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尖銳叫聲在一瞬間劃破安靜。
大家頓時都向着那邊望去。
洪大夫隨行的其他人頓時明白聲音的來源出自洪大夫的營帳!這些人連忙放下手裡的一應事物連忙衝了過去。
營帳裡,書童嚇得腿軟連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眼中就只有那一片血紅。
大家掀開門簾一眼就看到地上的血和嚇壞了的書童,連忙焦急詢問。
“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洪大夫他人呢?”
那一灘血一直延伸到裡面屏風後,有幾個膽大的鼓起勇氣向着裡面看去,慢慢的邁出了腳。剛剛要到屏風時,忽然間從屏風後面閃出來一個人。
這些人差點就撞到那人身上。
那人的出現太突然,再加上之前血的鋪墊,大家嚇了一大跳,紛紛向後退了一大步,這才定睛一看。
“老,老爺!”
吐出從屏風後面閃出來的人正是洪大夫。
他一雙如鷹的眸子掃了衆人一眼,出口呵斥道:“喊什麼!簡直放肆!”
疾言厲色一番訓斥,大家都默不作聲。書童發覺自己闖了大禍,連忙跪地,“對不起老爺,小的該死!可是地上這血……”
大家悄悄打量過了,洪大夫好手好腳的站在自己面前,可是地上這一大灘血又該如何解釋,這也太說不通了吧。
若那些是人血的話,估計那人也活不成了。大家下意識就把目光移到那屏風,好像所有的答案都在屏風後面。
洪天友臉色一沉怒喝道:“我血太多,放點不行?”
“這……”這算是解釋嗎?大家面面相覷,卻又不敢多說些什麼。
“好了,我沒事,你們先出去,沒我吩咐,誰也別進來!”洪大夫一臉的不耐煩,把人轟了出去。
大家不敢造次只有慢慢退出來,站在門口,大家低聲議論起來,卻誰也沒有結論。
沒過多久,整個部隊開是拔營啓程了,洪大夫換了衣服重新出來,現在有了機會大家才進去,有心人還特意去看了看,地上除了一灘血,屏風後面也有一灘,但是除了這詭異的血之位,整個營帳裡也並沒有其他不妥之處。
洪大夫指着一個紅木大箱子說道:“那裡面裝的可是藥材,裡面還有一些毒藥,一會你們把箱子給我放在我的車上,記住,一定要小心一些,要是弄壞了,毒藥漏出來,你們的小命我看是救不了的。”
話語間有着一種冷,讓人冷入骨髓。
那些下人心裡有些發憷,格外小心的把箱子擡到車上,只是他們發現這箱子真的好重!
部隊重新整裝待發,繼續前行,第一站的目標乃是浙北,浙北距離此地尚有一千多公里的路程。
他們日行也不過八十多裡,宣輕揚下令,讓衆人加快速度,也不過日行百里,這樣到達浙北也需要二十多日。
之前經過洪大夫之事後,沈依依在衆人面前露了一手,下毒解毒,衆人知道她醫術了得,再加上她的鐵血手段,隨後的這些日子,大家再看向她時,眼中多了七分畏懼之色。
不過,好在有朱齊海和王大人從中緩和,其他大夫也不再挑釁爲難沈依依,對她的畏懼也逐漸變成了敬畏。
能有這樣的結果雖然也是在沈依依意料之中,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朱齊海對她的態度,他真把自己當做了她的心腹,有事沒事就到她營帳裡與她推心置腹的談論。
一連趕路數日,隨行的軍隊對於這種疾行也沒覺得什麼,可是對那些大夫而言卻是苦不堪言。連向來苦行的國師釋空都有些扛不住。
見到這種情況,宣輕揚知道不能這樣疾行趕路了,否則等不到他們去義診,就得找人來搶救這些大夫了。
從昨晚開始大雨下了直到今早還沒有有停歇的架勢,宣輕揚便着人吩咐下去,今明兩日在整修,稍作歇息,後日一早再趕路。
得到這個命令後,很多勉強撐坐起來的大夫裡面又倒回牀上接着睡。
沈依依早就起來了,沈樂康得到這個消息,連忙過來告訴她。
沈依依笑道:“那敢情好。時間還早,你再去睡會兒。睡醒來找我。”
沈樂康高興的點頭回自己營帳補眠去了。
沈依依卻再沒有睡意,她索性走出帳外,看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經過雨水一夜的沖刷,空氣格外的清新,沈依依深吸一口氣,又徐徐吐出,頭腦頓時一片清明。
反正今明兩日也不急着趕路,她找了一把油紙傘來,撐開在外面走了走。
因爲有軍隊隨行,所以安營紮寨的地勢都是經過特別選的,靠近水源,且環境易守難攻。
她順着邊緣而行,沒走多久,就看到旁邊有一條蜿蜒的小溪,溪水清澈透亮,水裡還有魚兒歡暢的遊着。
而小溪旁邊還野生着幾株翠竹,透過雨簾而去,就彷彿一副上好的山水畫卷。
