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回去?”辰龍頓住,眼神之中卻不見驚詫之色,謝容重孝尚禮,這事他們都是知道的,因此三月新墳拜祭她會回去也不出奇。(?qiuwu)
“很奇怪?”目光移回來,身爲十一人之一的他若是想不明白,那她也沒有要解釋的必要。
“哼!早不回晚不回,偏偏是那護國公不容你之時,你就回?”辰龍質疑的聲音仍是響了起來。
“與情愛無關,辰龍,我還沒到那種暈頭轉向的地步。”當她昏君不成?她謝容生性涼簿,不可能會因爲愛情沒了自我的,她不佔便宜可以,但是吃虧就不行,哪怕是愛情也是如此。
“如此說來,你還要寄人籬下的住在那護國公府?”真是看不習慣,明明這麼傲氣的一個人怎麼就可以忍受着那護國公府的鳥氣,受人詆譭。她的囂張呢?傲骨呢?這種時候一樣都不見在哪裡,爲了那處月漠龍連孫子都可以裝。
氣憤,怒其不爭的辰龍,此時仍然還不明白,人一但有了愛情,爲愛之一字,所有的這些以爲看重的東西都可以變輕,都可以爲了那心愛之人而去忍受着那已經不足爲道的事情了,只要可以相廝守。
“他與他父親談了兩個時辰了。”謝容淡淡的開口面容平靜道,過程她不過問,情況如何她也不過問,這也正是她出門的原因,不讓處月漠龍夾在她與他父親之間,若是他來接她,她便與他回去,回那護國公府,若是不來……不,她相信他會來的。
“哼~!你倒對他很有信心。”辰龍見她那信任而堅定的表情,很是吃味不爽冷哼道。
“本公子餵你吃炸藥了?一天到晚的給張臭臉我瞧!”謝容瞪了過去,這算哪門子的屬下,瞪鼻子上臉的,跟祖宗差不多。
“給我仔細盯着弘農楊氏那夥人,別再我回去之後,江陵洛陽兩頭燒就行。”
“動手幹掉他們不就行了。”辰龍冷哼道,這些不知收斂的莽夫,那一點點的軍功便如此大肆張揚深怕旁人不知,這種人也敢入洛陽紮根,只怕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自知。
“有句話叫:不見兔子不殺鷹,辰龍,本公子說了你多少次了,衝動自傲是你最大的毛病。”聽着他那傲慢的話後,謝容立即正色望着他,一身慵懶退去,露出久在上位者纔有的目光,開口語氣毫不留情的批評。
“沒見到利益之前,你覺得應該做出犧牲嗎?讓你仔細觀察的目的,便是看清楚這些人是否有利於我,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不管別人有多少兵馬,還是多大的背景,多強的能力,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最高明的招術是空手套白狼,能讓這些人都爲已所用纔是真正的本事,打打殺殺的是最次等的伎倆。”
謝容平常時期都是平等的、民主的、開明的,甚至懶惰無能的,然而,每每到這種時期,比如思想產生觀念差走歪路的時候,便會看見她的另一面,成熟,世故,老謀深算,冷靜自持,明明是同輩年歲相差無己之人,你永遠也不明白,那奢華*的貴族高層之中是如何孕育出,她這麼一個如同長輩明師的人來,那模樣就好似深山之中看破世間萬物的隱士,讓人敬畏臣服,甘願聽她指令。
辰龍雙手放於腿上,頭微低着,如同一名受業子弟,認真傾聽着着她一言一句,從頭到尾也沒有再反駁。
“把江陵所有資料都拿給我,我看一下。”謝容點到爲止,說到最後已是神情平靜,他亦不過二十來歲的青年,能有今日成就也算年輕有爲,前程不可估量的,每日成長,能吃一蜇長一智便好,她不強求一步登天,一夜覺悟,確也要求非常嚴格。
“是。”辰龍將江陵寄來的所有書信皆放置在案前,聽候在她的旁邊,謝容立即將心神從他身上移向案前,房內陷入一片安靜之中,謝容目光認真神情嚴謹的看着,不僅僅是江陵的寄了過來,就連蜀國境內的一些情報都一一往這裡送來了。
目光一一掃過信件,每一封反覆查看推敲,不作任何遺漏,從字裡行間分晰着各方動態,不難發現,這時局越來越緊張,這天下越來越亂了,那些布好局的人都開始下棋了。
當看到江陵的情況之時,眉頭一皺,染上深深的不解,那王賦之在搞什麼鬼?得了江陵城不好好治理,卻退居二線深居簡出來個不聞不問,反而是把精力放在搶奪她的產業上了,就那幾間鋪子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與整個江陵城相比孰輕孰重還不明顯麼?
“你說這王賦之他此舉何意?”手中書信一揚,問着一旁的辰龍。
“感覺好似有意讓江陵敗落一般,完全無心管理,甚至有意去爭搶你在江陵的產業,完全不顧此舉會弄得經濟大亂市場不穩。”辰龍思考再三之後,說出自己的看法。
“確實如此。”謝容眉頭微凝,不顧經濟穩定就是不顧大局,可是他如此做對他有什麼好處呢?王賦之,你這是到底要幹什麼呢?
