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洛抱着潞安回到房中,他本想說她幾句的,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他看着面無血色躺在牀上潞安,腿傷頗爲嚴重,他爲她正骨的整個過程,她竟然像是沒有任何知覺一般,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響。
他把藥熬好端着她面前,她還是一動不動,最後他用蠻力強行扳開她的嘴灌下去,看着她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毫無反應,衛洛真的沒有一點辦法。
而就在他受不了想罵她的時候,忽然有人在外敲了敲門。
“幹什麼!”衛洛一肚子的火氣正無處發泄。
門外的暗衛一怔,只得道:“統領,你吩咐讓去查的事有眉目了。”
衛洛狠狠瞪了依舊躺在牀上沒有任何反應的潞安一眼,有些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只得對暗衛道:“走!去看看!”
衛洛跟着那人走了。
兩人快馬而行卻來到郊外僻靜一處荒廢的古剎方纔停下。
“人究竟在哪兒?”
暗衛道:“之前我收到的消息就是在這裡等。”
衛洛眉頭皺了皺,“誰給的消息?”
“是秦泰!他奉命去浙北,後來我在書齋受到他留下的消息,就是這裡。”
衛洛眼神越發凝重起來,秦泰是受到左亭衣之命趕赴浙北的,當時還是他感覺到沈依瀾那邊有異動這才告訴主上,但是當時沈家前往浙北,他們還以爲他們是想打探玉川王的消息,所以在這個地方有些忽略了,因此主上也只是說看着而已。這才只派出了秦泰跟着而已。
可是秦泰數日以來再也沒有消息傳來,這也讓感覺很奇怪,這好不容易有了消息,衛洛卻感覺越發的不妥。
他眼皮驟然一跳,轉身望着那暗衛道:“除了留下這個地名之外,還有什麼沒有?”
暗衛想了想,“我也正覺得奇怪,這留下這個地名,其他的還真沒有!”
“壞了!快走!”說時遲那時快,衛洛揪住暗衛的衣領就要往後退去。
而就在他們身形剛動,從古剎裡面忽的急速飛出一道影子。
暗衛想也不想伸手去接,衛洛憑着本能,驟然拔劍出鞘,他錯身閃過暗衛身前,手中長劍已然送出,正對着那影子劈去,與此同時,他拖着暗衛齊齊向後躍起。
長劍嘩啦一聲,劈開前面東西,轟動落在地上。
此刻衛洛也是落到,兩人再看向地上的竟然是一副棺材,只是這棺材被衛洛一劍劈開,從裡面跌出一具屍體來。
暗衛一看,驟然出口,“秦泰!”
只見棺材中的那具屍體竟然就是奉命前往浙北跟着沈家的秦泰,而此刻秦泰縱然死了,他赤裸的上身全是傷痕,鞭傷、烙傷,渾身上下竟然找不到一處完好的肌膚,可以看出這人是受盡了折磨而死的。
衛洛拖着暗衛就要離去,而這時一個聲音徐徐從裡面傳出來。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四周忽然傳來紛亂的腳步,火把瞬間從四面八方亮起,把整個廢棄的古剎照的宛如白晝。
一人錦衣皁靴從裡面走了出來。
衛洛定睛一看,來人竟然是謝吟風!
謝吟風冷笑道:“原來這人叫秦泰啊!雖然他死了,但是本王想知道的也知道了。”
“胡說!秦泰不會說的!”那麼暗衛素來與秦泰交好,見他這般死去,心裡自然格外憤怒。
謝吟風笑了,“你以爲他不說就行了麼?”他忽然擡手拍了幾下,有人從古剎深處走了出來。
一名身形羸瘦的男子正被另一人押着走了出來。
衛洛一見,眼離開眯了起來,那個羸瘦的男人他認識,正是清汝。
清汝怯生生的看着周圍的一起,說不害怕是假的,他的雙腿發軟連路都走不動。可是當他看到衛洛是竟然也是極爲意外。
衛洛一見清汝瞬間就明白了謝吟風的本意,他眸中一寒,心裡下定決心今日之事太過重要,清汝必須死!他若不死,會給左亭衣帶來無窮無盡的後患!他目光掃過周圍,卻發現四周竟然埋伏了不下數十人,他要在這麼多人中殺了清汝太難,權衡利弊之下,他當機立斷對身邊暗衛道:“走!我們必須活着一人把今日之事告訴主上!”
“想走?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謝吟風從衛洛眼中瞬間看出他的算計,他手一揮,又有數人從古剎內裡殺了出來。
以二抵三十!
這是必敗的局面!
衛洛手中長劍劍刃早已被砍崩數到口子,而面前又有一刀迎面砍來,他舉劍格擋,長劍頓時不堪重負從中間斷開,對手那刀餘力瞬間砍在衛洛肩頭,鎖骨當場骨折。
衛洛一腳踹開那人,他把手中斷劍對着清汝擲去!
