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廉斯克是羅斯國南線防區的第二大城,如果說默干城是防區的政治、軍事中心,基廉斯克就是防區的經濟中心,這座平城市還有一個名字,瑪瑙之城,因爲這座城市的標誌建築是由尼古拉二世的堂兄、親王約瑟夫。尼古拉監工建造的,這個親王獨喜歡瑪瑙,據說他爲了宮殿的風格能合乎自己的口味,竟然用了三十多馬車的瑪瑙,算是當世無匹了。
約瑟夫的後裔雖然花天酒地、豪奢異常,生火作風也糜爛到了極點,甚至有兄妹、姐弟「被屏蔽詞語」的醜聞傳出,但每一代子弟中都會出現幾個商業天才,在他們的努力經營下,加上無需交納任何賦稅的先天優勢,他們的家業是越來越大,家中的子弟過着比國王還要舒服的生活。
但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到了尼古拉五世時,發生了異常大悲劇,約瑟夫的直系子孫在城堡中聚會,結果在半夜時城堡卻燃起了大火,按理說在一座完全是由上好石料建成的城堡中發生了火災,火勢不會太大,因爲可染物並不多,但那場大火卻整整燒了一夜,城堡中的人一個都沒能逃出來。
枝葉繁盛的約瑟夫親王后裔眨眼間就被毀去了一大半,自由三個因爲臨時有事沒能參加聚會的直系子弟才逃過了一劫。可禍不單行,悲劇接二連三的發生了,其中兩個子弟竟然搭夥與一個伯爵夫人淫亂,就在三人玩得欲仙欲死時,聞訊而來的伯爵踢開了房門,見到房中「被屏蔽詞語」的場面,伯爵再也空子不住自己揮動着長劍把三個人全部殺掉了,其中一個人將在三天後繼承親王的爵位,只是……他註定沒有機會了。
最後剩下的那個悲痛得有些精神失常了,按常理講,他應該馬上回到家中整頓亂局,可他卻在半夜時甩掉了所有的衛兵,連夜騎着快馬趕到了碼頭,想要乘坐海船出海遊玩。在這種時候,竟然還想着出去玩……可見他已經瘋到了什麼地步。
而對一個瘋子來說,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碰上了一個比自己更瘋的人。約瑟夫親王的最後一個後裔在碼頭上正和船主講價時,被一個特別遊攻擊性的瘋子殺掉了,雖然聞訊趕來的衛兵在憤怒之下把那瘋子砍成了肉醬,但悲劇已經釀成,再也無法彌補了,約瑟夫親王的後裔就這麼斷了根。
尼古拉五世悲痛欲絕,連着幾天不思茶飯,還接連下令查處了大批的官員,最後爲他的堂兄弟姐妹們舉行了異常堪稱最隆重的葬禮。只是約瑟夫親王的後裔遺留的鉅額財產讓尼古拉五世感到爲難,這筆財產交給誰都不合適。苦思之後,尼古拉五世下令讓最高法院裁決。
最高法院的法官們查找資料,發現和約瑟夫親王的後裔血緣關係最近的就是尼古拉五世了,經過一番討論,下了判決,由尼古拉五世繼承約瑟夫家族的所有遺產!
而在羅斯國也爆發了謠言,說約瑟夫家族的殘貨都是尼古拉五世派人乾的,但是罪責時間的流逝,謠言也慢慢平息了,對羅斯國的貴族來說,一方是權柄日重的國王,一方是消失了的約瑟夫家族,如此取捨不難做決定,對羅斯國的百姓們來說,這與他們沒什麼切身利害關係,不管是誰奪了誰的東西,他們都要按章繳稅,養活大大小小的貴族們。
至於基廉斯克城中的翡翠宮殿,自然也變成王室專屬的了。
安德魯口若懸河的講着故事,一會是姬周國語,一會是羅斯語,真叫一個變幻莫測,他講到興頭上沒顧上這細節,如果不識有尉遲慧跟在錢不離身邊,不時尉錢不離做翻譯,安德魯這故事就等於白講了。
“帝王家啊……”錢不離呵呵一笑。
“帝王家啊……”錢不離呵呵一笑。
尉遲慧忍不住白了錢不離一眼,你還好意思笑話別人?你錢不離雖然在名義上只是一個大將軍,但你和國王比起來也就是沒坐那張椅子而已,別的哪裡還有什麼區別!
