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朗還在和全副武裝的保鏢交涉的時候,身處萊姆島最中心的一所巨大英倫城堡內,卻是安靜一片。
因萊姆島四季如春的緣故,庭院裡的開滿了各色鮮花,尤其是以燦爛的櫻花爲主。
輕盈的花瓣顫巍巍的開在枝頭,等待着微風拂過,就細碎的飄落在半空中,隨着風的方向打着轉。
雪白粉紅的一片,如同雪花一般。
在櫻花樹下,正靜靜矗立着一個英俊的少年。
他有着如同火焰一般的紅髮,彷彿能將一切燃燒殆盡。
半仰着望向天空的臉龐上,有着最爲精緻立體的五官。
修長的眉,璀璨而又冷酷的黑眸,筆挺的鼻樑,緊抿着的嘴脣,無一不在昭示着主人的出衆與他此時……並不太美麗的心情。
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匆匆趕來,見到他沉思的模樣,猶豫了片刻,依然鼓足了勇氣走了上去,半躬着身體:“二少爺,廖小姐她……”
話還沒說完,就傳來了一陣嬌俏的聲音:“靖遙哥哥,不是說好了陪我去看紫藤花嗎?”
那個穿着粉色洋裝,一臉春風得意的飛奔過來的,不是廖秀秀還有誰?
她緊緊挽着少年的手臂,撒嬌似的嬌嗔着:“又在這裡發呆啦?”
宮靖遙微微瞥了她一眼,身體反應告訴自己,他很討厭眼前這個女人,討厭她跟自己說話的樣子,討厭她碰觸自己的溫度。
但是腦海裡的聲音卻告訴自己不能。
以爲她是自己的未婚妻,是自己要照顧一生的女人。
“走吧。”他冷冷說道,雙手插在口袋裡,不動聲色的掙開了她挽着自己的手。
廖秀秀跟在他身後,不滿的嘟了嘟嘴。
靖遙哥哥真是彆扭。
明明都答應和自己訂婚了,還對自己這麼冷淡。
不過……
她的眼珠一轉,沒關係,只要他不再和若初音在一起就可以了。
她遲早會牢牢抓住他的心的!
宮伯伯和父親都告訴自己,自己纔是他未來的妻子!
想必靖遙哥哥也看清楚了這個事實,所以纔在這次受傷以後就答應了和自己訂婚的事情吧。
一想到這裡,廖秀秀又得意起來,踩着高跟鞋邁着小碎步緊緊跟在了他身後。
“靖遙哥哥,看完花我們去火山口玩好不好?你都很久沒陪我去過了。”
“好。”
宮靖遙一口答應了她,但是語氣裡依然有微微的不耐煩。
他緊緊皺着眉頭,心裡悄然浮現出一種“這個女人真討厭”的念頭。
要是……
他突然就停住了腳步。
剛剛那個從自己腦海裡一閃而過的名字,到底是什麼呢?
是誰?那抹始終在自己記憶深處隱隱浮的嬌小身影?
廖秀秀跟了上來,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靖遙哥哥?”
“走吧!”宮靖遙搖了搖腦袋,決定不去深究這些莫名奇妙的年頭。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自己滑雪出了意外回來以後,總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
但是到底是什麼呢?
宮靖遙和廖秀秀走出庭院的時候,遇見了蘇無用正推着宮靖西在散步,瞧見他們兩個一前一後的走出來,蘇無用不禁揚起了微笑:“喲,去哪裡呢
“關你屁事!”宮靖遙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徑直從他身邊走過,順帶着連自己的哥哥都無視掉了。
廖秀秀嬌笑了起來:“靖西哥哥,靖遙哥哥說要和我去看紫藤花呢。”
宮靖西坐在輪椅上,淡雅的臉龐如同粉色的櫻花,高貴而優雅。
“是應該去看看,這個時候,開的正好。”
廖秀秀點了點頭,卻發現宮靖遙早走遠了,忙不迭的跟了上去:“靖西哥哥,等我回來給你帶智遠齋的糕點哦。”
蘇無用和宮靖西停在原處,遠遠的看着廖秀秀追上宮靖遙,想去挽他的手,卻被宮靖遙甩開。
廖秀秀不死心,又貼了上去。
這一次,宮靖遙沒有再推開她。
蘇無用鬆了一口氣:“看樣子,效果不錯。”
宮靖西冷眼望了他一眼:“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情。”
蘇無用揚了揚眉:“好的,我的大少爺。”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他還是輕嘆了一口氣:“這樣也好,一切都回歸正軌。”
雖然手段有些卑鄙,但是那又能怎樣?