清汝嚇得差點尿了,看着正對自己面門扔來的斷劍,他雙腿一軟,頓時跪在地上,旁邊早有看守的侍衛一劍隔開,看着瑟瑟發抖的清汝極爲不屑的哼了一聲!
跟着衛洛同來的那麼暗衛早已身中數刀,眼看就要不行,卻還是記住衛洛剛纔說的,他一咬牙迎着無數的利刃,他撲了過去,爲衛洛贏得了寶貴的機會。
衛洛看準這個機會,從追殺中逃了出去,他翻身上馬從靴筒裡拔出匕首對着馬臀狠狠就是一刀,馬兒刺痛發足狂奔。
衛洛剛走,那麼暗衛已經被衆人亂刀砍死。
謝吟風的心腹看了看死透了的暗衛,這纔對謝吟風道:“小公爺,跑了一個,追麼?”
謝吟風擺了擺手,“不用了!今日來最主要的就是確認一件事而已,現在有了結果,多殺一個人少殺一個人對大局沒有影響。”他說着對着早已嚇破膽的清汝道:“剛纔那人你好像認識?”
清汝嚇得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魂一魄了,下意識的點頭道:“認識認識!當年奴家被賣到青館時,這人早就在裡面當小廝了。後來是跟着清鑾一起逃走了的。”
得到這個消息,謝吟風忽然把手中摺扇甩開,悠然的搖着,“哈哈!很好!”
衛洛一路奔跑,可是身上傷太重,失血過多的他根本沒有力氣勒住馬繮,最後從馬背上摔落下來,滾到路邊暗處。
衛洛咬牙想着爬也要爬回左府去,可是,他眼前一片恍惚,連自己在什麼地方也不清楚。
而這時,旁邊路過一人,他猛地一把伸手握住那人腳踝,“救我……”
吱嘎一聲輕響,有人推開窗櫺,陽光在這時照了進來。
有腳步急急匆匆的由遠及近。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他怎麼樣了?沒事吧?”
一個格外好聽的女聲說道:“放心吧!傷得很重,可是命抱住了。現在傷口全都縫合了,血也止住了,他就是有些失血過多,好好養養,過了幾個月就好了。”
“依依,你可真行啊!”
衛洛渾渾噩噩之中,忽然聽到依依兩個字,心裡如遭雷擊,他猛地一下驚醒過來,驟然起身,卻發現自己居然躺在牀上,一轉身卻見到旁邊桌前坐着兩個人。
沈依依和聶小樓!
聶小樓見他醒了,連忙過來,“衛洛你總算是醒了,知不知道是誰傷的你?幸好昨晚你遇見的人是我。”他昨晚回去剛剛路過,斜刺裡伸出一隻血淋淋的手來握着他腳踝,嚇得他大叫一聲,還以爲遇到鬼了,這事說出去可真夠丟人的。
衛洛一怔,猛烈想起昨晚的事,他張嘴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發出的聲音啞得不像話。
“你失血過多是這樣的,現在你得先休息。”沈依依一面收拾着手裡的東西,一面說道。
衛洛哪能歇着,他急道:“主上呢!快帶我去見主上。”
聶小樓覺得這事不對勁了,他眉心一攏,“怎麼回事?”
“謝吟風他找到清汝!”
聶小樓臉色瞬間一變,他道:“不好!亭衣一早就上朝去了。”
沈依依奇道:“清汝?誰是清汝?”
聶小樓不再多言,可是神色卻變得極爲難看起來,衛洛臉色本來就是因爲失血而蒼白,現在更甚灰敗之色,他看着兩人道:“一定要把這事趕快告訴主上,讓他早作準備,否則後患無窮!”
聶小樓驟然起身,“亭衣上朝,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傳遞消息。你先養傷,我去宣府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實在不行我偷進皇宮去。”
沈依依道:“我跟你去。”
聶小樓回頭一個眼神止住她。“這事是亭衣的事情,你若是心裡有疑問得問他去。我先走了。”
沈依依把目光轉向衛洛,“小樓不說,難道你也不說?”她隱隱覺得這事應該是件大事,值得謝吟風如此大動干戈,衛洛也傷得這麼重,特別是小樓一聽到清汝這個名字臉都變了。
“清汝,聽這名字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子?”
衛洛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能說麼?可是沈依依這副模樣擺明了是用女主人吃醋的架勢,他很想立刻暈過去,可是爲什麼,服下沈依依的藥後,竟然會這麼清醒,太痛苦了!
“沈姑娘,您行行好,別問屬下了。這件事,主上曾經說過,不允許向任何人提起,您就饒了屬下吧。”
沈依依眼睛半眯看着衛洛,衛洛瞬間感覺這動作怎麼那麼像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