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晚解毒,冷意晴沉睡了一宿才醒過來。
阿薩早已挑了衣裳在一旁候着,只是,那一身紫色長裙,過於高冷了,今日她不便穿這個顏色的衣裙去扮演一個好姐姐的角色。
梳洗之後,她便自己尋了身桃色漸變的衣裙,讓她整張臉看起來溫和多了。
桌上,照舊一盅燕窩,只是冷意萱被禁足,如玉死了,裡面少了軟經散,如此纔是冷意晴需要的,她打開裝有軟經散的小瓷瓶,往湯盅裡傾斜一倒,滑入不少粉末,隨後晃晃湯盅,這才滿意地笑開了。
“大小姐,您這是……”
“陪我去蘭苑,去看看我那好妹妹去,”冷意晴帶上阿薩朝着蘭苑而去,春意盎然,生機無限,一路前往過去,均是花團錦簇,芬芳撲鼻。
“晴兒,你等等。”
冷意晴聽聞有人叫她便停下腳步,沒來得及回頭,就看到凌書桓喘氣來到跟前,正眼一看,凌書桓雖然和平時無異,但是走起路來還是有些彆扭,呵,她剛出門的時候看到那仙人掌缺了好大一塊,想來他是被摧殘地不輕了。
“你去看萱兒啊,正好,我也一起去。”凌書桓好像跟沒事兒人一樣了。
冷意晴望着那張因興奮而發紅的臉,暗歎他叫住自己可真是自討苦吃了,反正無聊,一起就一起吧。
凌書桓見冷意晴沒拒絕,更是喜上眉梢了,“昨晚上是我的不對,不應該和百里修打賭,但是最可惡的還是百里修,居然種仙人掌陷害我,晴兒,這口氣你一定要幫我出……”
凌書桓的喋喋不休讓冷意晴十分反感。
“仙人掌是我種的。”
凌書桓頓時沒了聲音,不過走了幾步就開始說話了,“晴兒,你早飯吃了沒?你給萱兒送什麼呢?萱兒知道你去看她一定很高興……”
快到蘭苑的時候,凌書桓這才閉上嘴巴去敲門。
如碧開了院門,見是凌書桓到來,顧不上多看一眼就朝屋裡跑去了,“二小姐,凌將軍來看您了。”
“真的?”一聲驚喜大叫之後,一道人影如風一般颳了出來,緊緊地抱住了凌書桓,“書桓哥哥……”
凌書桓臉上大變,將懷裡嬌小的人兒重重地推了開來。
“書桓!你瘋了?”冷意萱那以置信地坐在地上爬不起來,摸着胳膊肘使勁揉。
冷意晴知道凌書桓爲何突如其來地將冷意萱給推到在地,那是因爲某人充滿愛意的一抱,碰上了他身上的傷口,估計剛剛那一下,又是將凌書桓重新拋在仙人掌上了一樣,疼得他連臉都扭曲了。
凌書桓尷尬側身,讓冷意晴先進,而這一舉,在冷意萱眼裡卻是另外一層意,是書桓哥哥不想讓姐姐看到他們這麼親暱嗎?
“意萱,你真是太不小心了,書桓身上都是傷呢!”冷意晴一臉和氣,藏起了恨意和憤怒,心裡不免嘆道,裝模作樣這般不容易,冷意萱可真是高手中的頂級高手,居然能裝的那麼好。
“傷?”冷意萱臉上閃過一抹心疼,藉着冷意晴的手站了起來,轉而笑道,“姐姐能看來妹妹,是不是姐姐已經查清楚,不是妹妹要殺害妹妹的?”
