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了一段路之後,鄭碧星隱約聽到外面的嘈雜聲大起來了,猜測着應該是春姜方纔所說的殺人的事發地了,她掀開簾子朝外面看了一眼。
——這一瞧不打緊,竟然一眼看到了她的那個傻子哥哥鄭鄢陵在旁看熱鬧!
二十多歲瘦瘦高高的少年似不知事小孩子般,對着地上蒙了白布的屍體又拍手又是歡呼,蹦蹦跳跳的別提多高興了。
任由官差驅逐,家僕拉扯,他都耍賴不走。
惹得周圍的人一陣異樣的注目。
最後也不知道是推攘拉扯惹煩他看屍體了怎麼着,他竟然一屁股賴在地上乾嚎起來,蹬着長腿嗚哇嗚哇的哭。
官差本來都不耐煩的要上腳踢了,家僕忙上前攔着,稟明他家少爺的身份。
“官爺莫怪,這是鄭尚書家的大公子,小時候生過重病所以腦子有點……我馬上就把他帶走,不會再搗亂。”
官差大爺聞言小眼睛瞥了他一下,表情沒變,聲音倒是和緩了些:“趕快把你家公子帶走,別耽誤我們辦事兒。”
“是是是。”家僕應聲,忙過去扶鄭鄢陵起來,好言勸着。
“少爺,跟小的回府去吧,該是吃飯的時候了。”
鄭鄢陵翻着眼睛看天不理他,嘴巴嘟着高高翹起,老大不願意離開。
鄭碧星從看到鄭鄢陵起就風風火火的從馬車上下來了,她加快步子氣喘吁吁的跑過去,家僕聽到腳步聲擡頭一見是她,頓時像看到了救星。
鄭碧星二話不說,直接上手揪鄭鄢陵的耳朵。
“嗷嗷嗷嗷!”鄭鄢陵哀叫起來,白麪團般秀嫩的臉疼得皺成一團。
“不許耍賴了,起來!再不起來我扒你褲子,打你屁股!”
“你壞,你壞!嗚嗚嗚嗚……”
“知道我壞你還敢說我!起來!”
鄭鄢陵腦子是個傻的,比七八歲的稚童都不如,他傻,所以無知無畏,天不怕,地不怕,爹不怕,娘不怕。
但鄭碧星這個小了他四歲的妹妹就是他的剋星啦。
鄭鄢陵癡傻,但是癡傻不見得老實啊,他這也不懂,那也不知道,所以總是容易搞破壞,做壞事。
關鍵是弄完之後,他還理直氣壯,爲什麼?
因爲他傻啊,你還能跟一個傻子計較什麼?
所以每回鄭鄢陵做了壞事之後,娘心疼連罵都不罵一句,他爹呢最多就罵上兩句。
而鄭碧星不一樣,她如果覺得鄭鄢陵太過分了,就會直接把他拖到院子裡上手打,打累了就拿竹條抽。
通常都是把他欺負得大氣都不敢吭,那麼高的個子,聳着肩膀耷拉着腦袋站在院子裡,鄭碧星說不讓動就不敢動,模樣別提多可憐了。
鄭碧星心裡是這麼想的,她這個哥哥是傻沒錯,但也不能因爲腦子不清不清楚就放任他壞,總要給點引導才行。
他怕打是好事,這樣闖禍還有個度,不然以後指不定一下沒看好他,他就捅出通天的禍簍子來了。
鄭碧星的爹,也就是吏部尚書鄭原喬見兒子竟然服小女兒的管教,也是喜聞樂見,便由着她自己發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