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四阿哥正抱着懷裡的女人睡得迷迷糊糊的,卻突聽門外傳來迫切的敲門聲,四阿哥眼睛都懶得睜開,夢囈着:“吵什麼吵?吵什麼吵?”
“四爺四爺,您快點起來,我家福晉快要生了……”
——四阿哥倏地一下從牀上坐起來,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他剛剛似乎聽到什麼?
“四爺您醒了嗎?您有聽到奴婢的話嗎?我家福晉她肚子疼要生了……”
外頭真的是翠兒的聲音,四阿哥一下子就酒醒了!王嫂要生了?!現在?!二話不說,他倏地一下從牀上跳下來就是急忙穿戴衣服,回頭看了眼牀上的女人,他又是一愣,可馬上他就又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悔恨的敲敲自己泛疼的腦門,再衝牀上的女人比了個警告的手勢,就匆匆拿了外套出了房門……
在趕往瑞福晉苑子的漆黑路上,四阿哥焦急的問翠兒——
“你家福晉真的要生了嗎?請接生婆了嗎?怎麼沒早點告訴我?”
“已經請了。原本還不確定是不是真要臨產?所以沒敢告訴您,這回接生婆已經給福晉助產了……”
十月的夜風已經有些割人的寒意,四阿哥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因爲冷還是給緊張的,披上外套,冰冷的雙手還是顫抖得厲害。
雖然王嫂肚裡的孩子並不是他的,可他還是忍不住擔心。
“咱們快點過去。對了,我派人去請太醫——”
“奴婢已經讓人把郎中也請過來了。”
“那好那好。”
……
待二人趕到瑞福晉處的時候,見整個院落燈火通明,所有的丫鬟小廝都被擋在門外,只有接生婆一個人在裡面給瑞福晉助產,所有人都唯唯諾諾的屏着呼吸,聽着裡頭瑞福晉痛苦的叫聲一波接着一波……
“現在怎麼辦?”四阿哥心急如焚的就要衝進去,好在翠兒眼疾手快把他給攔了下來,“四爺您不能進去。”
“哦,對。可是怎麼還沒生出來……”四阿哥在門外焦急的來回踱着步,明知門已被關得嚴實,可他還是忍不住在門口伸長了脖子企圖看到什麼。
那焦慮的模樣,就彷彿是個等待自己孩子降生的父親。
庶福晉帶着下人過來,剛好看到這一幕,心裡很不是滋味。可她也不能多說什麼,只是弱弱的走到四阿哥面前,“爺——”
可四阿哥卻壓根不想理她。想到這女人三番兩次主動勾引他,他就來氣。突然,他似乎想到什麼,停下腳步一臉兇相的瞪着庶福晉:“記得喝避孕湯。”
庶福晉一下子就面如死灰。脣瓣顫抖着,卻一句話也擠不出來。
而就在這時,只聽到屋內‘哇!’的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響起。
衆人皆雀躍的大喊:“生了生了。瑞福晉生了……”
四阿哥也是一臉喜色的就要進屋去,剛好,裡頭接生婆也在喊:“熱水。快送熱水進來……”
早就端着熱水等候的
侍女們忙魚貫而入。
翠兒更是雙手合十,歡天喜地的嘴裡唸叨着:“太好了太好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她尾隨着四阿哥衝進屋內,看到接生婆正在給小嬰兒包裹襁褓,翠兒忙激動不已的湊過去,“我來我來,我來幫忙……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
當她看到襁褓裡這個長着一張粉紅皺巴巴小臉,一雙小手小腳更是不安分的掙扎着的小嬰兒的時候,她激動的又是哭又是笑:“太好了太好了……福晉,是個小王爺,是個小王爺……福晉您看他,像不像王爺啊……”
剛生產完,瑞福晉整個人還很虛弱的躺在牀上。見翠兒將小嬰兒抱她身旁,她便強撐起身子來看,當她第一眼看到這個打從她自己肚子裡出來的小東西的時候,她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情緒。這個就是屬於她和爺的孩子嗎?她心心念念期盼了整整十個月的孩子嗎?好奇妙的感覺啊……
瑞福晉笑,可眼淚卻在眼眶裡打轉,“他好小啊……”她輕聲的呢喃着,慈愛的目光卻再也不肯離開自己的孩子片刻。
“王嫂——”旁邊,四阿哥在輕聲叫喚。
瑞福晉握着孩子的小小手,擡起頭來望着他:“嗯?”
“王嫂,恭喜你啊……”守在牀邊,四阿哥輕輕說。
“謝謝。”
“王嫂——”
“嗯?”