“大將軍,我們到了。”杜兵在外輕聲說道。
“這麼快……”安德魯非常失望,不用遭受鞍馬勞頓,坐在舒適德馬車中和大將軍一起聊天、講故事,還有美酒可以品嚐,這是一種幸福德生活啊!如果可能的話,安德魯真希望永遠到不了基廉斯克城,就這麼一直走下去。
“不時說基廉斯克城非常繁華嗎?”馬車進城已經走了半天了,街道上靜悄悄德,根本看不到人影。
“大將軍,雖然您德軍隊軍紀嚴明,但百姓們也是害怕德,見到這麼多士兵,誰還敢出來?”安德魯笑道,他掀起簾子向外看了看,低聲向錢不離介紹起來:“往前走就是市政廳了,市政廳後面就是翡翠宮殿,大將軍一定要去那裡看看,向左沿着這條路走下去是一座花園,花園四周都是有錢人的別墅,一般人買不起的。”
“那邊是什麼?”錢不離聽到側面傳來了一陣喧鬧聲,緊接着又變得安靜了。
“那邊是……奴隸市場。”安德魯德神色一黯。
“怎麼?你在奴隸市場裡受過苦?”錢不離笑道,他之所以重用安德魯,就是因爲安德魯沒有城府,喜笑怒愁都寫在臉上,這樣的人他用起來放心。
“不時我,我是以罪犯的身份直接加入邊防軍的,是我的妹妹,這幫該死的!她才十四歲啊!!”安德叫了起來。
“算了。過去的事不要想了,當世你的身份低微,根本保護不了你的親人,這不不怪你,想辦法把你的妹妹接回來,讓她過上好日子,你也就算盡到兄長的責任了。”“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我妹妹被賣到哪裡去了!”安德魯愁眉苦臉的說道。
“別急,慢慢來,將來你要負責管理整個防區的,還怕找不到你妹妹麼?”
“大將軍,滴水之恩,當以泉水相報!大將軍對我的恩德,我會永遠記在心裡德。”安德魯感動得說道。
“是涌泉!溜鬚拍馬的時候詞一定要用準、用對,要不然意思就變了。”錢不離聽得啼笑皆非。
“是、是。是涌泉之恩,當以……”安德魯說不下去了。
“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七世我重用你,也是因爲看你是個講義氣的男子漢。否則你也不會坐在這裡了。”在某些時候,義氣和忠誠是可以重疊的,現在就是這樣,錢不離誇獎安德魯講義氣,正是在強調對方應該保持忠誠。
安德魯聽得連連點頭,倒是尉遲慧偏過頭淺笑不已。
“大將軍,到了。”隨着一聲輕喝,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這裡就是所羅門商會?”錢不離問道。
安德魯探頭張望了一下:“是德,大將軍,這個所羅門商會可是基廉斯克城最大的商會了,他們幾乎壟斷了珠寶、酒類、綢緞、棉花等幾個行業,如果能得到他們的幫助,會解決很大一部分困難。”
“壟斷?難道這基廉斯克城都由所羅門商會的人說了算?”
