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話音落下,冷意晴整個人憤怒難以控制,一個轉身就想往屋裡衝,好在百里修及時拉住了她,勸道,“急什麼,人死不能復生,你若是衝進去只會讓宣妃把你給了結了,看看外面那麼多的禁衛軍,到時候把你圍得水泄不通,看你怎麼辦?”
“修,”冷意晴已經泣不成聲了,“現在仇人就在我的眼前,難道讓我視而不見嗎?要是這樣,我有何顏面面對外祖和娘。”
百里修攬過冷意晴的雙肩,輕輕地越過圍牆後落了地,然後踢起一塊石子,正好打中書樓的門。
“什麼人?”宮女出來看門,而這叫聲引起了那些禁衛軍的注意力,很快他們就涌進了書樓的院子,弄得凌書桓和宣妃沒辦法繼續說話。
百里修這才把人帶離了書樓。
看着頭頂上的烏雲蓋日,百里修幽幽一嘆,說道,“看來要變天了,晴兒,現在我們是否找個地方躲一下。”
“修,你答應過我,我要是報仇,你一定會助我一臂之力的,”冷意晴徵詢着百里修的意見,因爲她知道以她一個人的力量,是沒辦法找宣妃報仇的。
凌書桓倒是簡單,可是那宣妃,現在可不是一般地好對付。
然而,百里修卻有些爲難了,“晴兒,宣妃現在是禍國之人,她理當交予國法懲處,到時候你管玉琪要人就行,至於凌書桓,我把他給你帶來就是,你想怎麼處理都隨你樂意,好嗎?”
如此溫柔的百里修如一劑神藥一般撫平了冷意晴心內的傷痛,有了他的允諾,她坐着等凌書桓就行了。
宣妃的禁衛軍一陣搜尋,結果可想而知是一無所獲了。
宣妃正帶着凌書桓出書樓的時候,另外一隻鐵騎侍衛朝這邊走了過來。
“娘娘,好像是太子,”宮女不是很肯定,因爲此時的玉琪應該被軟禁在承乾宮纔是。
冷意晴聽到這話,便看向了百里修,一雙疑惑的眼睛看得百里修想瞞都沒辦法,“時機已到,玉琪也該出來舒展舒展筋骨了。”
“不是連着皇上一起被宣妃軟禁了麼,怎麼他還能出得來?”
“別忘了我以前是唱戲的,想要演一齣戲還不容易嘛,”百里修那一臉的傲然,好像天下之事都掌握在他的手裡一樣,意氣奮發地令人側目。
“這一切都是你們精心策劃的?”冷意晴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原以爲宣妃和凌書桓密謀的事情只有她猜得出來,沒想到這些早就被百里修洞悉了。
“也不全是,”百里修伸手點了點冷意晴的鼻尖,憐惜道,“其實你會跟了凌書桓是我沒想到的。”
“我……我……”冷意晴愧疚地低下了頭,眼睛一紅,眼淚繼續掉了下來,“我當時就是想讓他找到你的屍體,然後我纔會相信你真的出事了,後來……後來我發現他武功了得的秘密,所以想爲你報仇,沒想到這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樣,我是不是太笨了嗎?”
“不,”百里修淺淺一笑,對上她的眸子說道,“笨一點纔可愛,像宣妃這般聰明的女子纔可怕,不過這也是他自作聰明,要是她不困着劉茂,玉琪也不會輕易地騙過所有人。”
冷意晴這才滿足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輕一嘆,聲音低着差點聽不到了,“好累,好想休息一下。”
“別睡了,有好戲看,”百里修輕柔地拍了拍冷意晴粉嫩的臉頰,等她睜開眼睛之後,就帶着她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與此同時,書樓外邊所有人的眼睛都朝兩人看了過來。
“阿修,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兒卿卿我我的,是不是本太子的事情還不及她一個女子重要?”玉琪看到兩人親暱地拉着手,頓時醋意橫生,只是身爲太子不敢太表露而已。
相反,凌書桓則淡然多了,“百里修,你果然沒死,難道詐死只是你計劃中的一部分?”
“不錯,凌大將軍,”百里修淡淡應道,眸光犀利地射了過去,“我這金蟬脫殼之計可還入得了你的眼?”
“卑鄙,”凌書桓從牙縫裡硬生生地擠出兩個字來,聽得百里修忍不住嗤之以鼻,“凌書桓,小爺說過,你永遠是小爺的手下敗將,你怎麼不相信呢?”
“來人啊,給本宮綁了凌大將軍,”玉琪沒有跳下馬,高高在上,已顯露王者之風了,待下人綁住毫無反擊之力的凌書桓後,他有吩咐道,“請宣娘娘上轎。”
宣妃冷聲一笑,臉上一點懼意都沒有,“玉琪,你怎麼不綁了本宮呢?”