宮靖遙始終是宮家的一份子,理應當爲家族做出貢獻。
這樣下來,他既不用擔心他隨時會發瘋,也不用擔心自己好友無法負荷這些重擔。
總算是有了喘息的機會。
連廖秀秀也能得償所願。
皆大歡喜。
至於那些被埋沒的真相,又能算什麼呢。
他冷酷的想着,然後又微微笑了起來。
萊姆島的港口,秦朗總算是竭力證明了自己這些人並非是非法入侵,保鏢的臉色也好看了很多。
在班主任老師的安排下,所有人都井然有序的登上了大巴車,準備前往早就預定好的度假村。
保鏢們又握了握手中的槍支,警告似的說着:“既然來了萊姆島,就不要亂跑,老老實實待在你們可以呆的地方。”
說完,也不看秦朗的臉色,大手一揮,帶着車隊接着巡邏去了。
秦朗鬆了一口氣,在若初音旁邊的座位坐了下來:“還真不愧是全球十大禁地之一啊。”
“不然你以爲宮家是吃素的?”佐少澤在他身後冷笑了一聲。
若初音擔憂似的輕聲說着:“島上看上去戒備很森嚴啊……我們去哪裡找宮靖遙呢?”
“放心好了,整座島都是宮家的地盤,隨便找個人問都能問到,不過……”秦朗眨了眨眼睛:“我們還是先去度假村吧,不急於一時。”
若初音卻緊緊握緊了衣角,心裡七上八下的。
大巴車緩緩啓動,穿梭在綠茵從中。
萊姆島是個非常漂亮的島嶼,島上的街道寬敞乾淨,街道旁都是頗具古意的老式建築,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但是依然保持着乾淨整潔。
各色的鮮花隨處可見,其中不乏一些名貴品種,但是依然就像野花一樣被人隨意栽種在路旁,燦爛的盛開着。
若初音不禁被眼前的美景迷惑了神色,心情也逐漸放鬆起來。
這裡真是個不錯的地方,甚至連空氣中帶着微微的甜意。
這些街道,就是宮靖遙從小長大的地方嗎?
這裡的每寸土地,都被他走過嗎?
她趴在車窗上,漫不經心着想着。
車子轉角的時候,她的眼簾裡,卻突然跳入一抹熟悉的聲音。
還是那樣不變的酷酷的樣子,還是那頭囂張刺眼的紅髮,還是那樣狂妄的姿態,不同的是,在他的身邊,有着親密的挽着他的手臂的廖秀秀!
“停車!”若初音尖叫了起來!
司機被她嚇了一大跳,剎車一踩,車子猛然停住,所有人都向前撲了上去。
若初音卻不等車子挺穩,就撞撞跌跌的衝下了車。
不明所以的向晴天和許念念交換了一下眼神,也趕緊跟在了身後。
人羣之中,若初音茫然的環顧着四周。
在哪裡?剛剛瞧見的人在哪裡?
她衝在人羣之中,就像瘋了一樣的找尋着。
“初音!初音你等等我!”許念念急得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的跟在她身後。
然而若初音卻來不及顧這她,依然慌張的拉着路過的每個人。
不是,不是,這個不是。
不可能,她明明看見了那個人!
她不會認錯的!
剛剛就是在這個位置,她看見了宮靖遙!以及……廖秀秀。
那樣親密的姿態,那樣刺眼的相依相偎,就算是化成灰她也不可能認錯。
但是現在人呢?
向晴天跟了上來,一把拉住神色瘋狂的若初音:“你瘋啦?到底怎麼了?”
若初音茫然的望着她:“我看見宮靖遙了?”
“什麼?!”許念念和向晴天都異口同聲的驚叫了起來。
“在哪裡在哪裡?”許念念倒是一臉興奮:“他看見你了嗎?哎喲看見也很正常啦,這裡就是他家,說不定就在前面呢,走走走我們去找他。”
她伸手去拉若初音,卻發現怎麼也拉不動。
“怎麼了?”她疑惑的回過頭來。
若初音的神色已經接近崩潰,幾乎是抽噎着說道:“他……他和廖秀秀在一起。”
“啊?”向晴天和許念念同時傻眼。
“這……這也很正常吧?”許念念結結巴巴的:“他們再怎麼着,也是……老相識了,一起出來逛街什麼的……太正常啦!哎呀你不要想多了啦!”
若初音卻沒有理會她的話,遊魂似的回到了車上。
是呀,很正常。
他和廖秀秀一起出現確實是很正常。
但是正常的朋友會這麼親密的在一起嗎?
他看起來安然無恙,甚至還有心情和廖秀秀出來逛街,可是爲什麼不來找她?
爲什麼連隻言片語都不留給她?
爲什麼!
哪怕只是留一句平安也好啊。
若初音的心跌到了谷底,連向晴天和許念念說了些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秦朗從她們兩人的嘴裡聽到了這些以後,望着一幅魂遊天外的若初音,無聲的嘆息着。
看來,事情比想象中更麻煩啊。
宮靖遙,你究竟是怎麼了?
秦朗的眼底閃過一絲陰霾,那個人,最好是有什麼苦衷。
否則,他不會輕易放過他。
若初音一路都呆呆木木的,連怎麼到的度假村都不知道。
許念念擔憂她,一直陪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甚至強烈和老師要求着拜託她安排自己和若初音住一個房間。
好不容易安頓下來,若初音卻彷彿還沒能從剛纔的打擊中回過神來,坐在牀沿上發呆。
許念念只好停下了手裡整理行李的動作,也跟着坐到她身邊,扶着她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着:“聽着,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