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鎮是周圍幾十裡之內最大的鎮子了,附近的姬周國平民和土族人總是喜歡來竹林鎮交易一些生活用品,雖然去盧陵縣縣城能賣到更好的價錢,但路途遙遠不說,多賺的那點差價還不夠交納進城稅的,所以竹林鎮成了他們最好的選擇。
絕大多數窮人都有一個無奈的生活習慣,那就是起早貪黑,不這樣辛苦他們就沒辦法養活他們的家小,當天矇矇亮的時候,竹林鎮的地攤已經初具規模了,地攤擺成兩條長龍,一眼看不到尾。
與都市中的集會不同,這裡看不到讓人玩耍的雜物,都是必備的生活用品,吃完一頓愁下頓的人怎麼能有閒心去搞那些小玩意呢?近乎一半的地攤上都擺着幾隻野兔、野雞之類不起眼的野物,不過也有讓人眼睛一亮的地方,在西北角,幾個土族的大漢正趾高氣揚的炫耀着身前的一隻金錢豹,他們人人帶傷,顯然弄死了這隻金錢豹讓他們付出了一定的代價,其間也不知道有多少兇險。
紅日初升,竹林鎮地攤的兩頭突然發生了一陣騷亂,緊接着一羣氣勢洶洶、手持着各種武器的漢子們從兩邊衝了上來。善良的窮人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就在昨夜,房家、林家、水家這三家往日關係密切的男爵已經商量妥當,搶在別人之前,先包抄竹林鎮!對這個竹林鎮,他們已經眼紅很久了!
擺地攤的人們當時就是一陣大亂,往日他們在這裡擺攤,除了交納很少的賦稅之外,從沒有貴族來騷擾過,此刻見勢不妙,大家紛紛拿起了自己的東西四散奔逃。
“都別動!奉統領大人之命抓拿叛黨,有妄動者格殺勿論!”一個尖細的聲音響了起來,同時兩個大漢揮舞着長劍衝過去,一個大漢揮劍砍倒了一個呆立在原地的中年土族人,另一個大漢則追到一個挎着野果小籃倉惶奔逃的女人身後,一劍就劈在那女人的大腿上。
淒厲的慘叫聲把人們都震住了,人們不知所措的呆立在原地。
“奉統領大人之命抓拿叛黨,有妄動者格殺勿論!不想死的都給我回原地坐好,馬上!!”那個尖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這些窮人們並不知道‘統領大人’是什麼東西,但他們知道,如果不回原地,下一個被砍的就可能是他們!一陣忙亂之後,人們紛紛回到了原地,該坐的坐下,該站的站着,不是要抓叛黨麼?自己什麼壞事也沒做,反正抓不到自己頭上來。
房管家大搖大擺的走了上來,他的身後跟着五十多個家丁,這種敗壞名聲的事,身份尊貴的貴族老爺們自然是不屑去做的,正好給了他房管家一個‘叱吒風雲’的機會!
房管家見周圍的人已經都被嚇住了,滿意之餘又想起了男爵大人的交代,這一次他們房家負責西邊,林家負責東邊,而水家負責堵住竹林鎮的兩邊,但他們房家和林家都要拿出三分之一的東西給水家,所以手腳一定要快,別讓林家佔了便宜。
房管家有些焦急起來,搶得多他得的賞錢自然也會多,他的眼睛一掃,正好看到了一頭毛色發亮的水牛,雖然房家已經有了四十三頭牛,但是房管家相信男爵大人絕不會介意自己的牛羣變成四十四條!
“來人,把那頭牛牽過來,我查看一下有沒有叛黨的記號。”房管家一揮手,幾個大漢就直奔着那水牛走去。
“幾位大爺,這牛是給娃他媽救命的啊。”水牛後面的一個老漢連忙站了出來,哀求道:“大爺。。。。大爺。。。。牛可不能。。。。。”
一個大漢不耐煩的揮出一拳,正好擊打在老漢的臉上:“老東西,滾開!”
那老漢一頭栽倒在地上,但他旋即掙扎着探起身抱住了水牛的後腿:“大爺。。。。你們行行好吧。。。。”
“老東西,想死!”一個大漢伸出腳,重重的跺在那老漢的小腿上,喀嚓一聲,當時就把那老漢的小腿踩斷了。
老漢發出了亢長的慘叫聲,不過他的雙手依然沒有放開牛的後腿,一頭牛對一個貴族來說,不過是自己牛羣多了一個數字而已,但是對那老漢來說,牛是賣來救命的。
“你們憑什麼搶人家的牛?”隨着一聲大喝,幾個土族漢子從一個角落裡站了出來。
這幾個家丁做得太過分了,引發了人們的怒火,人在義憤中,缺少的就是勇氣,這幾個土族漢子一帶頭,人們紛紛隨聲附和起來,年輕些的乾脆就抄起了身邊的扁擔、石頭,大有動手的意思。
“鄉民們,你們不要誤會!”房管家連忙高喊了一聲:“我們奉統領大人之命,來抓拿叛黨,希望你們冷靜些,不要被有心人利用。”
“誰利用人,我們是被你們逼的!”一個土族漢子叫了起來:“水牛也是叛黨嗎?什麼統領大人,我呸!”
“原來你就是叛黨啊!”房管家的臉上露出了陰笑:“居然敢當衆辱罵統領大人,來人啊,給我抓住他們!!”房管家根本就不怕這些烏合之衆,手持扁擔、石頭怎麼能是長劍、強弓的對手?他剛纔說軟話只是擔心殺人太多不好交代,現在沒有問題了,這些土族人當衆辱罵統領大人,難找的好藉口啊!
家丁們挺着寒光閃閃的長劍,向那幾個土族大漢逼了過去,剩下的家丁拉開了長弓,箭頭指向了對面的人羣。
平民們和土族人何嘗見過這種架勢,除了十幾個年輕人抓緊了手中的扁擔和石頭外,大多數人都不約而同選擇了向後退去,而那幾個土族大漢眼中也露出了悔意,不過他們現在想退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