“是啊,”冷意晴微微一笑,嗔了一眼,“你啊下次不要這麼莽撞了,書桓他昨夜爬牆,不小心摔在了仙人掌上,你是沒瞧見那仙人掌的刺,又長又尖又粗,像繡花針紮在身上一樣。”
“爬牆?”冷意晴半信半疑地望向凌書桓。
凌書桓窘迫不安,難得見冷意晴心情大好,也不想去攔着。
“可不就是,我前些天把玫瑰花都剷掉了,種了仙人掌,你知道的,仙人掌好打理,不用特地侍弄,我現在要幫着娘管家,沒那麼多的時間……”
冷意晴邊說邊拉着雙手發涼的冷意萱進了屋,見她臉色灰白,又忍住噁心驚訝道,“萱兒,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來,來,來,喝了這盅燕窩補補身子,等外祖氣消了,興許會早些讓你出去。”
冷意萱滿臉心碎,癡望了凌書桓一眼,接過湯盅後,遲疑了一下,問道,“這燕窩……”
冷府,除了正經名份的纔有好吃好喝之外,她這些庶出的庶出是沒資格喝了,眼下冷元青抓得緊,更是別想一絲一毫了。
“是我的,喝吧。”冷意晴幫着捧起湯盅,使得冷意萱不好意思拒絕。
與其說是喝光,不如是說直着脖子倒下去的。
“真乖,算姐姐沒白疼你。”冷意晴捏着冷意萱的臉頰故作親熱,孰不知她真想撕爛這張嘴臉,可還真不是時候。
凌書荒瞧見兩姐妹如此融洽,笑得開懷,“看到你們摒棄前嫌,我真是高興。”
冷意晴一頓,壓住內心如潮般的痛恨,展露更爲燦爛的笑容,“這是我們兩姐妹的事兒,和你的賬,容後再算。”
這一笑是把凌書桓的心都給笑酥了,連聲說好。
凌書桓的笑落入冷意萱的眼裡,顯得格外刺眼,對着冷意晴的笑容也僵了幾分。隨後,額間開始隱隱冒汗,好像很不舒服,漸漸地開始心慌氣短了。
“萱兒,你是不是不舒服?”冷意晴對這種反應在熟悉不過了,這是她經受的無數次了,而每一次,她都當成自己病了,讓大夫開了大補又大補的藥過來。
“許是沒休息好,”冷意萱扶着桌沿坐下,雙腳如搖鈴般顫抖了。
“如此,那我便不打攪妹妹休息了,”冷意晴看時間差不多,便要離去。
凌書桓亦是要同離去,可是冷意萱卻是滿眼央求她留下。
“書桓,你留下照顧萱兒吧,如碧到底是丫鬟,出了意外可就糟了。”冷意晴當然要留下凌書桓了,不然怎麼看狗咬狗的好戲碼呢。
冷意晴出來時,帶上了房門,走出院門口時停了下來,只是讓阿薩瞧瞧地闔上院門,留下一條縫隙聽聲音。
“大小姐,不如奴婢帶您去屋頂,這樣能看得更清楚些。”
“可以嗎?”冷意晴聽了幾句話,根本聽不清楚,能去屋頂看他們兩個狗咬狗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阿薩點頭應是。
冷意晴微微張手,身子頓時凌空而起,腳底一陣虛浮之後,便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屋頂之上,沒有驚動瓦片一絲一毫。
“阿薩,你好厲害,這功夫哪裡學的?”冷意晴悄聲誇讚,可是不見阿薩迴應便轉頭望了一眼,誰知這一眼險些讓她栽下屋頂,帶她上來的人哪裡是阿薩,根本就是百里修。
“別這樣看着我,阿薩她沒那個本事,”百里奚嬉皮笑臉地一聳肩,但是手裡卻不敢有絲毫放鬆,待冷意晴鎮定之後,才小聲說道,“慢慢蹲下來,別亂動,我把瓦片揭開。”
一種偷窺的興奮油然而生,冷意晴搓着手雙目放光的盯着瓦片一塊塊被挪開,待至出現一個碗口大的缺口。
缺口下方,就站着冷意萱和凌書桓。
“書桓哥哥,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剛剛萱兒是不是撞疼你了?”軟經散發作,使得冷意萱只能靠着桌子說話,冷汗一滴滴隱現,正抽走她身上的力氣。
凌書桓見屋裡沒人,便解開了腰帶,雪白的中衣上依稀可見殷紅的血點,許是時間久了,有些血已經凝固了,站在衣服上,一扯就能碰到傷口。
“這……這是……”冷意萱捂着嘴沒讓自己哭出來,心上人受了如此大的傷害怎能鎮定從容得起來。
凌書桓咬牙忍痛,心情不好是更見不得冷意萱哭哭啼啼的樣子,忍不住呵斥,“哭什麼,我已經夠晦氣得了,你還嫌不夠啊。”
冷意萱被嗆得止住了哭聲,可是就算凌書桓心情不好,但是疑惑也必須問出來,否則就是讓她寢食難安。
“哥哥,你昨晚真的去爬姐姐的牆了?”
“我的事情你別管,”爬牆,那是極爲不光彩的事情,凌書桓一臉掛不住,自然是不願意親口承認了。
冷意萱不知道哪裡來得氣力,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雙手顫抖着要抱凌書桓,可是他卻躲了過去,這讓冷意萱感到一陣揪心的疼,她深愛的男人正躲着她,這是不好的預感。
“書桓哥哥,扶我一把。”冷意晴伸手,只是想讓凌書桓幫個小小忙而已。
凌書桓卻面無表情地立在那裡,冷眼以待,“意萱,以後我們兩個還是離得遠一些吧,我是要和你姐姐在一起的,你這樣讓我很爲難。”
冷意萱一怔,隨後大聲咆哮,“凌書桓,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我要和你保持距離。”
“休想,”冷意萱赤眼怒吼,“就冷意晴那婊子剛剛給你一個笑臉你就得意得飛上天了?你睜大眼睛看看,她是怎麼對你的?而我呢,我可以爲你掏心挖肺,她行嗎?”
這一聲聲苛責讓凌書桓有種想奪門而出的恐懼,可是他的腳才挪了一小步,就停下來了,因爲冷亦萱根本就是有所準備。
“你要是走出這個門,那我就告訴所有的人,你給她下了軟經散,目的就是想控制她,你覺得外祖他們知道了,還會讓你逍遙自在嗎?”
“冷意萱,你別發神經,我告訴你,別以爲這樣可以嚇得住我,軟經散是你加進去的,我不過是一時糊塗聽了你的話,所以纔給你帶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