湖不是大學校園,江湖需要的是綜合能力。用現在一句文縐縐的話來講那就是:智商高不一定
情商高。
小趙就是那類智商極高而情商極低的人。比如在工地上測量,仲隊長交待他“小趙兒,別那麼實打實地量。你調高一點工程量,單位的效益就會多一點。”
在測量上做點手腳,多向業主報一些工程量。這種做法在工程領域是最常見的作假方式。目的無非是使單位的效益最大化。單位效益好了,職工福利也好了。
這對於一名搞建築的人來說,是常識。任何一名搞過工程的技術人員都擅長。有的時候瞞不過現場監理的眼睛。這也簡單,私下裡請監理泡泡妞兒、喝喝酒,監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去了。
本來再正常不過的一種行爲。可小趙卻對主任道:“那可不行,我在大學裡老師說過,測量工作來不得半點兒差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媽啦蛋,你到底是想‘一’還是想‘二’?”仲主任罵罵咧咧,很惱火。可是又不能把小趙兒同志怎麼樣。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老江湖一般都會點兒謀略。後來他想到一損招兒,讓小趙帶個徒弟,這個徒弟就是雨欣。
雨欣多機靈!他一瞄便知道主任的葫蘆裝的是水還是酒。小趙雖然人倔,但小趙是好人。聽說帶徒弟,欣然接受,而且教雨欣相當地賣力。
雨欣第一天便接過了測量內業整理的工作,他對小趙說:“師傅,您天天站在工地上親力親爲地測量已經很辛苦。以後您就把這內業整理的活兒交給我吧!”
小趙師傅的情商太低,他想都沒想,便將測量內業工作交由雨欣來做。小趙師傅辛苦地在現場測,雨欣辛苦地幫他修改那些‘實事求是’的數據。
當雨欣將資料交給仲隊長過目時,仲隊長開心地拍拍雨欣肩膀“我沒看錯人,你小子夠靈光。放心,這個月咱隊裡你的獎金最高!”
徒弟學會了本
事,會報答師傅。雨欣學會了測量技術,卻踢走了小趙師傅。雖然這一腳不是雨欣親自踢的,畢竟同雨欣有直接的關係。
仲隊長在雨欣徹底掌握了測量技術後,毫不猶豫地將小趙退回了單位人事部。小趙走的那天,天下着雨。
房間裡有些讓人發悶。雨欣正幫小趙整理箱子,邊整理邊一臉苦相地說道:“師傅,如果早知道隊長讓我拜師是這個目的,我死也不會向你學測量。”
小趙失落地坐在牀邊兒,那雙充滿着智力的大眼睛望向窗外,自言自語地說道:“也許,錯的是我。”
雨欣沒有明白小趙師傅話裡的意思?到底是悟透了江湖,還是不該收下雨欣這個徒弟?不得而知。
沒過多久,小趙從單位辭職,到了一傢俬企打工。再後來,雨欣便與他失去了聯繫。
對於這件事,雨欣後來向妻子談起時,他心裡並不內疚。小趙當時太年輕,錯的在他。當時如果自己不按照仲隊長意思去做,那麼OUT的人就是他而不是小趙了。
雨欣不想害人,想一輩子做老好人!但江湖傳說:你不想害人,別人會利用你去害人。小趙雖去了私企,但如果他還是不識實務,他還得OUT。
勤奮、好學!再加上一點點的江湖,雨欣工作上順風順水。工作有了些成績,那因工作而崩緊的神經也鬆懈下來。他又開始着急自己的終身大事。
都二十七八歲的人了,能不急嗎?國家是在提倡晚婚晚育,但雨欣不想晚。每當夜深人靜躺在牀上,想女人的那種滋味兒別人不會懂。
飢餓的滋味兒很多人嘗過。是那種焦灼的渴望、是那種急得坐立不安的渴望!
在雨欣心裡從來沒有盤計過‘前途’二字。天性就是天性,是任何自然力量改不了的。雖然工作很努力,但那不是事業上的野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