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太子被貶後,朝堂上便風向大變,先前太子餘黨又被清個乾淨,寧王蜀王還根基不穩,就剩下吳王一支獨大,儼然太子之態。
吳王也很乖覺,日日去皇帝面前噓寒問暖,政務也是大事小事務必過問。
吳王春風得意,連帶着吳妃在宮裡也風光起來,連挽香也得避其風頭。
這日吳妃便派人把希音請進宮來敘話。
希音去時,正好鄢陵公主也陪着吳妃說話,兩人不知說些什麼,神采飛揚,一見了希音便俱沉下一張臉,十分不給面子。
希音也裝作沒看到,微微福身道:“臣妾見過吳妃娘娘,見過鄢陵姐姐。”
吳妃甩甩帕子懶懶的道了一句,“起來吧。”
她只說了這一句,也叫人看座,希音只好立在當地聽二人說話。
誰知二人卻晾了她許久,只自己說一些閒話,帝都哪家出來了好花樣子的繡品,首飾,朝中大臣哪家納了新人。
希音也不覺尷尬,立在那裡儀態端莊,神情自若。
吳妃見希音那個樣子,也覺得無趣,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才道:“知道本宮今日召你前來是幹什麼麼?”
“臣妾不知。”
“按理說這事情本宮也是不該管的,只是誠兒他母親去的早,媳婦又是個不知事的,本宮這個做長輩的好歹也要說一句,府裡是不是有個侍妾有身子了?”吳妃擺出長輩的款兒來說道。
“是一位九品奉儀有了。”
“那就對了,本宮記得當日迎三娘進門時說過,若是將來哪個侍妾有了一兒半女就記到三孃的名下。如今這個奉儀有了,不如就這個吧。”
“只是”希音遲疑道,“碧奉儀她並不是良家女,她是臣妾身邊的丫頭出身。”
鄢陵也不耐煩的插話了,“本來這個奴才秧子,我們陸家也
是看不上的,只是有人氣量小不容人,二弟就是想納妾也進不了門,我們三娘孤零零的,我着實心疼,少不得替她做一回主了。”
“就這麼說定了,等這個奉儀生產了,若是男丁就記到三娘名下,三娘好歹也算有後。”吳妃一擺手說道。
希音也只能笑吟吟的應聲稱是。
回府的路上,希音一直揉着眉心,顯然煩悶的緊。這陸家本就難纏的緊,鄢陵又是霸道跋扈,如今又插進來風頭正盛的吳妃,碧沉這一胎是女兒還好,若是男孩,這家裡可就要攪得不得安寧了。
“王妃,您說是不是碧沉她自己?”暗香在一旁輕聲問道。
希音擺擺手道:“不會,她還沒這個本事能搭上這些人,除非是有人幫她。”
“可是她在府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能見到那個有本事的?”暗香疑道。
“也不一定,說不定是有人找上她的呢。”希音閉着眼睛緩緩道。
主僕一行無話,回府便叫畫扇把碧沉請過來。
“不知王妃請碧沉過來有什麼事情?”
“你知道陸平妃麼?”
“碧沉自然曉得陸平妃。”
“你可願意把腹中孩子記到陸平妃名下?”
碧沉面上雖是一副不情願的樣子,眼睛卻亮起了光,“王妃有命,碧沉不敢不從。”
“好了,你回去吧,好好養着身子,現在可金貴的不行。”
等李誠回來時,希音已用過晚飯歇下了,見他回來忙要穿衣起身,卻被李誠攔住,“我隨便吃點東西就好了,你不用這樣折騰了。”
“王爺怎麼最近都回來的這麼晚?”希音披上外套起來問道。
“衙門的事情多了些。”李誠淡淡答她。
最近幾日李誠早出晚歸,希音見他眼底多了些青色,早就涌上來心疼,把先前因着翻起陸三娘舊賬而引起的傷懷
怨恨盡數壓下來,穿上鞋起身道:“我去叫人給你熱飯,你先去洗漱一下。”
李誠攔不住只好任她去了,自己先去洗漱沐浴。
“你今天又進宮去了?”李誠一面吃着小餛飩一面問道。
希音在他一邊坐下笑道:“什麼事都瞞不住王爺,莫非是有個耳報神不成?”
李誠只笑了笑不接這個話,只問她,“吳妃見你有什麼事情麼?”
“不只吳妃,還有鄢陵姐姐,不知打哪裡聽說了碧沉有了身子,便說若是生了男丁就要記在平妃名下。”
“你答應了?”
“人家現在春風得意的,我哪裡敢不答應。”希音故意笑道。
李誠卻放下碗筷心疼的握住她手道:“苦了你了,你不說我也知道,以她們現在的脾性,能好好和你說話纔怪。”
希音卻收了笑意道:“我這樣沒什麼的,橫豎我每日只躲在家裡,只是你難過些,吳王他如今越發咄咄逼人,不是個容人的性格。”
李誠寬慰道:“我還好,橫豎我如今也不管什麼大事,只是在工部呆着混日子罷了。”
“倒是四弟更苦了,他管着內府,雖不是什麼大權,只是吳妃和吳王妃兩個女人就夠他受了,今天鬧着丫頭不好使喚,要換新的,明天又說傢俱舊了,要換新的。”
希音一想到李遠那樣一個風光霽月的人物被兩個婦人百般刁難糾纏,也覺得好笑。
李誠見她展顏一笑,才放了心道:“你不用擔心我,他雖是個不容人的,可是父皇還在上頭,他可不敢把我怎麼樣?”
“我也曉得他的意思,他是要收服掌控你,若是不行,我們”希音遲疑道。
李誠卻嘆道:“與虎謀皮,豈能長久。”他此言一出便後悔了,見希音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便摟着她站起來道:“今天也不早了,明日你若是無趣,就回家住幾天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