辰龍自是也不知的,剛被訓了一頓之後,嘴巴又緊了幾分,不確定的答案絕對不說出來,室內又是一靜,謝容只是微微思索沒有答案之後,放到了另一邊,又開始往下看了。
說也奇怪,奇怪的事年年有,今年卻好似特別多。
謝容目光被一封蜀國傳來的書信給吸引住了,蜀國皇帝年邁衆所周知,衆所不知的是,蜀國那消失了許久的太子回朝了,回朝之後第一件事便是興兵,揮軍直壓晉國邊境,而朝內諸多大臣被他十去其九的換了個遍,這換上自己人不奇怪,興兵助威也不奇怪,最最讓人奇怪的是如此大手筆之後,那些大臣們居然還沒有幾人見過那太子的真容的,來來去去只有皇帝與幾個元老級的大臣得以相見,好好的一國太子爲何將面容護的如此之緊?
謝容目光落在那傳信人名上,眉頭越發揚起了,是巳蛇那傢伙傳來的,居然連他都沒有見過太子的真容?
“立即派人傳令巳蛇,務必想辦法看到那太子的真容……必要時刻,不惜暴露身份。”想了想,謝容冷聲交代道。
“你的意思是暴露我們在蜀國的力量?”辰龍好是吃驚。
“在把那些地龍都翻出來之時,酌情暴露我們的利劍有何不可。”謝容果斷道,隱約之中她感覺那蜀國太子必定有孕育着什麼陰謀,否則好好的一張臉怕什麼給別人看?既然見不得人,那必然就有見不得人的目的。
“是。”辰龍不再猶豫,立即轉身走出房間,安她的命令去吩咐下去,室內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只聽得她拆信與推敲時敲打案桌發出的輕聲,那目光睿智之極的落在一封封看起來平常無疑的書信之上,四周天色漸變也毫無知覺。
“阿容。”一個溫暖結實的擁抱把她緊緊圈住,熟悉無比的氣息籠罩上來,謝容微微一愣,扭頭對上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他來接她了?
“別看了,回去用膳。”大手握住她的纖手,輕鬆便將那文書扯了下去。
“嗯?”謝容目光一眨,此時才發現窗外天空一片墨色,隱約的閃爍着星光,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天色漸晚了。
“好!”望着他那隱藏於眉宇間的疲憊,一句都沒去探問他今日之事,舉動乖巧之極的隨他起身往外走,彷彿先前那認真伏案,一筆一畫便決定着局勢的人不是她。
“我先回去了。”門口處遇見辰龍,謝容眨眨眼道。
“哼~!”辰龍面無表情,冷哼一聲算是應了。
“弘農楊氏回朝了。”馬車之上,謝容突然開口道。
另一邊處月漠龍靜靜的望着她,半隱半藏的五官比往常要柔和安靜,如此看上去竟似一個大男孩一般。
“阿容~!”大手一伸將人兒摟入懷中,方淺淺的嘆息一聲。
“阿容要對我多幾分信任,再來十個楊氏,我也有能力保護阿容的。”他在朝中的勢力絕非一朝一夕的人可以比擬的。
倚在他懷中聽心跳的謝容只覺得這話有些過了,他父親退出朝庭多年,他又失蹤半年,雖說大將軍之位仍在,可是那兵權早已讓司馬維奪走了,如今再來一個瓜分兵權的楊氏,他這個將軍位置尷尬着,不得重用不得兵權,還敢說來十個楊氏都不怕。
“兵部尚書是我的人,朝內我親信衆多,……與我父親無關。”未了,處月漠龍又幽幽的補了一句,大手輕輕的覆於她發頂,這小女人什麼都好,就是心思太過深沉了,有時候多希望她笨一些,依靠他多一些,而不是事事獨立親爲,累了自己。
“我又沒說什麼。”謝容糯喃着。
“小狐狸。”處月漠龍寵溺的吻了吻她發頂。
“這麼說你現在無權無兵,不受皇上重用,又不受護國公看重?”聲音之中竟帶着一絲明快。
“嗯~!好像正是如此。”那如墨眸子明亮如珠又在打什麼主意?
“陪我回一趟江陵可好?”反手將其摟住,聲音帶着一絲撒嬌之意。
“跑腿有好處麼?”性感簿脣微微勾起,眉宇間的鬱氣也散去,情之一字,神奇無限,它能讓你陰鬱寡歡,同樣也能讓你歡喜愉快。
“好處有很多,就看你會不會爭取了。”挪着屁股手撐在他身上,微抑着下巴,那模樣說多傲嬌就有多傲嬌。
“明日便稱病休養。”輕握着她的小手,處月漠龍對她這副模樣從來都是有求必應的,何況他確實有要稱病之意。
“會批麼?”司馬撐權,楊氏爭權,護國公對他不滿,皇帝猜忌他,而蜀國又在一邊虎視眈眈的,這個時候來個急流勇退,以退爲進自然是最好的招數,只是會這麼容易嗎?
“只要我想做,就可以。”嘴角微微一笑,只要他想做那就沒有做不成的,她只需要安心等着回江陵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