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問題又拋回周白羅那裡。
所有人包括太后都以爲他會跟之前一樣,用平靜如水的目光和平淡的語氣來敘述他要講的話。
奈何他們都想錯了。
周白羅異常強烈的視線定在慕朝雪身上,慕朝雪根本沒法忽視,她緩緩擡起眼來對着他,姿容豔麗的臉上還有未曾卸下的柔弱僞裝。
周白羅淡若的褐眸盯着她的臉,彷彿在看什麼可笑的東西,從鼻子發出一聲藐視的冷哼。
這是冷麪神秘的國師少有的情緒外露,威力不同小可。
慕朝雪不禁被他這一聲哼得心頭猛跳。他到底是想幹什麼?終於準備拆穿她嗎?
單週白羅仍舊沒有如它猜想的那般說出來,他漠然的轉開臉去,對着太后一躬身,銀髮順着肩頭滑落到俊雅的臉側:“臣今晚將該說的都說完了,臣只是負責傳達天神之意,該怎麼選擇還是看太子殿下自己。”
說完他又向太后和皇上行禮,“清修的時間到了,臣先告退。”
“國師!”太后揚聲叫住他,神色冷厲,顯然是沒達到預期的效果,動怒了。
她瞪着周白羅字字清晰道:“你就這樣走了?哀家方纔問你的話還沒問題還沒有回答呢。”
說到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
周白羅卻對她的話置若罔聞,用手接住跳上來的小糰子,生態冷清直接轉身走了,只輕輕渺渺的留下一句話。
“世間萬事,有因皆有果,天定之後,不勉強,不強求,該來的,都會來。”
太后強壓着怒氣,一個旋身看着國師的雪白的身影漸漸遠去,雙手交疊擱在小腹前,廣袖衣襟,貴氣天成。
她思忖着國師的方纔說的話,眼眸微眯,神色莫測。
等國師完全消失之後,太后這才轉過身來面露疲憊的望着君嘉炎道:“既然國師都這麼說了,那此事就先這樣吧。”
君嘉炎完全沒想到會這麼簡單收場,心中倒是有些驚訝,他不動聲色的點頭:“是。”
“至於軒兒,要好好想想國師的話。”
太后頗有深意的又看住君墨軒:“如果結果已經是天定,過程中再怎麼掙扎都是徒勞。哀家也是從年輕人過來的,也懂你們小年輕的情情愛愛,但到後來,你就會明白所謂的心儀,喜歡並沒有你想的那麼重要,軒兒還是要爲自己想想,爲這個國家想想。”
君墨軒眸亮神清,一字一字的回:“謝皇祖母教誨。”
太后又睨了他一眼,這才搭着元德的手轉身走了,臨了吩咐了一句:“把哀家賞賜的那些東西分下去,讓那些孩子們都各自回府去吧。哀家今日也乏了,先回宮吧。”
“兒臣恭送母后。”
“孫兒恭送皇祖母。”
父子倆同時出聲,看着太后拖着浩浩蕩蕩的隊伍似乎是去君祁寒那邊了,父子倆各自頓了片刻,很有默契的同時的轉頭互看一眼。
君嘉炎瞪住君墨軒,眸含怒色,嘴脣無聲扯動了一下,訓斥的話好像馬上就要破口而出了。
君墨軒一改之前的冷冽,對他露出燦然一笑,脣紅齒白,眼眉彎彎,少年人的純真之態。
君嘉炎心裡堵了堵,知道自己罵他的話又講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