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客棧,徐明明先喊了聲叫小二快來,誰知這一喊卻喊出禍端。
一行人坐定,小二還未過來,卻是來個男子,身後還跟着兩個聽差,大搖大擺的威風十足,過來撲通坐在希音對面,一臉癡迷道“這位姑娘,面生的很嘛,是外地人吧。”
希音見此人滿臉橫肉,流裡流氣,一說話便露出發黃的牙,她哪裡見過如此人物,又見他神色,更欲作嘔,氣的不行也不能發作只沉着臉不說話,男子還欲再說話,卻被李誠鉗住脖子,扔到地上。
兩聽差見了,忙手忙腳亂的將男子扶起,把塵土拍乾淨,那男子臉和脖子和耳朵都紅成了豬肝色,也不知是氣的還是被李誠鉗的喘不上氣來,氣道:“哪裡來的野小子,敢來爺的地盤上作怪。”說話間便示意聽差上前。
聽差猶猶豫豫的上前,還未動手,便被李誠踢出了店外,薛阮搖着扇子嘆道:“這人若是不知活,便是連死也不曉得了。”
徐明明也拍手叫好,希音卻有些憂心,她曉得他們來此地人生地不熟,那男子想來在鎮上有些勢力,李誠又並不是什麼顯貴人物,生怕糟了禍患,見李誠欲上前教訓男子,忙拽住他衣袖,“還是莫要惹是生非了。”
李誠方纔見那男子言語輕薄希音,恨不得立時結果他纔好,但見希音出言阻他,雖心不甘,卻停下手來。
那男子見識了李誠神勇,早已愣在當下,還是希音提醒他:“還不快走。”才跌跌撞撞的跑走。
此時客棧內的衆人皆見識了這幕,皆是拍手稱快。掌櫃此時卻過來憂心忡忡的對衆人道:“幾位客官是外地人,哪裡曉得此人的厲害,鎮上的人都喊他“混世魔王”,他舅舅是本縣的知縣大人,他平時狗仗人勢橫行霸道,這裡少有不吃他虧的人,如今幾位惹了他,可是惹了麻煩了。”
李誠冷笑道:“早知如此,方纔就該一劍結果了他,省的麻煩。”徐明明也拍手掌贊同。
希音卻愁道:“強龍不壓地頭蛇,他既有些勢力,我們還是閉着些纔好。”
薛阮笑道:“發愁什麼?橫豎我們也不久待,還是快些吃飯吧,天黑之前我們還得趕到霍家溝呢。”
徐明明有些不明所以,希音捏她一把撫掌笑道:“說的也是,去的遲了,姑媽該擔心了。”
四人匆匆用過飯之後便坐了馬車往桃園趕,路上徐明明還是有些懵懂,“我們不是要到桃園去麼?哪裡是去什麼霍家溝?”
希音才解釋:“那男子被李大哥教
訓了,哪裡能甘心,定然回去召集人手回來報仇,若是被他追到我們的行蹤豈不麻煩,咱們透露了口風給掌櫃的,引他去什麼勞什子霍家溝耍耍豈不好?”
徐明明聽了也是笑個不停,直贊薛阮機敏。
走了一會子,徐明明悶在馬車裡已是嫌煩了,探出頭問薛阮,“還得多少功夫?”
薛阮笑着用馬鞭一指,“那便是桃園。”徐明明瞧了一眼,便讚歎不停,勾的希音也掀起車簾看,這一看便呆了,兩邊青山鬱鬱蔥蔥,中間谷地其間並無雜樹,只粉嫩的一大片紅,煞是惹人愛。
待得走進了,徐明明先是提起裙子調下馬車往林子裡跑,薛阮在後面叫道:“你跑慢些,這林子有奇門遁甲之術,沒有人帶,你哪裡進的去。”
李誠先下了馬,到車前將希音扶下車,才道:“你叫她只管跑,倒時迷了路我可不管。”
薛阮也翻身下馬無奈笑道:“你只照顧嫂夫人便是了,哪個用你管了?”說着便追着徐明明而去。
希音暗笑薛阮護短,跟着李誠在園中東西穿梭,此時正是桃花最盛之時,穿梭間落英繽紛,粘到希音頭上身上,更襯的希音人比花嬌,李誠微微笑着打趣道:“明明雖沒個正行,有句話卻是沒講錯。”
希音不懂深意,疑道:“她講了什麼話?”
