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空陰雲密佈,淅瀝瀝的小雨下個不停,房檐滴水不斷的滴答滴答響起。
白劍飛面沉如水,靜靜的聽着徐百川的稟報。
等徐百川稟報完之後,白劍飛厲聲道:“查出是誰幹的沒有?”
徐百川連忙道:“未曾查出,拿我們發現時,幾個衙門捕快已經將屍體丟到了亂葬崗。”
白劍飛眉頭緊皺,沉思好半天才開口道:“能在不驚動各方江湖人士的情況下將司徒旭打死,此人看來絕非等閒之輩,查出是哪個門派幹了沒有?”
徐百川也有些疑惑道:“司徒旭不是死於當場,而是被人打斷了好幾處經脈,心脈受損下走到街上猝死,但到底是死於哪個門派這個說不清,以前在江湖上沒見過這種功夫,不過我敢肯定,他是死於道家內功,而且還是專打穴位。”
白劍飛一聽,嘴裡喃喃自語嘀咕道:“道家內功?能悄無聲息將司徒旭打斷幾處經脈,武當的紫虛道長雖說用的是道家內功,但他不擅長點穴手,而白蓮教右護法陸三川,雖然擅長點穴,但他用的不是道家內功,這會是誰呢!”
徐百川看了看白劍飛問道:“總鏢頭,如今我們該如何?”
白劍飛微眯着雙眼,沉思許久道:“隨便找個地方先將司徒旭屍體安葬,切記不可讓任何人知道,也不要告訴陸燕萍和雲飛燕,告訴柳如煙,讓他通知凌雲下揚州。”
“是,總鏢頭。”
看着轉身離去的徐百川,白劍飛心道:“到底什麼人?能有如此身手?看來此次奪劍譜之人不缺乏高手啊!”
東城,吉祥客棧,寶兒正坐在牀頭之上閒目打坐練功,敲門聲便響起。
“咚咚咚”
聽到敲門聲,寶兒便收功,緩緩睜開雙目道:“進來。”
“吱呀”一聲。
阿大推門走了進來,捧着一張紙條,來到寶兒身前道:“公子,白姑娘派人送來一張紙條。”
寶兒接過紙條,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着:“途中偶遇陸燕萍,雲飛燕,行動多有不便,等奴家甩開之後,就會前去追你。”
寶兒看完紙條後,用手搓成一個紙團,用中指一彈,將紙團彈進桌上的香爐中,片刻之間就化爲了灰燼。
看着坐在牀上的寶兒,阿大問道:“公子,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寶兒閉目沉思許久,緩緩睜開雙眼,起身下牀道:“靜觀其變,該吃吃,該喝喝,留個心眼兒,盯着一切給我們送信的人。”
“是,公子。”
阿大剛答應一聲,阿二就帶着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兒走了進來。
只見小孩滿臉污垢,頭髮散亂蓬鬆,身上的粗布衣服早已破爛不堪,袖子邊兒,胳膊肘處也出現了破洞,褲子的膝蓋也磨損出兩個大洞,一雙破舊的草鞋已經破得沒法再穿。
阿二領着小男孩走到寶兒跟前道:“公子,這個小孩一進客棧,點名道姓的要見公子。”
寶兒坐在凳子上,微微一笑,對着小男孩道:“哦!小兄弟你要見我所爲何事?”
小男孩兒看了看寶兒,在左右看了看阿大和阿二道:“有位叔叔說,讓我來客棧帶個口信兒給凌雲,說凌雲會給我十個大錢買饅頭吃。”
聽完後,寶兒從褲兜裡掏出一小塊碎銀放到桌上道:“說吧!我就是凌雲,他讓你帶什麼話?”
小男孩伸手抓過桌上的碎銀道:“那個叔叔跟我說,讓我告訴你,想見母親,速去揚州。”
寶兒一聽心道:“想不到這幫人耳目還挺多,死了一個,居然還能這麼快找到我的住處。”
想到這兒,寶兒問道:“讓你待會兒的那個叔叔長什麼樣?有什麼特徵?”
