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咻咻地喘息了半響,韋貴妃突然冷笑道:“她李麗質不仁,本宮自然也要不義,大將軍,你給我想個辦法好好地整治一下長樂公主,你看如何?”
韋治聞言大驚道:“長樂公主乃是堂堂帝女,我雖然身爲左衛大將軍,不過也是一介臣子,豈能無端冒犯!你這不是要我們韋家的命嗎?”
“哼,你這官越做越大,沒想到膽子卻越來越小了。”韋貴妃諷刺了一句,冷聲道:“她雖是公主,但餘府之人卻是平民,你不妨從中着手如何?”
韋治眼睛微眯:“貴妃娘娘的意思是……”
“不錯,現在餘家與那臭丫頭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對付餘家便是對付那臭丫頭,本宮聽說現在賓滿樓負責廊下食的供應,不知大將軍可否明白本宮的意思?”
韋治略一思忖,已是心領神會地點頭笑道:“若是如此,微臣倒是有些許辦法,且保證神不知鬼不覺,貴妃娘娘大可放心。”
韋貴妃滿意點點頭,頓覺心中的惡氣消散了不少,望着韋治不由露出了一絲冷笑。
……
冬日苦短,時間剛剛到申時,天空已顯出了微微的暮色。
餘長遠手搭涼棚望了望西沉的殘陽,將手中的書本夾在了腋下,快步朝着西市走去。
急促的腳步輕輕地砸在青磚大道上,行跡匆匆的餘長遠不知道的是,有一個嬌小的影子已是亦步亦趨地跟在了他的後面。
婉平午時便在國子監門口悄悄地等待餘長遠,卻沒料到他現在纔出來,心裡早已等得很不耐煩,此刻見餘長遠行進方向竟不是返回尚商坊餘府,只得無奈地給了他背影一個白眼。
臨近黃昏,西市內依舊市聲如潮,連綿不斷的店鋪直望不到盡頭,店鋪上掛着各色花枝招展的望旗,一股異國風情不禁看得人眼花繚亂。
餘長遠雖然身在密織的人羣中,但腳步卻是走得很快,而且還不時偷偷地向後張望,看上去便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這傢伙,該不會是想去青樓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婉平芳心不由一陣憤憤然,她武功本就高強,跟蹤區區餘長遠自然不在話下,雖然餘長遠極爲防備,但想發現她還是很有難度。
走了半響,餘長遠突然走進了一家胡餅店內,婉平遠遠望去,只見他掏出銀兩買了足足有十餘個胡餅,這才點頭一笑將胡餅裝入布袋之中,出門而去。
婉平心裡止不住的疑問,不由暗暗嘀咕了一句:“買這麼多的胡餅,究竟是給誰吃呢?”
不多時,餘長遠終於在一條小巷前停下了腳步,他賊兮兮地朝着外面看了一圈,確定沒人跟蹤後才長吁了一口氣,朝着巷內走了進去。
婉平見這條小巷狹窄偏僻,不禁心生疑惑,嘴角漾出一陣冷笑,也緊隨着他而去。
曲曲折折地繞了良久,餘長遠終於在一間略顯破舊的院子前停下了腳步,左右打量了一圈,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金屋藏嬌?”
不知爲何,婉平心裡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來,她冷哼一聲凌空躍起,輕易地飛上了高高的圍牆,蓮足順着屋脊輕輕幾個起落,已是出現在了餘長遠進去的那片院子的屋脊上。
俯身下望,便看見餘長遠長吁一聲放下了布袋,餘長遠拭了拭頭上的細汗笑道:“我來了,你們快來吃吧。”
婉平一聽還有他人,一雙秀眉頓時緊緊地蹙起,漂亮的美目朝着下面一望,卻見幾團毛茸茸之物突然出現在視線之內,歡快地繞着餘長遠一週,已是埋着頭吃起地上的胡餅來。
饒是婉平見多識廣,也不知那些毛茸茸之物是什麼東西,一時間不由大爲錯愕,細細地端詳了良久,這才發現那是一種不知名的小狗。
那小狗渾身雪白,毛髮長長猶如一個雪球,與中原的狗竟是迥然不同,此際餘長遠蹲下了身子,拍着其中一條的小狗的腦袋笑道:“一天只能吃一次,也苦了你們,明天若是有空,我給你們帶只黃金鴨來。”
小狗擡起頭歡快地叫了幾聲,埋頭大嚼了起來。
愣愣地看了半響,婉平不由啞然失笑,沒想到餘長遠賊兮兮的走了這麼遠,竟是來喂這些小狗,實在太讓人爲之驚訝了。
略一思忖,婉平正欲飄然離去,突然聽見一通密集的腳步突然從巷子裡傳了過來,她美目向後一瞄,已是看見幾個彪悍的胡人走到了院門之前。
爲首的那個紅髮胡人四下打量了一圈,氣咻咻地開口道:“那小子便躲在這個地方,兄弟們,咱們先進去再說。”
粗狂的吼喝聲頓時驚動了院內正在與小狗們嬉玩的餘長遠,他臉色疾變地站起身來,慌忙出言道:“糟糕,是他們來了,這可怎麼辦啊……”
還未等他回過神來,院門已被那幾人從外面一腳蹬開,紅髮胡人閃人入內一望餘長遠與那羣瑟瑟發抖的小狗,立即怒聲道:“你這小子真是太可惡了,竟敢偷偷搶走我們的拂林犬,真是狗膽包天,弟兄們,給我狠狠地收拾他!”
眼見幾人已是圍攻而上,手無縛雞之力的餘長遠臉色一陣慘白,正欲轉身逃跑,卻突然看見了腳下的那羣小狗,咬了咬牙,竟是朝着攻來之人奮不顧身地迎了上去。
婉平搖頭一笑,已是閃身而下穩當當地落在了戰圈之中,秀腿揚起用力一掃,迎面攻來的兩人頓時慘叫飛跌倒地。
餘長遠見到來了幫手,不由爲之一喜,不過當看見來者乃是婉平後,頓時又驚又奇地失聲道:“婉平姑娘,怎麼是你?”
婉平瞥了他一眼,揶揄笑道:“若不是我,你現在已是被他們打成豬頭了。躲開一點,免得不小心傷到了你。”
餘長遠聽她口氣如此不友好,俊臉神色變得有些尷尬,疾聲提醒道:“他們很厲害,你可得小心。”
婉平滿不在乎地冷哼了一聲,眉宇間充滿了不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