“我、我可不可以抱抱他——”他手指着瑞福晉牀邊躺着的小東西,稚氣的神情有幾分靦腆。
瑞福晉先是一愣,而後綻開笑顏,“可以啊。”
讓翠兒把嬰兒抱給他,四阿哥也是小心翼翼的接過,可當小嬰兒真到他手中的時候,他卻臉色大變,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抱起來這麼軟?
翠兒大呼:“四爺,您要託着他的頭還有屁股,像這樣——”翠兒擺了個抱的動作給他做示範。
四阿哥憋得俊臉通紅,在翠兒的指導下,好不容易纔學會抱小孩的姿勢。在衆人的注視下,他就那樣輕輕的抱着他,看着懷裡的他皺巴巴粉紅的小小臉蛋,四阿哥的心裡溢起異樣的感覺……
他就是王嫂的孩子嗎?原本以爲自己不會喜歡他,可當真正懷抱他的那一刻,他卻忍不住想要多抱抱他……
他想,如果這是屬於他和王嫂的孩子……那該有多好……
這時,有下人端着人蔘湯進來,四阿哥正想親自喂王嫂,不料門外卻又有下人前來提醒,說是該上早朝了。
四阿哥這才意識到自己還要上早朝。轉頭看了眼窗外天邊出現的魚肚白,他將懷裡的嬰兒抱還給翠兒,臨走前不忘叮囑她:“一定要細心照看好你家福晉。有什麼事派人進宮來告訴我。”說完,他又回頭對瑞福晉說:“王嫂我去上早朝了。去去就回來。你照顧好自己。”
“嗯。”
“那我走了。”四阿哥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後,一直躲在角落的庶福晉纔敢露出面來。
神色惆悵的走到
瑞福晉牀邊,庶福晉垂着頭紅着眼眶說:“恭喜您啊王嫂,生了個小王爺。”
察覺到她臉色的異樣,瑞福晉微微蹙眉:“你怎麼了?”
庶福晉咬着脣,似乎努力想抑制自己悲傷的情緒,可一個不小心,眼淚就掉了下來,“爺他要我喝避孕湯。”
瑞福晉微微一怔,而後便笑:“就這事?”
“什麼?”
“他讓你喝你就喝啊?”瑞福晉反問她。
“可是爺他的脾性您也是瞭解的,我擔心要是忤逆了他的意思真的懷孕了,爺他恐怕——”
“不怕的。到時我自會幫你擋下。”瑞福晉輕笑着承諾。
庶福晉一下子詫異的瞪大眼:“您說真的?”
“當然。”
庶福晉馬上就破涕爲笑:“還好有王嫂。謝謝您。真的謝謝您。”
“別謝了。幫忙把小寶寶抱給我。”
“好好……”
……
因爲新生命的誕生,整個屋子都是歡聲笑語。
這段時間來,瑞福晉終日沉浸在初爲人母的喜悅中,所以不知不覺的笑容也跟着多了起來。四阿哥也是看在眼裡,喜在心裡。
很快,就到了寶寶滿月的時候。沒有宴請賓客,廚房也只是多炒了幾份小菜,瑞福晉和四阿哥庶福晉頭一回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了一頓,也算是慶賀了。
四阿哥抱着懷裡的小胖墩,塞給他一個大紅包,喜滋滋的逗弄他白白胖胖的臉蛋,“來,叔給你紅包了,快叫聲叔來聽聽。我教你啊,叔——”
一席話惹得在場所有人皆掩嘴偷笑。
瑞福晉也笑:“纔剛滿月怎麼可能會喊叔?你別把他襖抱捲了,當心他着涼了——”已是寒冬,所有人都已換上厚棉襖,原本就長得圓圓胖胖的小東西如今再換上厚實的棉襖子,整個身子就圓滾滾的抱着都費勁。
也就一個月的時間,小寶寶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皺巴巴的小東西了,他的身體臉蛋都開始長胖,擠在一起的五官也開始長開了,睫毛很長,烏溜溜的大眼,脣紅齒白,長得越來越像他爹的模樣……
四阿哥心裡有些小不悅,小東西你爲什麼不能長得像你娘?
隨侍在旁的奶孃笑着伸出手:“四爺,還是讓小的抱吧。您快用膳,免得飯菜涼了。”
“也好。”四阿哥便把手中的小東西抱給她。
而一旁,瑞福晉正給庶福晉遞眼色——
庶福晉垂着頭一臉漲紅,手中的絲帕都被她揉成麻團,她似乎想說什麼,可三番五次試着想開口卻欲言又止——
難得見現在四阿哥心情大好,再看瑞福晉給她的肯定眼意,她終還是深深的吸了口氣,下定決心開了口:“爺——”
“嗯?”四阿哥正低頭喝湯來着。
“爺,奴才、奴才有喜了——”
四阿哥舀湯的手頓在原處,半晌,他陰森森的擡起頭:“你,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