小男孩想了想,搖搖頭道:“特徵倒是沒有,不過那個叔叔身上有股狐臭味兒,味道很濃。”
寶兒聽完後,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道:“記住,今天跟我問你的話,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會給你招來殺身之禍。”
小男孩兒一聽會有殺身之禍,嚇的微微有些顫抖道:“公子放心,小人一定守口如瓶……”
望着眼前有些害怕的小男孩兒,寶兒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多謝公子。”
說完後,小男孩兒將碎銀揣進了懷中,轉身向着屋外走去。
阿大湊到寶兒身前道:“公子,要不要我們出去查查,附近到底有幾個是有狐臭的人?”
寶兒站起身,一邊走一邊對着阿大道:“不用了,就算你這會兒出去,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說完後,寶兒走到自己的揹包前,將自己的東西收拾一番,背上揹包之後道:“結了店錢,我們出發去揚州。”
“是,公子。”
天空陰雲密佈,淅瀝瀝的小雨下個不停,街道上行人較少,寶兒主僕三人,各自打着一把油紙竹傘行走在大街之上。
“叮叮噹噹”
當寶兒走過一家鐵匠鋪之時,被打鐵的聲音所吸引,寶兒站住身形,側目向着鐵匠鋪望去。
只見一個身材魁梧,渾身皮膚黝黑,光着膀子的壯漢,正在揮動着手中的大錘,不斷的敲打着一塊鐵片。
壯漢看到寶兒三人站在自己的鋪面門口,於是放下手中的大錘走到房檐下問道:“公子可是要打東西?各種農具,公子想打什麼?”
寶兒要搖頭道:“我不要農具,不知你這裡可有兵器,我想給我的兩個隨從每人打一把腰刀。”
壯漢四下張望一番,有些鬼鬼祟祟道:“兵器乃是官府管制之物,小人可不敢私自打造販賣。”
見沒有兵器可賣,寶兒微笑着對着壯漢輕輕的點了點頭,便準備轉身離去。
而壯漢繼續四下張望一番,小聲道:“如今這世道,光靠打造農具,根本養活不了一家老小,小人偶爾打造一兩件兵器,只是價格有點貴。”
寶兒剛準備離去,聽到壯漢的話,站住身形,回頭問道:“怎麼個貴法?”
壯漢四下繼續張望一番道:“如今生鐵也不好買,再加上私自打造兵器那可是要吃板子的,所以,一柄腰刀五兩銀子。”
寶兒合起竹傘,走到房檐之下,對着壯漢道:“能不能先讓我看看東西,若是值五兩銀子,我便買兩把。”
聽完了寶兒的話,壯漢四下張望一番,拉着寶兒走進鐵匠鋪,走到後堂之中。
壯漢從牆角處搬過梯子,搭在橫樑上,順着梯子爬了上去,從橫樑上拿下一卷油紙包着的東西。
下了梯子之後,壯漢懷抱着油紙捲走到了桌前,將油紙卷放在桌子上,輕輕的打開。
寶兒向着桌上望去,只見油紙卷中包着幾件兵器,兩把刀還有一把劍。
刀只不過是尋常的腰刀,但其中一把劍卻是讓寶兒有些好奇。
因爲這把劍,劍身通紅,而且打造得非常薄。
寶兒抓起長劍,抖了一下,長劍就像柳條一樣,充滿了柔勁,居然是一把軟劍,但又不是尋常鋼鐵打造。
壯漢看着寶兒有些疑惑的盯着手中的三尺長劍,連忙上前解釋道:“公子有所不知,此劍乃是用天外隕石打造,削鐵如泥,但因爲材料稀少,不夠打造一把完整的劍,所以打的特別薄。”
寶兒伸手從褲兜中摸出幾個銅錢丟在桌上,用手中的長劍劈去,銅錢立刻被劈爲兩半。
一手拿着長劍,寶兒用另一隻手,伸出手指彈了一下劍身,長劍“叮”一聲響,劍身左右來回擺動。
寶兒將手中長劍放在桌上,對着壯漢道:“如此寶劍,爲何沒人買?”