在這山水畫卷中間竟然如同點睛之筆的出現了一個人。那人身形修長,也撐着一把二十四骨油紙傘,也如同沈依依一般站在溪水邊欣賞着寧靜的雨中風景。
莫名的沈依依覺得那人有幾分熟悉。
那樣修長的身形,挺拔的身姿,幾乎能感覺到他挺得筆直的背脊。沈依依頓時無比的好奇,她那時很想看到隱藏在傘下的面容。
她下意識的向前走了幾步。
腳步一動,驚動了那人。
驟然間,只見那人身形一動,緩緩的轉過身來。
“是你……”沈依依看着對方,眼中有着無比的驚訝,一雙琉璃眸子打量了對方半響纔回過神來似的,“洪,洪大夫。”
那人竟然是洪天友。
洪天友看到沈依依眼中閃過一絲沈依依看不明白的情愫。
“沈大夫。”洪天友淡淡的說道:“這麼大的雨,你出來做什麼?”語氣好似隨口一說,可是爲什麼沈依依聽來卻好像有一種霸道的關切意味。
她道:“洪大夫不也出來了麼。”她說着,可是一雙眼卻始終直視着對方,目光更是在他腿上流連。
洪天友臉上閃過一絲警覺,找了個說辭,匆匆離去。
看着他離開,沈依依的目光卻一直跟隨着,此刻再看着他的背影竟然又有着連忙之人的老態龍鍾,原本筆直的脊背也微微馱着,行走的腳步也有些蹣跚。但是落在沈依依眼中,她卻覺得有些詭異。
“不對啊!”她喃喃說道,“他應該不能夠行走的啊。”
沈依依也沒有心情欣賞風景了,而是匆匆折返回去。
朱齊海正摟着絲絲躺在溫暖的被窩裡,這些日子接連趕路,他可是好久沒有……
看着懷中溫香暖玉一般的人兒,他忍不住開始上下其手。
就在他將絲絲全身上下剝得乾乾淨淨之時,外面突然響起下人聲音來,“沈大夫,我家老爺還在沒起來呢。”
沈依依心裡一直掛着一個疑問,她一把掀開斜刺裡伸出來攔住自己的手,道:“我自己找他就是了。”
簾子一掀,她人就已經站在裡面了,“朱大夫,我有急事……”
待她看清裡面的情況時,她倏然一下轉過身去了,臉上頓時羞紅了。“要不您繼續,我一會兒來找你。”她說罷連忙出去。
這情形着實有些尷尬。
朱齊海更是窘迫,連忙把絲絲往被窩裡摁進去,他趕緊披了衣服,慌亂的穿戴着這才追了出來。
朱家的下人倒還是很有眼力勁的,連忙把沈依依帶到旁邊的小營帳內,又趕緊奉上茶。
沒一會兒,朱齊海臉上還帶着微微尷尬的神色進來,但是一進來後就把所有的神色全都斂去,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對着沈依依拱手抱拳行禮道:“喲,沈大夫,您來了。在下教導無方,沈大夫是貴客,怎麼能上這種茶?去取來我的明春雪來。沈大夫,我可知道您是好茶之人,那茶味道不錯,您幫着鑑賞一二。”
沈依依知道他是在避免自己尷尬,連忙說道:“哪裡哪裡。”
等下人下去後,朱齊海忙道:“我的小姑奶奶,您這是做什麼?我可從來沒見過您這麼急。”
這些日子,大家越發熟絡了,朱齊海性格倒也有幾分豪邁之氣。
沈依依也不說廢話,開門見山道:“你最近見過洪大夫沒有?”
“見過啊,前日旁晚,纔在一起喝過茶。怎麼了?”你這麼急着問他,不會是還想折騰他吧。朱齊海想歪了,再看向沈依依時,眼中多了一絲詫異,真沒看出來,這小姑娘心眼子這麼小氣?
沈依依哪裡知道朱齊海的腹誹,她眉頭一皺,“你就沒察覺,他有什麼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沒有啊!哦,對了。經過上次之事後,現在他對您可很是敬佩。”他看着沈依依不像是想要找茬的模樣,不由也思索着沈依依話裡的深意。
“您是說,擔心他暗地裡再使壞?”
見他越扯越遠了,沈依依索性直言道:“他的腿!應該不會那麼快康復的!”
朱齊海一怔,沈依依便把實情說了出來。
原來,那日,她害得洪天友當衆跪倒在地,當中另有手段的!在洪天友的雙膝上,她暗中插入了兩根淬染了麻藥和毒藥的銀針。銀針細如牛毛,且柔軟無比,透過肌膚進入後,直接就正中穴位。
這纔是爲何洪天友當時連站立都無法做到的真正原因!
“啊!”聽到沈依依說到洪大夫雙腿中竟然還有兩枚銀針,朱齊海臉色在短時間變了數變,再看向沈依依時,他不由自主的把身體向後微微退開,這丫頭下手未免也太狠了點吧!
“可是後來你不是給了我解藥嗎?”
沈依依道:“你還記得我給你的解藥中有一粒黃色的藥丸嗎?”
“那顆藥丸,我第一時間就給他服下了。”朱齊海點了點頭,卻下意識嚥了口水,他越來越覺得自己一來就對沈依依投誠是多麼明智的選擇和決定!
對付洪天友,她必然還留有後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