玉琪並沒有回宣妃的話,而是拉着繮繩轉身就要離去,可是他看到百里修沒有跟過去,忍不住緊皺了眉頭,“阿修,走吧。”
這個時候,百里修無論如何都不會留下冷意晴一個人,而且是在他剛剛承諾過之後,所以現在即使是天皇老子下凡他也一樣按着自己的意思來辦,“玉琪,我沒空!”
“沒空?”玉琪滿不在乎地說道,“還是爲了冷意晴。”
“不錯。”
冷意晴發覺自己的手一緊,全是百里修傳過來的暖意,她明白百里修的意思,所以對他報以一笑,說道,“去吧,我回府等你。”
“等等,既然我答應你爲外祖報仇,那我一定不能食言,”百里修說完,朝玉琪單膝跪下請求道,“太子殿下,請您看在這次微臣獻計獻策的份上,把凌書桓交給微臣處置。”
“百里修,你這是讓本宮徇私?”玉琪極爲不樂意聽到百里修幫助冷意晴的話,所以打着官腔爲難他。
可是百里修已經想好了對策,不等玉琪喊他起來,自己拍了拍膝蓋的塵土,昂首挺胸地說道,“這麼多年來,你一直都覺得我的光芒蓋過你的一切,現在我願意放棄這個機會,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此次宮變是太子殿下您一個人的計謀,到時候天下臣民對您肯定會敬仰有加。”
“你在威脅我?”玉琪語氣不善,對百里修越發沒了耐性。
“我有這個能力,不是嗎?”無論從朝堂還是在無音谷,玉琪除了身份,其他的一切都在百里修的光芒之下,這等恥辱他也是忍了十來年了,如今有大好的機會,放過了豈不可惜。
“好,既然如此,那本宮就答應你,但是等本宮登基,會以你護國不利而撤了你的品級,到時候你可別怪本宮過河拆橋。”
“成交,”百里修爽快得令人始料未及,更是讓冷意晴着急,“修,若是這樣,你豈不是白白辛苦了?”
“晴兒,爲了你值得,所以我纔是那個最配愛你的人,別的人只會冷漠對待,嘴皮子動動而已,”百里修的話是把玉琪給罵了進去,言下之意,玉琪喜歡冷意晴卻沒爲她着想過。
冷意晴心間流過一陣暖流,紅着眼睛嫣然一笑,“如此,那我們以後尋處安靜的地方生活,你耕我織,那也是極爲美好的日子。”
“好,”百里修欣然應下後,注意到玉琪的臉色極爲難看,便笑得更歡了。太子又怎麼樣,總不可能爲所欲爲。
最後,玉琪還是答應把凌書桓留下來給百里修了,而冷意晴更關心的是他怎麼處置宣妃。
“太子殿下,”太子剛轉身,冷意晴便追了過去,雙手展開,攔住了他的出路,“小女子還想有件事情要您明說。”
“你說。”
“您打算如何處置宣妃。”
玉琪怔了一下,應道,“這是本宮的事情,你無權過問。”
“雖然她貴爲皇妃,可是外祖系她所殺,小女就等着您給出一個公道來。”冷意晴沒有一絲畏懼,哪怕玉琪黑着一張臉。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本宮應該不需要和你交待吧?”時局驟變,果然連人也變了,現在的玉琪不僅高高在上,而且沒了人情味兒,說完,他留下一臉不悅的冷意晴,騎着馬回宮了。
“晴兒,現在他還不能對付宣妃,宮中玉璽丟失多日,她是唯一知道下落的人,而且明王現在藏身在京城,只有她才能把他引誘出來。”百里修捨不得冷意晴生氣,便把玉琪帶走宣妃的真實用意說了出來。
“那麼要是玉璽一日找不到,她都能安然無恙地活在宮裡,繼續享受着她的榮華富貴?”
“可以這麼說,”百里修解釋道,“現在最要緊的是玉琪順利登基,你知道要是一個皇帝沒有玉璽那就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對宣妃只能用軟的,而不是強硬對待。”
“這到底是什麼道理,難道我們這些人的命還不如一塊玉璽嗎?”冷意晴因爲冷元青的死而憤憤不平。
“人生在世總有些無奈,想要報仇也是早晚的事情,不是嗎?”百里修一指前方被壓過來的凌書桓,笑道,“吃大餐之前先來到開胃小菜豈不是更有滋味?”
冷意晴從百里修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陰鷙,便不再讓他煩憂了,能先辦了凌書桓也是極好的,至少心裡好受些。
侍衛把凌書桓強壓着跪在了地上,然後朝百里修抱拳道,“將軍,人已帶到。”
百里修擺擺手,示意他們下去。
“百里修,你到底要把我怎麼樣?”凌書桓看到百里修一臉寒色,頓覺不妙了,沒等他回話,就朝冷意晴說道,“晴兒,快點幫我鬆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