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月光,照射在信王府的涼亭中,再加上週圍的燈籠,顯得不是那麼黑暗。
隨着朱由檢和寶兒兩人一問一答,使得在場之人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寶兒坐在石墩上,端着茶水喝了幾口,從懷裡掏出錢袋和朱由檢的那塊玉佩,看着還在愣神自言自語的朱由檢,寶兒起身來到朱由檢身旁,雙手捧着手中的錢袋和那塊和田玉玉佩,對着朱由儉憨憨一笑道:“信王殿下,我本來家住在王恭廠,但隨着爆炸之後,家沒了,一切都沒了,錢袋中的銀兩,交了店錢用了一部分,其餘的都原封未動,如今歸還,等我有錢了,會將用掉的那一部分還上。”
朱由檢聽到寶兒的話,也從失神中恢復過來,嘆息一聲,望着寶兒道:“你能從本王的兩個護衛視線之中悄悄的溜掉,也算是有點能耐,反正你也是無家可歸,不如就留在本王身旁做事,你看如何?”
隨着朱由儉的話音剛落,寶兒也是微微的一陣感動,沒想到下一個皇帝,居然會拉攏自己。
略微的思緒一會兒,寶兒嘆息着搖搖頭,學着古人的模樣,對着朱由檢一抱拳道:“多謝王爺擡愛,我還要去揚州找我的未婚妻,不能留在王爺的身旁,他日若是找到我的未婚妻,我再來投靠王爺。”
聽到寶兒要去揚州,朱由檢以爲寶兒這是變着法兒的拒絕自己,但不知什麼原因,就很想將寶兒留在身邊,陪他說說話聊聊天。
靜靜的望着夜空之中,沉思了好半天,朱由檢纔對着寶兒道:“既然你有事?本王也就不強留於你,那些銀兩就算我送給你的,窮家富路,你總不能又去掏別人的腰包吧!”
寶兒聽完了朱由檢的話,也是微微的一陣感動,穩了穩情緒,寶兒對着朱由檢一抱拳道:“多謝王爺,我凌雲在此發誓,如果日後王爺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必定會鼎力相助。”
朱由檢笑着拍了拍寶兒的肩膀道:“原來你叫凌雲,凌雲壯志,嗯,這個名字不錯。”
說完後,走到石桌前,拿起桌上的玉佩道:“這塊玉佩是皇爺爺送給本王的,今日我便將它送予你,若是日後來到京城,你便可持此玉佩來找本王,絕對不會受到一絲阻攔,要是本王去了信州,你也可以去信州找本王,但你一定要記住,萬不可讓魏忠賢的人知道,否則會有可能給你招來殺身之禍。”
聽到這兒,寶兒也不客氣,直接將錢袋和玉佩揣進懷中,對着朱由檢一抱拳道:“信王殿下如此待我,今日我便送殿下一句忠告,殿下切記。”
朱由檢有些疑惑的問道:“不知是何忠告,只管說來。”
寶兒故作深沉,嘆息一聲道:“信王殿下如今應該暗中籠絡一批江湖豪傑,以防魏忠賢對殿下不利,就算萬一到了與魏忠賢翻臉之時,也不至於說,到最後連反擊的餘地都沒有。”
朱由檢笑了笑道:“當今萬歲,那是本王的皇兄,魏忠賢雖然說處處針對本王,但他絕不敢公然的爲難的本王。”
聽完了朱由檢的話,寶兒嘆息一聲道:“殿下切記,天下間沒有絕對之事,小心駛得萬年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寶兒很想說天啓明年就會駕崩,但他還真不敢,恐怕他的話剛一說出口,朱由檢就會將他斬殺,在古代要是詛咒皇帝死的話,就算不誅滅九族,估計自己和這個便宜母親就會身首異處,所以只是變着法的勸說朱由檢。
朱由檢拍了拍寶兒的肩膀笑道:“喲呵,年齡不大,說起話來就像世外高人一樣,好了本王會記住你的話。”
寶兒聽完後點了點頭,對着朱由檢笑了笑道:“明日一早,我就有可能啓程去揚州,殿下是不是把四海客棧的那兩個護衛撤掉,不然他們肯定會阻攔。”
朱由檢一聽,笑了笑指着旁邊的一個護衛道:“那誰,你去把四海客棧的人叫回來。”
“是”
寶兒對着朱由檢一抱拳道:“殿下,夜已深,我留在此處多有不便,就先告辭,殿下也早些休息,千萬不要再熬夜,這樣會對身體不好。”
朱由檢笑了笑對着寶兒道:“這些年來,今天本王是最開心的,祝你一路順風。”
寶兒點了點頭,從護衛手中,拿過自己的摸金符,纏住了上面的繩索,揣進懷裡,大搖大擺的跟着一個護衛離開了信王府。
寶兒一邊走,一邊心道:“這尼瑪,人走運了擋也擋不住,居然忽悠的朱由檢拉攏起了自己,再過兩年,他可就是皇上,好歹爲自己找了條門路。”
經過了如此一耽擱,等寶兒回到四海客棧之時,己經是天色微微的開始放亮。
一進房中,瘋道人就一把抓住寶兒的手,上下打量一番,纔開口道:“怎麼一去就是一夜,天亮之後你還不回來,爲師就要硬闖信王府將你救出來。”
寶兒笑着對風道人道:“讓師傅擔憂了,今天差點就栽在了信王府,好在我用三寸不爛之舌,將信王給忽悠住,不然恐怕就見不到你了。”
瘋道人有些擔憂的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且細細的與爲師說來。”
寶兒就將在信王府發生的一切,詳詳細細的給瘋道人說了一遍。
還沒等瘋道人回過神兒來,寶兒就直接道:“師傅,我要你將所有的本事都教給我。”
瘋道人一聽,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寶兒,有些納悶兒道:“哎呦,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歡拜老道爲師嗎?今天去怎麼主動向老道提出要學老道的本事。”
寶兒沒有理會瘋道人的風言風語,嘆息一聲道:“師傅說的對,沒有一技傍身,隨便一個人都能要了我的小命。”
瘋道人聽完後點了點頭道:“老道的本事多了去了,你想先學哪一樣?”
