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逸塵又瀲灩的笑了。
他猜到葉子瑜會出手傷人,才故意靠近她。他就是要激怒她,讓她衝動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這樣,纔是神仙也救不了她呢。
可惜,他千算萬算,萬萬沒想到,白川替他擋了那一刀。
還好,在場的媒體足夠給力,給了葉家俊巨大的壓力,不然,他還真怕大家心一軟,又饒了那個囂張的大小姐呢。
外面,小如意又在吵着要爸爸,同時傳來的還有莫南征的聲音,莫逸塵聽到了,趁着莫南征進來之前,抓緊時間,在許傾傾臉頰上親了一下,然而又重新坐回到那個輪椅上。
“逸塵啊,今天真是多虧了白川。白助理怎麼樣了?他在醫院有任何需要,儘管開口,他今天可立了大功,二叔一定滿足他。”莫南征一副討好的口吻,話說的叫一個漂亮。
傭人抱着如意進來,莫逸塵伸手接過孩子,放在腿上,手裡拿着搖鈴,饒有興致的逗的如意咯咯笑出聲。
他沒說話,場面有些尷尬,許傾傾只好圓場:“二叔,白川要是知道你這麼大方,肯定會獅子大開口。”
“那也沒關係,誰讓白助理是逸塵的人呢?逸塵,我看你這病也好得差不多了,總閒着也不是辦法,這樣吧,你回集團幫二叔做事,二叔不會虧待了你。”莫南征說完後,小心翼翼的睨着莫逸塵的臉色。
莫逸塵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仍然只顧着和如意玩,許傾傾見狀,只好再次充當他的發言人:“二叔,這可不行,逸塵纔剛剛醒過來,醫生說,他這身體,不休息個一年半載的,絕對不能工作。”
“是嗎?醫生這樣說啊。”莫南征大失所望,他又放低了標準,再一次提議,“可總閒着會閒出病來的,要不然,逸塵,我先在公司替你掛個名,你得空的時候過來看看,嗯……職位暫定……”
“二叔,我對任何職位都不感興趣。”莫逸塵冷冷打斷莫南征的安排,他笑了下,“難得有時間,我更想陪陪傾傾和孩子。”
“逸塵,不是我說你。你不能結個婚就沒了鬥志,總圍着女人打轉啊。”莫南征見他絲毫不給面子,有點急了。
莫逸塵蹙眉:“圍着女人打轉怎麼了?你有意見?”
許傾傾忍住笑,附和:“是啊,二叔,爲什麼逸塵就不能多陪陪我和如意呢?”
“你們……”莫南征啞口,從前,莫逸塵不在時,他就說不過許傾傾,如今這夫妻二人合體,他更是完全被吊打,“算了,逸塵,你安心養病吧,別怪二叔沒提醒你,機會不是說有就有,日後你想重回莫氏之時,別說二叔沒有合適的位置給你。”
“謝謝二叔提醒,你放心,我和逸塵的新公司就夠逸塵忙活的。他還真沒精力管莫氏的死活。”
“你們的新公司?”莫南征詫異,他怎麼不知道這兩人弄了新公司。
“您不知道嗎?世勳集團在逸塵的努力下,蒸蒸日上,舊貌換新顏。逸塵就是個天才,我算是撿到寶了!”
莫南征被許傾傾氣的又是一聲冷哼,他叉着腰:“行!舊貌換新顏……莫氏的死活你們都不放在眼裡了,你們可別後悔!”
說完,他氣哼哼的走了。
許傾傾和莫逸塵相視一笑,誰也沒再提剛纔的事。
離開麗晶酒店時天已經黑了,莫逸塵說要找個好地方給許傾傾慶功,李志在前面開車,許傾傾依偎着莫逸塵,在後面休息。
足足開了一小時的車,快要出城時,前方卻出現了擁堵,長長的車隊,一眼望不到頭,李志用了十分鐘,才勉強開出幾百米。
此處也是錦城最兇險的一段公路,公路的一側是高山,另一側則是懸崖和大海。
無論車技多好的人,開到此處都會不自覺的減速,打起精神小心通過。然而,即使如此,此處路段仍是事故頻發。
“什麼情況?”許傾傾等的有些不耐煩,朝外面看出去。
“回太太,前面出了交通事故。”李志眯着眼睛,辨認着距離他們還有段距離的那輛白色卡宴,他的眸子一縮,“怎麼看着像裴先生的車。”
“哪個裴先生?”許傾傾下意識的問,只一瞬,她反應過來,伸長了脖子朝外面望去。
前方,一輛撞的殘破不堪的白色卡宴停在路邊,許傾傾看不清車牌號,心裡卻亂糟糟的,她從包裡快速的翻找着眼鏡,可是今天出門出的急,她忘記有沒有帶近視鏡了。
“別找了,是他的車。”她還在孜孜不倦的找着,耳邊傳來莫逸塵的聲音。
車門打開,他已經下了車,許傾傾扔下包,隨後跟上。
一陣寒風吹過,伴着海水的腥鹹,莫逸塵回頭,將許傾傾身上的大衣又緊了緊。
前方人頭攢動,還有不少媒體的車,看到那些記者的身影,許傾傾心底咚的一聲,腳下有些發軟。
莫逸塵的手恰到好處的攬過來,扶在了她的腰上,爲了遮人耳目,他低調的戴上了墨鏡,遮住那雙光華奪目的眸子,他整個人有種冷酷的氣息,讓人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你確定要去看嗎?”他問許傾傾。
許傾傾咬着脣,仍直直盯着前方的位置,目光悵然,腳下卻沒動。
莫逸塵示意李志:“你去看看。”
李志點點頭,隱藏在人羣中去前面打探了一下,不到五分鐘,他又回來了,臉色鬱郁的,望着他的神色,許傾傾的心也跟着冷了一下。
李志欲言又止,莫逸塵卻扶着許傾傾,面色冷淡:“說吧。”
“是裴先生和許秀妍,裴先生開着車衝下了懸崖,醫生確定過,兩個人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徵。醫生在裴先生身上發現了醫院的診斷,肝癌晚期,警方經勘察後,也說,他是一心尋死,而許秀妍,不過是他拉來的殉葬。”
李志說的很平靜,卻道出了所有的事實。
許傾傾盯着他略顯薄情的嘴脣,怔忡着,有長達一分鐘之久的失神。
肝癌,一心尋死,殉葬,幾個詞在她耳邊嗡嗡作響,腦海裡閃過的卻是那天在醫院相見,那個過於清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