李誠道:“你確實勝過桃花仙子。”他說的一本正經,希音聽得臉頰生了紅暈,嗔道:“你也笑話我。”
李誠笑了笑拉起希音的手,“我說的話可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希音手被他拉起,只覺李誠手掌大的很,手心裡還有些繭子,臉更燒得厲害,想要斥他幾句,就怕他講出什麼更羞人的話來。
兩人到了園中,希音纔看出來,原來幾間屋子,修在園中,四處皆是桃樹圍繞,李誠又指了指屋後,那裡有條上山的路,山裡有溫泉,你閒了也能去泡泡。
說話間,徐明明也蹦蹦跳跳的跑來了,薛阮搖着扇子跟在身後,徐明明讚道:“李大哥,從前都不知道,你有這麼好的地方?”
李誠答道:“外祖在世時,也算是富貴人家,只是後來才敗落了,這也是他留給我的。我不愛這些,也就一直荒敗着。此時桃花開的好,想來希音喜歡,才收拾出來。”希音心裡卻有些疑惑,看這屋子陳設,園子設計,哪裡是一般富戶人家,況且這園子滿是桃樹,也只賞得一季,能爲一季賞玩耗費錢財的人家只怕不簡單。
徐明明哪裡管這些,拉着她要往山上
跑,“三哥說山上有溫泉,跑了這一日累壞我了,不如上山泡泡去,消消乏。”
希音見她興致勃勃也壓下心中疑問,收拾衣服陪她去了。
雲煙繚繞,美人沐浴。
徐明明向後一仰,甩甩頭髮,“李大哥真是的,這麼好的地方也不懂的消受。”
希音笑道:“他那樣的人,纔不管這些。只吃飽穿暖便罷了。”
徐明明奇道:“姐姐與他認識也沒幾日,怎麼如此瞭解他?”
希音笑道:“怎麼?認得時日短,便一定了解的不深麼?”
徐明明點點頭,“也是,你們是要做夫妻的,自然瞭解的深些。”
希音失笑,這是個什麼說話。徐明明又問:“姐姐,明日就要嫁人了,你心裡有什麼想法麼?”
“說起來,倒是不緊張忐忑,反倒是踏實了許多。這幾日,心裡一直無着無落的,今晚倒是放下心來。”
徐明明指着她道:“噢,我曉得了,你定是怕嫁不成李大哥,纔不放心。”
希音仍由她取笑,卻不答話。
徐明明笑了半天,又好奇問道:“姐姐,今日那個男子調戲你,你不惱麼?“
希音眼神閃了閃,“怎能不惱?“她是登王府嫡長女,見過的男子皆是世家公子,哪裡有這樣的人物,要是擱在平日,她定要人拉起去打個幾百板子才解氣。
“那爲何還攔着李大哥教訓他?“徐明明有些不解。
“惱又有何用,我早已不是登家小姐,成了平頭百姓,哪裡還能招搖惹事呢,若是惹了麻煩,豈不是叫李大哥難做。“希音語氣有些低沉。
徐明明聽了這話,就湊過來問道:“那你後悔跟了李大哥麼?”
希音搖搖頭,笑道:“怎麼會後悔?如此方遂我心願。“
徐明明也笑着趴到她耳邊嘀咕了幾句,希音聽了雖耳朵有些紅,卻笑的更厲害,推她道:“你這促狹鬼,厲害的很,我以後可不敢惹你了。”
徐明明無辜道:“不過是叫他幾個月碰不到女子而已,又沒叫他缺胳膊少腿的,已是便宜他了,浪費了我那樣好的藥。”
兩人笑笑鬧鬧,全然不知,這溫泉有個名字叫鴛鴦湖,一泊湖被石壁分成兩汪小湖,只底下通有暗河。
石壁那邊,李誠靠在石壁上沉着臉不講話,薛阮見他神情黯淡,也不好說什麼,只陪着他穿好衣服到洞外去。
“終有一日,終有一日。”李誠閉着眼喃喃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