寶兒想也沒想,直接開口道:“只要你會的,我都學。”
瘋道人卻是搖頭嘆息道:“唉!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須知貪多嚼不爛,爲師今日也不多教你,就教教你如何氣沉丹田。”
說完後,指了指丹田的位置,如何運氣,詳詳細細的給寶兒講解了一遍。
寶兒照做兩遍之後,對着瘋道人道:“師傅,氣沉丹田其實很簡單,我已經學會了,你教我下一招該做什麼。”
瘋道人直接無語,一翻白眼道:“你那只是虛有其表,內功運氣之道,豈能是一日半日就能夠學會,須得穩紮穩打,什麼時候,你能夠練的丹田處有拳頭大小的氣流,就可以練習下一式,去衝開下一個穴位。”
寶兒一聽,也不再反駁,只是努努嘴道:“哦!知道了。”
瘋道人看到寶兒吃癟的樣子,擺出一副高人的模樣,對着寶兒道:“你先勤加練習,爲師出去看看你母親起來了沒有?順便再準備一些乾糧,也方便我們路上所需。”
寶兒點了點頭,便再次坐到了牀榻之上,盤起雙腿,吸氣,然後再氣沉丹田,一次次運轉起來。
瘋道人出去之後,一個多時辰纔回來,來的時候,卻是大包小包帶了好幾個,看起來一副沉甸甸的樣子。
寶兒看着沉甸甸的幾個包袱,湊上前道:“師傅,這是什麼?你是不是出去練了練手。”
瘋道人瞪了一眼寶兒道:“有你在用得着爲師出手嗎?爲師只不過是取了一些可以讓你練習蜻蜓點水,還有探囊取物的東西。”
寶兒一聽立刻來了興趣,興致沖沖地打開包袱一看,也沒覺得有什麼稀奇,包袱中,只有十幾根五寸多長的鐵條,還有兩個大圓鐵球,大概有籃球大小。
寶兒疑惑不解的看向瘋道人,開口問道:“師傅,這也沒什麼稀奇,不就是一些鐵條,和兩個大鐵球嗎?”
瘋道人笑了笑道:“你別小看了這點東西,等什麼時候你能按照爲師的要求把這些東西玩轉了,爲師就教你新的方法和訣竅。”
寶兒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有些疑惑的看着瘋道人問道:“你教給我氣沉丹田,這我倒是可以理解,但就這些破鐵條和破鐵球能起到什麼作用?”
瘋道人聽完後,呵呵一笑道:“彆着急,就這點兒東西,夠你喝一壺的。”
寶兒渾不在意揮手道:“切,有什麼大不了的,不說算了。”
瘋道人看看寶兒,開口問道:“怎麼樣?準備的如何?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寶兒一攤手道:“隨時可以出發,也沒什麼準備的,要走直接帶人走就完事兒,連件多餘的衣服都沒有,有什麼準備的?”
瘋道人笑了笑道:“那就趕緊去準備出發,別在這裡磨蹭了,爲師給你準備的這些東西,夠你小子喝一壺,什麼時候你堅持到了揚州,我就教給你下一招……”
拋開寶兒在這裡準備如何出發不提,而此時的大運河上,一艘商船,打着漕幫的旗號,從天津衛渡口出發,進入了運河之中。
船艙中,數十個妙齡少女,還有一些幾歲的小蘿莉,個個看起來落魄至極,坐於船艙之中互相依靠在一起。
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蘿莉,雖說衣衫有些凌亂,頭髮散亂不整,臉上沾滿了灰塵污漬,但他俊秀的容貌,卻不是這些污漬能夠阻擋。
雖說看起來有些落魄,等她那柳葉細眉,天生修長的睫毛,如同珍珠般晶瑩的眼睛,鵝蛋般的臉龐尖下頦,水嫩的肌膚,就如同煮熟的雞蛋一般,看起來滑滑嫩嫩。
小蘿莉懷抱一本詩集,細看之下,只見書面的封皮上寫着《辛棄疾詩集》的手抄本。
身旁一個年齡稍長點兒的俊俏少女,對着懷抱詩集的小蘿莉道:“妹妹,何必如此執着?縱然你再怎麼對那個男人念念不忘,也是無濟於事,若他真的在乎你,縱然千難萬阻,他也會來找你,可如今你已淪落到這般地步?也不見得他來找你。”
小蘿莉淚水在雙眸中來回打轉,語氣堅定道:“寶哥哥一定回來找奴家,一定會的。”
身旁的俊俏少女,嘆息一聲道:“王恭廠大爆炸那麼慘烈,死於爆炸中的人更是數不勝數,他們的家就在王恭廠,如今是生是死還是個未知數,你這又是何苦呢!女人在哪裡不是一輩子?”
小蘿莉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望着身旁的俊俏少女道:“不管他是生是死,這是當年他送予奴家的定親之物,縱然在爆炸中,他已不在人世,奴家也要好生保管這本《辛棄疾詩集》至死不渝。”
一旁的俊俏少女,聽完後嘆息道:“唉,隨便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