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婉容也嗅到了濃濃的陰謀氣息,她眉頭微皺,果斷的帶着錦書往老祖宗那邊趕。
可很不幸運,當她趕過去的時候,老祖宗已經被王爺走了,至於去了什麼地方,連一直貼身伺候的錦繡都不清楚。
“姐姐好生想想,看王爺可能將老祖宗往哪裡帶?我們主子找老祖宗當真是有急事!”因爲着急,錦書的語氣也顯得很是急切。
錦繡看她這樣,也跟着着急,她仔細想了想,最後卻還是搖頭:“聽王爺的意思好像是要出府,京城這麼大,老祖宗又不中出門,奴婢實在不知道他們會去哪裡啊。”
看錦繡着急的神色不像作假,蕭婉容便知道她當真沒有撒謊,於是朝她微微一笑道:“也不是太急的事情,你別往心裡去。等老祖宗回來,你記得讓個小丫頭來告訴我一聲就行。”
這邊蕭婉容從老祖宗院中出來,那邊王爺已經帶着老祖宗去了護國寺。
母子兩人端正的跪在觀音菩薩面前焚香祈福,尋常應付了事的王爺,這次磕頭也磕得特別虔誠。
等燒完香去了供香客休息的客房,老祖宗便語氣悵然的對王爺道:“咱們母子一起來護國寺,那都是二十來年的事情了,今天你再到我來這裡,可是有什麼事情?”
王爺的整個狀態也是陷入了回憶,他沒着急切入正題,而是回憶着往昔:“是啊,當時夢兒久懷不上,母親就是帶着她來護國寺祈福求子,後來纔有了靖兒。
可惜那孩子福分不夠,沒活過五歲就沒了。當時,整個王府都沉寂得可怕,夢兒更是跟瘋了一樣,成天摟着枕頭哭,摟着個枕頭喊靖兒,那樣子,連兒子看着都是心酸。”
想起那個短命的孩子,老祖宗也傷感起來:“靖兒那孩子福薄!”
她嘆息一聲,說出了耿耿於懷了好多年的疑惑:“想來也是奇怪,那孩子都長到了五歲,身體從來沒有什麼異常,尋常連小病小災都沒有,健壯得跟個牛犢子一樣,怎麼一病就不行,再也治不了了呢?”
那時候,張王妃還不是王妃,她通過一場宴會和夢兒結識,兩人性格相合說話投機,沒過多久,她就和夢兒成了好閨蜜,成了王府的常客。
也就是張王妃和王府常來常往之後,靖兒才生了病。
老祖宗以前對靖兒的死耿耿於懷,卻總也沒往張王妃身上想,可打從知道張王妃要殺徐莊和蕭婉容,還能用慢|性|毒藥控制從莊子上來老百姓,她心裡就掀起了驚濤駭浪,總覺得靖兒的事情,張王妃脫不了干係。
王爺看老祖宗神情過於傷感,又開始懷疑靖兒的死因,他趕忙轉移話題道:“還好母妃知道的確靈驗,帶着兒子和夢兒多來了幾趟,吃齋唸佛之後,夢兒的病不但好了,還懷上了莊兒。母親信佛,當真是兒子和王府的福氣。”
“說起這個,老身以前還沒覺得,現在想來卻覺得蹊蹺得緊。夢兒就算身子不好,可生莊兒的時候已經不是頭胎了,怎麼就難產了呢?
懷莊兒的時候她胎位又正,快生的時候也聽太醫的話總是運動,怎麼到生的時候就難產大出血,差點母子不保?”
老祖宗質問的看着王爺,意有所指道:“夢兒去了不久,你就將張王妃接了進來,這是不是說明夢兒懷着身孕的時候,你和那姓張的就不清不楚了?”
當時的張家一直在沒落,要不是張王妃搭上了王爺,她張家現在在京城說不定都銷聲匿跡了。
現在,老祖宗懷疑張王妃根本就是蓄謀接近夢兒,更通過夢兒勾引王爺。
若這個懷疑成立,那無論是靖兒的死,還是夢兒的難產,甚至後來徐莊的好幾次中毒,就都和張王妃脫不了干係。
如果真是那樣,那個毒婦便是被千刀萬剮都不足以贖罪。
王爺臉色有點尷尬,他眼神閃躲根本就不敢去看老太妃的眼睛,趕忙結束了這個話題:“事情都過去二十來年了,母親還總提這個做什麼?
莊兒已經成了嫡長子,這不就是要忘記靖兒的意思。何況現在虞美人又懷上了,太醫說很可能是男胎,兒子老來得子,實在是府上的喜事,也是母妃在佛前給兒子求來的福報。”
老太妃嘆息一聲沒有接話,王爺更覺尷尬,卻也硬着頭皮跪在了老太妃面前:“兒子知道母妃不喜歡虞美人,可她都進府十多年了,不說優秀至少也算安分。
這是她頭一次懷孩子,有正好是恪兒受傷的這個節骨眼。兒子都已經沒了靖兒,損了恪兒,莊兒倒是健壯,可又……”
他不好說徐莊的壞話,說到這裡就頓了下來,可就算他不說,老祖宗也明白他的意思。
“你還好意思說莊兒,他要是有母親教導,又何至於……”
“母妃!”王爺愁眉苦臉的打斷她,嘆息道:“不管是什麼原因,莊兒成了這樣,兒子心裡都疼。三個看重的兒子,三個都成不了氣候。那些個庶子更是爭名奪利,成日裡算計着王府財產。
這樣的環境下,兒子自然想再要個兒子好生培養,您喜歡莊兒,想讓他繼承王府家業,可要是沒有個得力的人幫襯,這偌大的家業他可有本事守住?”
