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雪聽了不由鬆了口氣,原本她還想着回宮之後再找人幫忙想辦法看看,結果他說他自己就能除去。
慕夕雪問他具體該怎麼做,流螢卻揉揉眼睛說自己困了,想睡了。
朝着慕夕雪睜開雙臂,撲進她懷裡,流螢眨巴眨巴困頓的眼睛,央求:“孃親好久沒有哄流螢睡覺啦,你哄哄我好不好,抱着我睡覺。”
慕夕雪笑着摸摸他的小腦袋,點頭答應了,聽到動靜她側過臉去,看到是元堇默默走開的冰冷背影,表情不由愣了一下。
流螢也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歪起一邊的嘴角無聲的笑,又可憐兮兮的扯着慕夕雪的衣服說:“他好像很討厭我,是怪小螢搶了孃親嗎?可是,是我先找到你的啊。”
原本已經走到門口的元堇聽到這句話,頓了一下,加快步伐走遠了。
慕夕雪盯着元堇離去的方向好一會兒,才轉回頭來,神色複雜的輕輕拍着流螢的背,哄他睡覺。
可是原本看上去很困的流螢就是不睡覺,他用手指絞着慕夕雪垂落在胸前的頭髮玩兒,突然問:“娘,你覺的生我的那個娘可憐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慕夕雪奇怪道。
“就是突然想問了。”流螢似笑非笑着,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嚮慕夕雪述說,“我的那個娘,一直都是被我爹逼迫的,我爹給她的家人都下了咒術,她要是敢不聽話,她家裡的人都得死。所以她不敢殺我,也不敢自盡。”
慕夕雪手上的動作一頓,看着懷裡說的風輕雲淡的孩子,“這些,你都怎麼知道的?”
流螢聳聳肩,“就是都知道啊。”說到這裡,他驀地勾起脣角冷聲哼笑,“他們把我當小孩,以爲我什麼都不懂,其實我都記着呢。一個想我死,一個只是把我當成溫養他巫力的容器,他們兩個死了都不可惜。”
流螢提起這些時的冷漠神情讓慕夕雪有些心驚。
“不過那個女人其實很可憐的。”流螢說:“她被逼生了我,還被逼跟我爹在一起……對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
流螢湊到慕夕雪耳邊非常神秘的說:“那個女人其實心裡有喜歡的人了,她就是因爲她心裡的那個人才抑鬱而終的。”
慕夕雪抿了抿下脣,莫名的覺得眼睛酸澀,她靜了一下才回了一句,“是嗎,那她的確很可憐了。”
“其實我提起這個是因爲我突然記起……”流螢看了看慕夕雪,眸子裡閃過詭異的亮光,低聲喃喃:“我突然記起,她臨死前喚過那個人的名字呢。”
那個女人喚着,冬菇,冬菇,冬菇……一聲比一聲虛軟無力,卻一聲比一聲悲苦,像是從骨血裡緩慢震顫而出的名字,伴隨着眼角滾下的淚水,一個字一個字在人心間迴盪。
流螢當時坐在牀邊冷眼看着已經奄奄一息的她,心裡想着,這個冬菇跟她娘一樣令人痛恨和厭惡啊。
可是今日那個女人臨死前口中喚的“冬菇”突然從他記憶的角落裡挖出來,他這才發現這個好像就是他現在的孃親的名字啊……
怎麼會這麼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