壯漢卻是嘆息一聲道:“之前倒是有幾個武林中人問過,但他們看到劍身柔軟,若是與重兵去對抗會很吃虧,所以沒人要。”
寶兒聽完後笑了笑道:“開個價吧!劍和刀我都要了。”
掌櫃一聽寶兒要全部買下,看了看寶兒身後的兩個跟班心道:“這個穿的稀奇古怪的公子,肯定是一個遊手好閒的公子哥,有這麼威猛的兩個護衛,根本就不用他出手,所以買這把劍充門面。”
不過想歸想,開門做生意,放了這麼久的劍沒人肯要,今天有人要了,只要給錢,管它是用來爭鬥還是充門面。
壯漢也沒有獅子大開口,只是抱着試探的心態,露出一絲的微笑道:“公子若是喜歡,兩把刀,一把劍,公子給十五兩紋銀……”
話還沒說完,寶一揮手,阿大就將三個五兩重的銀元寶放在了桌上。
壯漢看到三個銀元寶,也不做解釋了,只是傻愣愣地盯着桌上的銀子。
寶兒給阿大和阿二每人遞過去一把腰刀,自己拿起桌上的三尺青鋒,對着壯漢道:“有劍沒有劍鞘也不是個辦法呀!掌櫃能不能幫我找一個劍鞘?”
掌櫃連連點頭道:“公子說的極是,您稍等,小人這就拿一個。”
說完後,掌櫃來到牆角處擺放着的一個立櫃跟前,打開櫃門,從裡面拿出一個腰帶寬的皮套。
等掌櫃將皮套拿到寶兒跟前時,寶兒有些疑惑的問道:“掌櫃怎麼給我拿了這麼一個劍鞘?”
壯漢將皮套系在腰間,用自己已經訂做好的鐵釦一扣,皮套就像是腰帶一般,緊緊地系在了壯漢的腰間。
壯漢指了指腰間的皮套道:“這是小人專門給這把劍定做的劍鞘,直接將劍插在劍鞘中系在腰間,既省事又方便。”
寶兒看着壯漢腰間的皮套,越看越喜歡,本來自己就不喜歡拿着刀刀劍劍,因爲他感覺拿着兵器有些礙事兒,如今有這樣的一柄劍和劍鞘,還真是隨了自己的意願。
寶兒伸指輕輕撫摸着劍身,只見劍身散發着淡淡的熱氣,一邊觸摸一邊聲道:“古人真是糟蹋好東西,如此一塊難得的隕石,居然打造成一把劍,這要在後世,不知被存放在哪個博物館,或者被某個科學家拿去研究。”
可就在此時,一不小心,手指被劃破一道口子。
阿大和阿二見到寶兒手指被劃破,有些擔憂地上前道:“公子沒事吧!小人替你包紮一下。”
寶兒卻是渾不在意的一揮手道:“沒事,只是劃了一個小口而已,沒想到這劍還挺鋒利。”
壯漢上前滿臉堆笑着,將手中的皮套遞給寶兒道:“公子好眼光,這劍絕對是好劍,剛纔劈砍銅錢,劍刃根本就沒卷。”
可出乎寶兒意料之外的是,剛在劍刃上的鮮血,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瞬間就滲進長劍之中,就好比在久旱的大地上倒了一桶水一樣,轉眼間就不見蹤跡。
寶兒是越看越喜歡,拿着手中的長劍有些愛不釋手道:“既然你這麼喜歡吸血,那就叫《飲血劍》吧!”
聽寶兒給劍起了一個名字,身後的阿大嘴裡嘀咕道:“公子好偏心,得了一把劍就起名字,我們兄弟都跟公子這麼久了,還沒有一個正式名字,公子也不給起一個。”
寶兒聽到阿大的話,搖頭苦笑道:“好吧!那我就給你們起個名字,嗯,叫什麼好呢!”
寶兒將飲血劍插回劍鞘,系在了自己的腰間,揹着雙手來回走了幾步道:“有了,我叫凌雲,那就要湊齊凌雲壯志四個字,阿大從此以後叫凌壯,阿二以後叫凌志,從此我們三個就是凌雲壯志。”
兄弟二人心道:“起的這叫什麼名字?早知道還不如自己起一個。”
但在這古代,肯爲你取名之人,那都是把你當做親近之人,若不是親近之人也就不會給你取名。
所以阿大和阿二,不,應該是凌壯,凌志了,凌壯和凌志二人單膝跪倒在地道:“多謝公子賜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