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朕說出來吧,不然這麼些年就委屈你了母后,”皇帝推開了玉琪放在他肩上的手,然後自己慢慢起身,顫抖着身子朝皇太后走了過去,“朕知道您一心想要培養玉明成爲太子繼而成爲皇帝,可是您知道麼,玉明他不是朕的兒子,朕不說是爲了保全您的體面,畢竟德妃是您的人,玉琪是朕和婉兒的親骨肉,他從小沒有母親,可是勝在聽話,要不是你逼着朕遠離他,興許朕還看不到他現在這個樣子呢?”
皇上一口氣說了很多,脖子一仰,險些沒站穩了。
百里修和玉琪連忙扶了他坐下後,兩人又對視了一眼,最後玉琪說道,“請太后娘娘回宮。”
“蕭楓,派十個人盯着,要是有誰從承禧宮出來,那就亂棍打死了了事。”百里修此舉無疑是助了玉琪一臂之力,要知道皇太后被軟禁,她的孃家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候有礙朝廷安穩。
“你們……你們……”太后一口氣沒上來,眼一翻,整個人就厥倒在地了。
四個太監擡着皇太后離開,這宗祠立刻安靜了下來。
整件事情來得快去得也快,可結果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
“阿修,你剛剛求朕什麼事情?”皇帝仍然記得百里修的話,此時那有着細紋的眼角微微彎起,顯得極爲和藹。
百里修雙膝跪地,雙手抱拳,恭敬道,“微臣想請皇上指婚。”
“阿修……”玉琪立刻明白了百里修的用意,急忙出聲制止,“父皇現在龍體欠安,你有什麼事情不能回宮再說嗎?”
“玉琪,我沒事,讓阿修說吧,”皇帝露出溫和的笑容,看百里修的眼神就好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樣。
百里修的眸光轉到了冷意晴的身上,看得她連忙垂下了頭,她又不是笨蛋,當然猜到他的意思了。
“微臣是想求皇上把冷公的嫡孫女賜婚給微臣。”百里修見冷意晴默許了,便大膽地說了出來,原本此時就沒那麼麻煩,可是現在冷意晴的身份不同往昔,所以不能擅自做主自己的婚事了,否則會成爲別人的笑柄的。
冷氏聽到百里修如此爲冷意晴着想,便拉着冷意晴跪在皇上的跟前,磕頭後,說道,“皇上隆恩,臣女想把爵位讓給晴兒。”
皇上聞言後,溫柔的目光鎖定在了冷意晴的頭頂,“把頭擡起來給朕瞧瞧。”
冷意晴一愣怔,隨後才緩緩了擡起了頭,大膽地對上了皇上的臉,靠得那麼近,她彷彿能感覺到佳玥長公主的樣子,他們兩個是兄妹,總有相似的地方。
待皇上看清冷意晴時,眉頭緊緊鎖住,自言自語道,“好熟悉的樣貌,好像從哪裡見過一樣。”
冷意晴連忙垂下了頭,她怕皇上再看下去,肯定會心生懷疑的。
“父皇,”玉琪見皇上沒有排斥冷意晴,亦是跪了下去,“兒臣喜歡冷公的嫡孫女,還請父皇成全,讓兒臣娶她爲太子妃。”
“胡鬧,”皇上一巴掌排在了椅子的扶手之上,不悅道,“玉琪,你的婚事且能隨意爲之的?”
“父皇……”玉琪原本還抱着一點希望,可看到皇帝的不悅,只有作罷了。
“阿修,休要聽了玉琪的話,”皇上擔心百里修會計較此事,便安慰道,“你的事情朕允了,既然是冷公的嫡孫女,那就按着公主的排場出嫁。”
百里修欣喜若狂,一雙俊眸在冷意晴身上留戀不捨,看樣子,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安心了。
冷意晴除了感覺到百里修炙熱的目光外,還能察覺到皇上的疑惑不解,既然如此,她索性就低着頭了。
“皇上,”這個時候,冷意萱居然醒了過來,楚楚可憐地朝皇上爬了過來,“臣妾有話要說。”
皇帝這才發覺自己把冷意萱給遺漏了,他看到猶如爬蟲一樣朝他過來的人,臉上立刻出現了嫌惡之色,“宣妃,你還是回宮吧,有什麼事情朕晚些時候拍劉公公找你去。”
“皇上啊,皇上,”宣妃淚水漣漣地跪在地上,神色卻有些狠覺,大有魚死網破的樣子,“冷意晴她根本不是外祖的嫡親孫女,怎麼會有資格承襲冷家的爵位?一介平民女子,有什麼資格讓您賜婚呢?”
