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番話時語氣很衝,彷彿他忍她忍了很久。
何曼咬着脣瓣,認真的聽完他的話,然後,她有些自嘲的笑了。
轉身進入別墅,從一臉詫異的馬管家手裡把她的包裹接過來,拎着,一口氣頭也不回的走出別墅。
每個人都在試圖逼她,吳麗逼她離開或者嫁人,董文宣逼她屈從他的凌辱,而安以桀也在逼她屈服於他的霸權和控制之下。
說到底,這些人沒有任何不同,都是在趁人之危!
誰讓她現在無依無靠,又沒有在這個城市屹立不倒的能力呢?
可是,她不能留下。即使,她很喜歡安小川。
何曼拎着她的東西,一邊走,心裡一邊泛酸。
她知道她這一走,小川要失望了。
所以,她的難過完全是因爲安小川,一定是的。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上午,何曼和張總簽完訂單後,因爲之前答應會幫他畫一份有關酒店入住體驗的宣傳漫畫,張總說,可以讓她免費去他旗下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入住一個星期。
雖然當時只是口頭承諾,可眼下,何曼不得不給他打電話,提前討要這個“福利”。
電話裡,張總很痛快的答應了她的請求。
於是,何曼興沖沖的拿着她的行李來到那家酒店。
酒店也在錦城繁華的商業圈內,不過距離她工作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何曼到了那裡之後才發現,這家酒店竟是她從前住過的。
只是和三年前相比,名字換掉了而已。
她有些踟躕,這裡,有過很多她和那個人的記憶。
雖然這些年,她拼命剋制,要忘了那個人。不去碰從前的記憶,不去他們共同吃過的餐廳,不走共同散過步的林萌路,不去他們從前去過的任何地方……
可是,再次看到這座酒店,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切,何曼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
她聽到有人在叩擊她的記憶大門的聲音,哪怕她一再的拒絕打開。
“小姐,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嗎?”酒店的前臺小姐溫文爾雅的開口,將她從恍惚中拉回現實。
掂了掂手上沉甸甸的行李,何曼仍是走上前去,和前臺說明了她的意圖。
眼下,她別無選擇,在這裡住一週算是過渡。利用這一週,她還要重新找房子。
前臺知道她是張總派來的人後,給了她一張房卡,接着,就有行李員過來,替她拎起那兩袋又重又不襯手的行李。
“何小姐,您這裡面裝的是……”前臺從未見過如此畫風清奇的行李箱,在她看來,那種花花綠綠的編織袋與何曼身上的amn套裝極其不相襯,出於好奇,才問了一句。
“哦……是我的攝影工具!”何曼信口開河道。
很快,她被帶到16層所在的房間。
停在那間熟悉的房門前,何曼又是一陣窒息。
“你好……”她踟躕着,問帶她上來的前臺,“我想知道,還有其它的房間可以選擇嗎?我……”
“何小姐,張總就是這樣安排的。他說,您既然要爲我們酒店做宣傳,當然要給您品質最高的房間。放心,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隨時聯絡我們。”前臺彬彬有禮的替她將房門打開。
裡面是個豪華套房,除了牀品不同以外,其它擺設幾乎與幾年前毫無差別。
前臺例行公事的將裡面的各種設施給何曼介紹了一遍後,關門離開了。
何曼心事重重的往鬆軟的牀上一坐,失敗感撲面而來。
只是供她難過的時間並不多,很快,她又重新調整情緒,將行李打開,找出之前穿過的那套更爲普通的制服,換上,然後關門離去。
既來之,則安之。
何曼等電梯的時候這樣安慰自己,既然三年前已經決定和過去的那個人說再見了,那麼,現在她就該放下,就算面對着過去的痕跡,也該做到處變不驚,波瀾不興纔對。
何曼乘地鐵到達公司的時候,已經下午快三點了。
“何曼,你消極怠工,利用工作時間幹私事,還被安總抓包,這是對你的處罰。”她才進辦公室,行政處那邊就將她的處罰通知發到了公衆羣裡並私信給她。
何曼看了一眼,五百元!
平時有人遲到早退最多扣兩百塊,她一次就扣掉五百塊。何曼知道,這是安以桀變相的發泄他的不滿呢。
還說的義正嚴辭的,被安總抓包,呵呵……
何曼回覆了一句後,點了右上角的叉叉。
將手上的訂單交到張凱手上,張凱看看訂單,又意外的朝何曼看了一眼。
“不錯嘛,看來網紅效應奏效了。”
何曼笑笑,恭維了一句:“還是張主管指教的好。”
早上,她離開時,可是張凱說的,藉助網紅身份沒準可以提高業績,她現學現賣,他一語成讖。
張凱臉上的笑容僵住,又擺出一副嚴肅的面孔:“何曼,你工作有進步是好事。但也不能利用工作時間做私事啊,還被安總看到。你知不知道,你一個有受罰,我們整個業務一組臉上都沒光。”
何曼斂眸認錯:“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了。”
“回去寫份檢查,明天交給我!”
“好。”
何曼應着,轉身又去了趙鴻宇辦公室。
安以桀剛剛給她一記下馬威,接下來,很有可能會讓她走人。可是何曼現在不想走人,所以,她必須求助於趙鴻宇。
趙鴻宇聽到敲門聲,讓她進去。
何曼站在那裡,衝他微微一笑。
“何曼,聽說你在業務一組立下了軍令狀,說這個月如果做不到業績第一的話,就自動請辭,這事是真的?”趙鴻宇興致勃勃的打量着面前的何曼,主動跟她聊起了幾天前他聽到的這句閒話。
“是真的。”何曼點點頭,“趙總監,我就是爲這件事而來的。”
趙鴻宇挑挑眉:“該不會是覺的做不到想反悔了,所以跑我這兒讓我替你說情來了吧?”
“當然不是!”何曼手心裡出了一層汗,她鼓起勇氣,將了趙鴻宇一軍,“趙總監,怎麼,你覺的我做不到?”
趙鴻宇把玩着手上的杯子,笑了下:“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