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天色微亮,楚茵音還沒起牀,蘇雙梅就跑來找她。因昨晚睡得晚,楚茵音實在困得不想起,便迷糊的讓柳媽招呼蘇雙梅,她再躺會。
蘇雙梅到了楚茵音這裡,也就不再着急,安心坐下來與習慣早起的白芷一起看孔孟論。昨晚上蘇衍辰已經派人來報了信,說今日下午菊園茶會安排好了。
楚茵音這個回籠覺直睡到日上三竿,最後還是被遠處傳來的一陣吵鬧聲吵醒的。被吵醒自然心情不爽,楚茵音滿心煩躁的起牀洗漱,問柳媽外面吵什麼。
柳媽也不知道什麼人在吵鬧,便讓絹兒出去看看怎麼回事。這時候知道她已經起牀的蘇雙梅帶着白芷和蘇荷進來,一臉笑容地說:“不用打聽,我告訴你是誰在吵鬧。”
“啊……”楚茵音坐在梳妝檯前掩着口打了個哈欠,含糊地說,“你知道?”
蘇雙梅看見楚茵音左手纏着紗布,奇怪地上前問道:“三嫂,你的手怎麼受傷了?”
楚茵音聽她這麼問就知道前晚的事蘇雙梅也不知情,便敷衍道:“擦破點皮罷了,不礙事。你說你知道是誰在吵鬧,倒是快說啊。”
“還不是蘇婉香嘛。”蘇雙梅一臉幸災樂禍的樣,“老爺子讓她那一家子都搬到繡坊去住,昨晚上三哥派人來報信說今天下午菊園茶會,蘇婉香也想去,說過兩日再搬。老爺子不許她去,讓她今日立刻就搬,這不就吵起來了。”
“不能讓她去!”爲楚茵音梳頭挽發的柳媽撇着嘴說,“她一去又得給攪合了!”
“可不是嘛。”蘇雙梅也撇撇嘴,“今日菊園茶會可是我的大日子,怎麼能讓這個惡婆娘去!”
楚茵音斜眼上下打量盛裝打扮的蘇雙梅,取笑她道:“是啊是啊,今兒是你的大日子,瞧你打扮得好像一朵迎春花似的,到時候可要豔驚四座了,呵呵呵……”
蘇雙梅雙頰一紅,撅起嘴嗔怪道:“三嫂!你就別取笑我了!”
二人在這有說有笑,跟隨蘇雙梅進來的白芷與蘇荷卻只是
站在一邊聽着,一句話也不說。自從前晚她們被抓之後,蘇荷與白芷就變得十分要好。昨日蘇衍辰派人將她們送回蘇宅,在路上白芷就叮囑蘇荷不可對旁人說她們被抓的事,蘇荷對白芷所言唯命是從,果真一句也不曾向外人提起。
楚茵音與蘇雙梅正說着話,絹兒忽然走進來稟報說何祥求見。楚茵音心中一動,想起那個已經服毒自盡的獅眉人韓雕。怕是何祥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要找她問個明白的。
想到這裡,楚茵音見柳媽已經爲她梳好髮髻,便站起身道:“我這就過去,讓他在外面等着。”
絹兒答應一聲轉身離去,蘇雙梅卻奇怪道:“三嫂,你的那個侍衛這兩日都不在家,也不知在忙什麼。你前兒晚上一晚沒回來,我曾去跨院找他問,結果他也不在屋裡。跨院的丫頭說有兩日沒見着何侍衛回來了,難道何侍衛在蘇州城還另有去處不成?”
“我也不清楚,”楚茵音搖搖頭道,“不過祥叔隨身帶着大理寺的令牌,是可以插手地方案件的。前幾日緋月湖遇刺之事還未查清,這又出了吳媽被害的事,想是他一直在衙門忙着吧。”
“這樣啊,”蘇雙梅點點頭,“那你快去吧。”
楚茵音讓蘇雙梅在她屋裡陪白芷與蘇荷唸書,便帶着柳媽出去見何祥,一般蘇衍辰不在內宅的時候,何祥是不好進內宅見楚茵音的。
順着青石小路出來內宅大門,看見一臉焦急之色的何祥揹着手在門外來回踱步。見楚茵音出來,何祥忙趕上前低聲道:“我有話問你!”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們去屋裡談。”楚茵音說道。
何祥點頭,帶楚茵音與柳媽二人走向跨院。
來到東跨院何祥住的客房,三人進了屋圍坐桌前,在院中伺候的丫頭爲三人上來消暑涼茶,何祥便遣退丫頭關上屋門,之後急忙回來坐下壓低聲音道:“這兩日我爲了吳媽一家被殺之事一直東奔西走,昨兒一早見蘇衍辰帶着吳媽她爹吳六斤去了衙門,這才知道你們前天晚上被刺客抓住
。”
楚茵音神色平淡地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慢條斯理地說:“那件事已經過去了,有驚無險而已。只是祥叔你來了蘇州之後,總是獨斷獨行,我這邊有個什麼事時常找不到你的人。前晚若是有你與我同行,也不至於這麼容易就被那刺客抓住。”
楚茵音清清淡淡的一番話,說得何祥老臉微紅。在他心裡,楚茵音只是與他做了個交易而已,他能保住楚茵音的身份不泄露已是仁至義盡,根本沒想過盡心竭力的保護她配合她。
他認爲只需借用楚茵音蘇家少奶奶的身份,能便利的在蘇州城行事,查出殺害何卿蓉的幕後真兇指日可待,並不需要藉助楚茵音幫忙。再加上楚茵音曾逼他交出作爲證物的玉葫蘆,他心裡一直不舒服,就更不願意過多理會她。
可事實擺在眼前,他在衙門忙了兩天也毫無進展,楚茵音只出去一趟便找回吳媽她爹吳六斤,還一併除掉了抓住她的刺客。這兩件事帶給何祥的震動不可謂不大,他終於意識到還是太小瞧楚茵音了。
柳媽知道前晚她們被抓之後,楚茵音找不到何祥,才孤身出城被刺客抓住,心裡也是老大的怨氣。如今見楚茵音當面對何祥說出來,便也十分不滿地幫腔道:“說得是啊,當初不是說好了互相幫忙的,結果你倒好,整天的不見人影,什麼都指望不上你!如今這刺客也抓住了,幕後真兇也找到了,你倒是能撿個現成的!”
何祥聽了柳媽一番話大吃一驚,探前身子道:“找到幕後真兇了?是誰?”
楚茵音不緊不慢的喝着茶,看也不看何祥,一副悠閒模樣地說:“是啊,找到了,就是你說的那個獅眉人。我算是爲卿蓉報了仇,那獅眉人已經死了。”
“此話當真?!”何祥瞪大眼睛倏然站起,“快跟我仔細說說。”
“你這會知道着急了?”楚茵音淡淡地瞥了何祥一眼,“我們被刺客抓住吊在牆上時,你在哪裡?”
“呃……”何祥語塞,一臉尷尬的慢慢坐下,低下頭端起茶碗喝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