冷意晴發覺自己全身顫抖,看着冷意萱,連殺她的心都有了,爲和她總是和自己過不去呢。
“宣妃娘娘,臣女多謝您對晴兒的關心,晴兒是不是臣女親生的,臣女最清楚不過了,”冷氏氣不打一處來,這個時候了,這冷意萱還執迷不悟。
“母親,您怎麼能指鹿爲馬呢,姐姐明明是別人送給您的,當初您和爹的孩子已經被我姨娘弄掉了,這可是不爭的事實啊,”冷意萱無故地眨着眼睛,一副單純無害的樣子。
冷意晴沒想過到這個時候了,冷意萱還會苦苦地掙扎,不過無論她是冷意萱還是宣妃娘娘,在她冷意晴的眼裡都不過是一個帶着面具的小丑罷了,百里修現在是百姓之身,就算她身上沒有爵位,兩人也依然門當戶對。
想到這,冷意晴從容地朝皇上磕頭後,大大方方地承認了,“皇上,宣妃娘娘說得是,民女就是別人送給孃的的,既然事實,民女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不過是少了榮華富貴而已,只要能和阿修雙宿雙棲,那便比什麼都重要了。”
皇帝聽了,只是有些愣怔,沒想到小小女子居然會如此坦蕩地承認自己的身世。
玉琪卻是一臉的絕望,若是皇上真的不讓冷意晴繼承冷府的爵位,那他娶冷意晴的機會幾乎是沒有了,畢竟一個九五之尊,想要娶平民女子,那得需要排除萬難讓朝中文武百官接受,不然的話,前朝便會風雨相攜而來,畢竟身爲皇帝,自己一人造福天下是顯得單薄無力,靠得是羣臣的力量,而這些牽連和聯姻都少不了關係。
百里修卻是當着皇上的面,緊緊地握住了冷意晴的手,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啊。
“皇上,您莫要被他們矇蔽了,這樣來歷不明的女子混進冷府,難道您就不好奇她的用意嗎?會不會是別國的奸細或者是……”
冷意晴一聽到冷意萱在那裡侃侃而說,便回頭厲喝道,“夠了,冷意萱,你我之間的恩怨何必拿到皇上面前上說。”
“心虛了吧,”冷意萱笑起來得時候,牙齒鬆動,好像要掉出來了一樣,“我早就知道你的目的不純了,你要是成爲冷府的爵位繼承人,那便是獲得了地下軍隊的指揮權,如此,豈不是對我們天朝最大的威脅。”
越說越離譜了,冷意晴恨得差點咬碎一口潔白皓齒。
“算了,晴兒,何必和她一般見識,”這時候,劉茂走了上去,朝皇上躬身後說道,“皇上,您這幾日龍體可是覺得舒坦了些。”
皇上神色凝重地點點頭,“是比以前好些,至少不會出現幻覺了。”
“那您現在知道那些丹藥的危害了吧?”劉茂一語點破冷意萱的陰謀了。
“來人啊,把這賤人給我抓起來,”皇上當機立斷,沒有再給冷意萱一絲喘息的機會。
“皇上,臣妾是無辜的,那都是臣妾找人特地做的壯陽藥啊,”冷意萱甩着雙腿,一陣亂踢,試圖甩開宮女的手。
皇上漠然地擺擺手,雙眸變得有些昏暗,“萱兒,原本朕還覺得你有幾分可愛,不曾想會讓朕吃那些禍害人的丹藥,而且還和玉明有了孩子,你以爲朕昏迷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麼,朕現在就告訴你,你和玉明忤逆子所說的每句話,朕都聽得見,下去吧,朕會讓人留你全屍的。”
“皇上,不是這樣的,臣妾是被逼的……”冷意萱淒厲的求饒聲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遠方了。
“好了,玉琪,別愁眉苦臉的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啊,朕給你找像她一樣性情的女子就是了,不過這皇后之位……”皇上說道這就停了,眸光朝牆上望了過去,正色道,“但是你的皇后之位必須留給你姑姑的女兒。”
冷意晴循着皇上的目光看過去,那是一張發黃卻保存得極好的畫像,裡面的女子微微一笑,傾國傾城,纖纖玉指,輕拂臉頰,眸光溫柔似水,朝遠方眺望,畫像的旁邊註明此像乃佳玥長公主。
冷意晴心裡大吃一驚隨後整個人都抖個不停了,皇上的意思是讓她嫁給太子玉琪,那……那百里修怎麼辦?不行,絕對不能讓這件事情發生,現在最重要的是要保守這個秘密,她要儘快和百里修完婚,到時候就算是身世被揭,她也不必進宮,更不會成爲皇后了。
同樣吃驚的人還有冷氏,她看到冷意晴發愣,伸手扶住了她的腰身,就像注入了強大的力量一樣,讓冷意晴很安心。
此事必須從長計議。
三日後,冷元青下葬,此事纔算有了了結。
不過是一年的功夫,朝中經歷鉅變,皇上去無音谷找路克儉了,而玉琪這順利登基爲皇,皇太后一病不起,宣妃因失去龍種而發瘋,劉茂成爲新皇的專屬御醫,空閒之餘還開了間藥鋪,最高興這些變化的人莫過於玉凌了。
她身子已經凸顯,走起路來有些笨重了,經過劉茂把脈,斷定她懷得胎像極好,這是把張小剛高興得當即決定辭官。
“夫郎,我看還是別辭了,”玉凌當着大家的面勸說張小剛,“我皇兄剛剛登基不久,要是身邊沒個自己人相助,他豈不是時刻處於危險之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