“不是的,納斯達克商會的規模業不小,但納斯達克商會主要做的是軍械買賣,還有一個專門販賣奴隸的撒丁商會,他們三個就是基廉斯克城的三大巨頭了。”安德魯解釋道:“當時我軍攻下了默干城之後,這三個商會的人全都連夜逃走了,後來聽說我軍軍紀嚴明,沒有趁火打劫的事情發生,他們才悄悄回來的,我想,他們不敢拒絕我們的要求。”安德魯這些日子死記硬背的功夫沒白費,很多情報都是張口即來,而且他已經完全融入了角色,開口閉口都是我軍、我們,遇事也總是先爲“我方”着想。
“那就好,我也希望能好說好商量。”錢不離微笑道。
所羅門商會的門開了,幾個衣着華麗的中年人帶着一羣僕人迎了出來,但見到一眼望不到頭、軍容威武異常的騎兵隊,又不敢冒然靠前,緊張的站在那裡。
安德魯上前大聲說了幾句,那些人看了錢不離一眼,紛紛跪倒在地上,口中雜七雜八的叫着什麼。
“讓他們起來吧,告訴他們,我來只是想和他們做筆生意,讓他們不要太緊張。”錢不離淡淡的說道。
錢不離帶着幾十個親衛大搖大擺走到商會裡面,杜兵則守在外邊,隨時準備應變,雖然基廉斯克早已經被佔領了,但城中的羅斯人太多了,如果有人在暗中煽動的話,很可能會出事。
所羅門商會的幾個人一頭霧水的跟了進來,錢不離的明頭太唬人了,他們想不通高高在上的大將軍爲什麼到他們的商會來,還要做買賣?什麼買賣能值得大將軍親自出頭?
入得客廳,自由錢不離和尉遲慧不請自坐在了椅子商,所羅門商會的人見安德魯還有一衆殺氣騰騰的士兵都環繞在四周,雖然兩排都是空椅,但他們也不敢隨便落座,只得呆呆的站在那裡。
錢不離掃視了一圈,緩緩說道:“你們這裡有能做主的人麼?”
安德魯把錢不離的話翻譯了過去,所羅門商會的人對視了一眼,一個身材略瘦的中年人踏前兩步,向錢不離深深鞠了一躬,用羅斯語說了幾句。
“大將軍,他說您有什麼吩咐,他一定讓您滿意,呵呵,我就說,他們是不敢拒絕我們的。”安德魯笑道。
“告訴他們。我不想和他們廢話,我需要棉花,大批的棉花,還有大批的布匹,他們所有的存貨我都要,至於價錢麼,你和他們談。”
安德魯轉身和那中年人交流起來,只是他的聲音越來越大,神色越來越憤怒,那中年人卻在一個勁的陪笑,解釋着什麼,最後安德魯竟然上去抓住了那中年人衣領,揮拳就想打人。
“安德魯!”錢不離喝止道:“你現在只是一個翻譯,不要擅自替我做主!告訴我,他說了什麼!”
“大將軍,他說他們的存貨都沒有了,簡直是胡說八道!所羅門商會壟斷了棉花、布匹、綢緞等買賣,每到冬天,總是囤積無數的貨物,現在說沒有了?這根本不可能!”安德魯叫道:“我看他是存心的!不教訓他們他們就不知道我們的厲害!”
“你給我回來。”錢不離用手指了指尉遲慧:“現在我問,你翻譯。”
尉遲慧點了點頭,安德魯簡錢不離不高興,只得灰溜溜退了回來。
“現在纔剛剛進入冬季,棉花是不可能沒有得,告訴我,爲什麼不想和我做買賣,是擔心我們付不起錢呢,還是在擔心別的?”錢不離緩緩說道,在基廉斯克城之前,他已經派人做了調查,在基廉斯克城的平民中,自由三分之一穿上了棉衣,還是很薄的那種,而大部分人都在胡亂對付着,窮人家至多能買得起一套棉衣,現在還不是時候,在這種情況下,棉花不可能脫銷!所羅門商會既然能壟斷棉花的經銷,在其中自有極深的經驗,就算今年的情況特殊,他們也會千方百計滿足棉花的需求,有需求就是有錢賺,做買賣還怕錢多咬手麼?!
那中年人所了幾句,尉遲慧說道:“他說今年棉花賣得特別快,已經全部賣出去了。”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們……到底想不想和我做生意?!”錢不離的神色轉冷。
那中年人哀求了幾句,尉遲慧說道:“他說真的已經賣光了,大將軍不信的話可以搜查,他們一點貨存都沒有了。”
“不用那麼麻煩了,安德魯,帶着你的人去做事吧,我希望你能給我帶來好消息。”錢不離淡淡的說道。
“遵命!”安德魯狠狠看了那中年人一眼,轉身大步走出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