老太妃再次沉默,數着手腕上的佛珠不說話。
王爺便繼續勸:“虞美人的孩子,兒子就是再喜歡,他也只是庶子不可能繼承王位。可兒子能好生培養,讓他以後輔佐莊兒,兩兄弟相輔相成,我徐家的百年基業才能長盛不衰不是?”
“都是你的兒子,你要培養老身難道還會阻攔?”老祖宗不悅的看着王爺的眼睛,有些生氣:“你帶老身來護國寺,又說這麼些話,是怕老身對你的寵妾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不利?老身就是再惡毒,也不至於對自己的孫兒下手吧!”
“兒子不敢!”
王爺趕忙朝老太妃磕下一個響頭,解釋道:“兒子是覺得母親福澤深厚,想讓虞美人在懷孕期間跟着母親焚香唸佛,爲我孩子積福,祈求他平安健康。
母妃是過來人,對養胎什麼的最有一套,虞美人要是能跟着母妃養胎,兒子便放心了。”
老太妃又開始數佛珠,好半天都不吭聲。
王爺擡起眼皮看她一眼,試探着補充道:“兒子不孝,成天忙於政事很少陪母親,張王妃犯了大錯更不能侍奉母親左右,虞美人身份雖然低微,可有她陪着母親,倒也能爲母親解些寂寞不是?”
老祖宗是當真不喜歡虞美人,以前是不喜歡她身上那一股狐媚子氣息,後來她和張王妃聯手奪權,她便連帶着都看不上她的人品。
要她爲虞美人保胎,她不願意,很不願意。
徐莊從小就受苦,看着風光滿府裡真心
疼他的出了老祖宗就數不出來別人,當然王爺也疼他,可他到底嚴厲,學不好不是打就是罵。這樣一來,徐莊也就只能在;老祖宗身上感受溫暖了。
若是老祖宗接納了虞美人,徐莊會怎麼想?他會不會覺得是背叛,會不會覺得心疼?
老祖宗顧忌着徐莊和蕭婉容的感受,猶豫了很久都沒同意:“要念佛,心誠就好,那裡就非得跟着誰念?她懷着胎,照顧好自己和胎兒也就是了,老身這裡用不着她伺候陪伴。”
“母妃!”
王爺的聲音裡滿滿的都是哀求,他說了虞美人總做噩夢的事情,然後才無奈求道:“記得夢兒懷上莊兒的時候,夢兒也是成日做噩夢,夢境也是有惡鬼追趕。
她一直做那樣的夢,最後得了那麼個結局。這樣的悲劇,兒子不想府上再經歷了。您要是實在不喜歡虞美人,就讓她在您的佛堂唸經,等她走後,讓丫鬟從新焚香清潔。
母親的佛堂,最是凝聚着母親的福澤,她就是常去呆呆,對她和孩子也都好不是?”
王爺看着老祖宗的眼神實在太過赤誠,說的話也是誠意滿滿,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虞美人懷的也是她的後代,老祖宗即便再不願意,到底也狠不下心來。
“如此,便讓她過來吧。只一點你要記住,老身只讓她在佛堂唸經,她的胎她自己護,老身不管。”
這是怕虞美人拿孩子陷害她,老祖宗畢竟是皇族,宮中的陰暗事情見得太多,防得自然就不少。
只要老祖宗能同意,王爺哪裡還能不願意。
他朝老祖宗磕頭道謝,喜笑顏開道:“自是那個理,母妃願意讓她用佛堂就已經是給她最大的恩德了。”
搞定了虞美人的事情,王爺的心情大好。
他陪着老祖宗在護國寺用了膳,又在後花園中散了好一會兒步,這纔打道回府。
蕭婉容一直注意着老祖宗的動向,老祖宗的馬車纔到前院,她便起身往老祖宗的院子你趕。等老祖宗到了家,蕭婉容已經將茶水烹好了。
“祖母這是去了哪裡,讓婉容好等。”
蕭婉容迎上去伺候老祖宗脫了披風,然後打趣道:“父王難得陪祖母出去,這一趟祖母一定很開心。”
若不是後面的那些話,老祖宗能去護國寺當真是很開心,可……
她衝蕭婉容無奈一笑,然後才拉着她的手道:“老身正好也要去尋你,最近府上事多,虞美人養胎的事情,你可有什麼安排?”
蕭婉容就知道王爺找老祖宗出去,一定是在還說虞美人的事情。
她吩咐滿屋子的下人都出去,錦書和錦繡站在門口守住了門,蕭婉容扶了老祖宗坐下,這纔開門見山的道:“不滿祖母,孫媳這次過來真是爲了虞美人懷孕的事情。”
老祖宗呷了口茶,面色嚴肅的看着蕭婉容。
蕭婉容原本想直接說虞美人中毒不孕的事情,可她想了想,還是先問老祖宗道:“祖母和王爺出去,是不是答應了王爺什麼?”
“是,王爺讓虞美人上我這裡來沾染福澤,往後和老身一起焚香唸佛,求菩薩保佑孩子健康、平安。”
“祖母你答應了嗎?”蕭婉容突然就有些緊張,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老祖宗,生怕她給出肯定的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