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公主不知餘長寧爲何又要去招惹柴哲威,不由瞪了餘長寧一眼,笑道:“本宮以前倒是聽人說過,劉大人的千金生得是閉月羞花,賢良淑德,原來哲威你竟對她有意思。”
餘長寧急忙搖手笑道:“這些都是公主你的道聽途說而已,本駙馬聽人講,那劉小姐生得是滿臉麻子,血盆大口,雖然看起來與柴兄你倒也有幾分般配,但你柴家好歹也算是皇親國戚,豈能如此輕率大意?要不改天我給你介紹幾個漂亮的姐兒如何?”
柴哲威憤怒道:“胡說!劉小姐明明美若天仙,你怎能如此顛倒是非!”
柴秀雲也是不悅地皺眉道:“餘駙馬,我們柴家向劉大人提親在即,請你不要在此胡言亂語。”
餘長寧訕訕一笑摸了摸鼻尖,暗暗道:不行,我得將這個消息及時通知小李子,免得他措手不及。”
……
第二天一大早,餘長寧便跟隨長樂公主進宮聯繫表演場地。
到得晚宴宮殿,前面早已搭建好了一片寬闊的看臺,晚上宴會開始,這裡便將上演盛大的歌舞以及喜劇。
這時的唐朝,乃是整個東亞的中心,經濟繁榮昌盛,文化包容四海,不僅周邊的西域、高句麗、東瀛等國各種藝人涌入中原,遠至東羅馬、大食等國的雜技表演者前來中原也是絡繹不絕。
於是乎,每當宮廷盛宴,太常府皆少不了邀請域外之士前來表演,所以看臺周圍人員形形色色,竟有不少黃頭髮藍眼睛之人。
雖是在寒冷的冬天,但宮殿外的平臺上依舊設滿了密密麻麻的座案,想必今晚大臣們以及貴胄子弟便會落座於此。
眼見場面如此宏大,即便是長樂公主的見多識廣,此刻心裡也忍不住有些發虛,擔憂的低聲道:“駙馬,今晚會有如此多的人前來,若是咱們不小心演砸了怎麼辦?”
餘長寧知道這是第一次上舞臺慣有的怯場症,不由笑嘻嘻地安慰道:“公主放心,到時候心裡千萬不要急,你就當那些黑壓壓的觀衆是蘿蔔白菜便可。”
長樂公主聞言不由莞爾一笑,顯然被他的語言逗樂了。
太常卿得知長樂公主到來,急忙屁顛屁顛地迎上前來拱手問好。
長樂公主也不客套,便將自己準備表演《西廂記》,向太妃獻壽一事對太常卿說了。
一聽長樂公主要親自上場表演,太常卿頓時驚得久久回不過神來,但公主的旨意又不能置之不顧,只得拱手應命。
敲定了此事,長樂公主輕輕地鬆了一口氣,正色開口道:“現在只剩下最後一次排練的機會,駙馬,我們這就回府吧。”
夜幕低垂,萬里蒼穹毫無一絲星光,唯有一輪圓月掛在天空之中。
今夜的皇宮披紅掛綠,張燈結綵,無數的宮燈猶如繁星一般照得所有的宮闕樓臺猶如白晝,當真是一座不夜之城。
正殿前,早已坐滿了密密麻麻的大臣們,當內侍一聲“太妃駕到,陛下駕到”的宣呼掠過宮殿平臺時,所有的大臣紛紛長身而起,整齊的問安聲震得人們耳膜隱隱生疼。
今夜太宗身着黃色袍服,頭戴黑色襆頭,扶着太妃座於御座左首後,這纔回身坐在了龍椅之上。
太妃今日七十高壽,打扮得也是極爲喜慶,一身大紅宮裙,頭上挽着高高的飛鳳鬢,雲鬢上插滿了金光閃閃的各色首飾,皺紋密佈的臉上盪漾喜悅的笑意。
餘長寧身爲外戚,所以並沒有與羣臣們坐在一起,而是陪同公主端坐於太妃之側,此刻離他們表演節目還有一段時間,所以還不急着前去準備。
李世民瞄得房玄齡一眼,後者立即心領,閃身出列立於帝側,接過內侍捧來的一卷黃帛,展開便亢聲唸誦了起來。
這是一篇賀壽頌詞,冗長深奧極難聽懂,房玄齡雖然念得很慢,但餘長寧聽得依舊是雲裡霧裡,悄悄地問一旁的長樂公主道:“你聽得明白他說的什麼嗎?”
長樂公主依舊是一臉笑意地看着房玄齡目不斜視,暗暗伸出纖手重重地掐了餘長寧一把,輕聲責怪道:“你就不能給本宮老實一點嗎?”
餘長寧也知這裡乃是大庭廣衆,不由訕訕地一聲輕笑。
半響後,長樂公主的聲音輕輕地飄了過來:“其實本宮也沒聽明白。”
聞言,餘長寧爲之莞爾,悄悄四顧打量,突然在人羣中見到了房小姐,恰好房玉珠此刻目光也正好向他望來,四目相對之下兩人渾身都是輕輕一顫。
許久未見,餘長寧與房玉珠都沒有了以前的那種坦然相對,腦海中不約而同地回想起了那晚在馬車裡的那一幕。
那一吻對房玉珠當真算得上是心驚動魄,她雖然對餘長寧芳心暗許,但苦於他乃是有夫之婦,所以也從未對他有過什麼暗示,只得將這段註定沒有結果的情愫深深地藏在心裡。
不過餘長寧的霸道之吻卻讓房玉珠再也無法維持那股淡然的心境,她自小知書達理對女子名節看得極重,少女之身被餘長寧如此輕薄,如何不讓她又羞又怒?雖然餘長寧說過會對他負責,但是憑他的駙馬身份,如何能給自己一個名分?即便是小妾,也是被公主所不容的。更何況她房玉珠心高氣傲,怎會去做別人的小妾?
想着想着,房玉珠俏臉不由憤憤然地變成了紅色,咬牙切齒地瞪着餘長寧,卻見這廝嘴脣對着自己輕輕張合着,像是在說什麼口語。
房玉珠見狀一愣,默默地看了他良久,這才明白了他說的是甚話,芳心又是升出了一陣顫抖之感,竟是低着頭羞澀不已。
柴秀雲正坐在她的旁邊,見狀秀眉不由爲之一皺,悄聲問道:“玉珠,那小賊對你說的什麼?”
房玉珠輕輕地“啊”了一聲,神情顯然有些驚慌,急聲道:“餘駙馬什麼也沒對我說……”
柴秀雲冷笑道:“餘長寧剛纔對着你擠眉弄眼,表情說不出的怪異,說不定是在偷偷罵你,若他膽敢欺負你,你便對我說,我一定替你好好地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