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娃租的屋子裡,關龍的一邊臉紅着,一條胳膊腫着,躺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抽着煙。林旭端着一個倒滿了的酒,酒上冒着藍色的微弱的火焰,他把手伸進了碗裡,沾上了酒,手也冒着藍色的火焰,在關龍腫起來的大胳膊上擦着,一邊擦還一邊用陰陽怪調地聲音叫:“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急靈靈。死胖子,活胖子,關家出了個大胖子。狗日的,豬日的,關龍是個驢日的……”
林旭時不常的在關龍和兄弟們受傷的時候用這種法子,他的表情很嚴肅認真,跟他念的經一點都不一樣,讓人覺得他在做一件很嚴肅神聖不可侵擾的大事。據林旭地說是可以消炎,消腫,消災解難。山娃見怪不見,也聽不懂林旭唸的是什麼,斜靠在沙發上看着。
吳剛的一邊臉也微微地腫着,現在他的整張臉都紅了,脖子也紅了,很難受的樣子。
“吳哥,你沒事吧,要不要讓林旭在你臉上也來兩下,他挺厲害的,每次用酒燒完後,腫很快就消了。”
吳剛終於忍不住了,爬在地上,拍着地板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吳哥,你瘋了呀!”山娃不理解地看着笑的快要斷氣的吳剛,一臉的莫名其妙。
徐傑明把耳邊湊到山娃的耳邊,對山娃解釋了吳剛笑的原因,山娃撲哧一聲,剛喝的一口飲料全噴在了徐傑明的臉上,接着他抱着肚子,笑的臉紅成了猴子屁股的顏色。
關龍看着吳剛跟山娃,催促林旭道:“阿旭,你快點的,完了還要做事,看個屁啊,那兩傢伙瘋了。”
“好好,一會就好。天靈靈,地靈靈,觀音菩薩爭靈靈,死胖子……”林旭的臉也紅着,堅持了十秒,撲騰一聲,跪在了地上,跟吳剛一樣的動作。
“一羣神經病,無聊,有什麼好笑的,不就是胳膊腫了麼,笑什麼笑?”關龍瞪着幾個傻子一樣發笑的傢伙。
吳剛忍住了笑,指着林旭:“阿旭,那學的,有才。”
“我爺爺教的,說是能驅百病。”阿旭坐在地上,忍着笑。
“驅屁的病,這是吳哥打的,下手那麼重,老子疼死了,不要臉,驢日的。”關龍罵着。
“也不能怪我,那些人是警察,要是不來點真的,還真攔不住,說不定會出大事,我打了個驢日的。”吳剛最後三個字是用家鄉話說的,接着幾個人又笑了,瘋裡吧機的,整個屋子只有他們的聲音。
“你們別吵了,還要不要人睡覺了。”一個女人罵道,她是住在不遠處的一家人。
“別,別,別笑,別笑。”山娃笑結巴了,說着,可是沒停幾秒,他們又笑了,聲音比這前還大。隔壁的女人拍的一聲關上了窗戶罵道:“一羣神經病。”
可是這羣王八蛋笑的依然歇斯底里,就連最能忍的徐傑明都加入了笑陣,接着就聽到附近住戶的叫罵聲。關龍總算是明白過來了,撲上去壓在了林旭的身上,扯着林旭的耳機:“驢日的,剛纔你是不是玩我。”
“沒,龍爺,龍爺,你鬆手,真沒。”林旭痛,痛還在笑。山娃不笑了,臉依然紅着,扯着林旭的另一個耳朵道:“你在我身上是不是也用過這招,你個損B。”
“沒,沒,老大,在你身上說的是好話。”
“在他的身上說的是好話,在我的身上你用罵的,扯不死你。”關龍拉着林旭的耳朵,扯長了足足有一公分。
“我纔不信呢,真損,你小子。”山娃也在用力扯着林旭的耳朵。
“鬆手,鬆手,兩位爺,不敢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林旭又想哭又想笑的表情求饒,胖子徐傑明和吳剛還在笑。
敲門聲打斷了幾個人的鬧劇,柳鵬走了走來:“山娃,人來了,有什麼事你們說,我去吃點東西。”柳鵬說完後進了廚房。
“柳哥,多煮一包面,我晚上沒吃飽。”山娃對柳鵬喊了一句,回頭看着後邊進門的黑子,黑子褲子的膝蓋處破了,嘴角還有血,一邊的臉腫着,臉上的幾條刀疤因爲臉腫而拉長了,很痛的樣子咧着嘴。
“坐,坐,坐下來談。”林旭揉着兩隻耳朵,站了起來,很客氣地對黑子說。
黑子怯怯的坐在了一張椅子上,做賊心虛的笑着,山娃也在笑着,他的笑容讓黑子的心裡一陣陣的發寒。
“黑子,飛哥被抓了,聽說舉報的話,有三十萬塊錢,警察給你了沒有。”山娃問道。
“山娃,你說啥呢,我怎麼沒聽懂啊!什麼舉報啊。”黑子一臉無辜的涎笑着,不敢看山娃。
“我是這麼想的,看你的樣子被廚房裡那個人打了吧,別怪他,他那人就是的,做什麼事都好衝動。”山娃說着,柳鵬在廚房裡回了句:“我沒打,你他自己跑的時候摔的。”
“沒打,他沒打,是我自己摔倒的,沒事,都是小傷。”黑子解釋着,他在三十七中校門口被柳鵬打了不下五拳,柳鵬的拳頭是他見過最猛的,他被打怕了,他的背腫着,衣服被頂了起來。
“柳哥當然不會打了,你是黑子,是我們的兄弟,對不對。”關龍說着在黑子的背上拍了拍,黑子痛的直咬牙,可硬是不敢叫出聲來。
“沒打就好,沒打就好,你出賣姜飛沒關係,他是你大哥,又不是我大哥,我不怪你,不過你得到的三十萬塊錢,多少得給我一點。消息怎麼說也是我給你的,你說對不對。”山娃笑着點了支菸。
“張山娃,你別血口噴人,你的兄弟那麼多,憑什麼說是我出賣的,爲什麼不說是你自己的兄弟。”黑子臉發了紅,又黑又紅,兩隻手握着,咬牙切齒地說。
“阿龍,黑子演戲的水平比我還要高,你的那玩意是不是得用用了。”山娃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對關龍點了下頭。
“早他媽的該用了,林旭這驢日的耍了我,我正好沒地方出氣呢,草。”關龍說着從大廳的牆角拎起了棍子,徐傑明和吳剛兩個反制着黑子的胳膊,關龍對着黑子的背砰砰的就是兩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