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

沒了車, 陳月洲就和趙可走路回了大院。

送到門口時, 趙可不能進大院,陳月洲就和他隨便聊了幾句打算離開,卻被一把抓住手腕, 緊接着,整個身子直接被帶入了懷中。

八月的夜裡風是暖的,本來身上就有汗, 被這麼一摟, 陳月洲覺得好不自在,他擡起頭看着趙可:“怎麼了?熱熱的, 先鬆開我。”

“你不是喜歡年下嗎?”趙可道,“又帥又有錢的年下可是正抱着你呢,這麼好的機會不珍惜,過了這個村可就沒了這個店了。”

陳月洲:“……”

這小子居然偷聽自己和趙天喻說話……

他伸手抱住趙可的腰, 擡頭看他:“你居然還偷聽?你……”

話還沒說完,趙可低下頭,在陳月洲的嘴巴上“啾”了一下。

猛地打了個機靈的陳某人:“……”

幸好之前和端琰模擬操練過幾次, 否則這麼突然一下,他直男的靈魂怕是要當場石化。

“雖然你口口聲聲說和我交往……但你至少得表現出你有點喜歡我的意思吧?”趙可低頭看着陳月洲,漂亮的眼睛晶亮, 但卻蒙着一層淡淡的失落, “陳月洲,跟我交往幾天了?”

陳月洲:“……”

幾天了?

應該也就兩三天三四天……五天吧?

還真沒數,鬼知道多少天……

“你一點兒都不上心。”趙可嘆了口氣。

“哪有, 我很上心。”陳月洲趕忙安慰着眼前的大腿,畢竟這條腿他還想再抱一抱,少則抱到這個任務結束,多則抱到至少自己考研結束爲止。

“你前男友沒說過嗎?你的性格很不好。”趙可看着陳月洲道。

“唉我都說了我沒有前男友……”陳月洲解釋。

不過他的前女友們倒是吐槽過他的性格,說他追別人的時候裝腔作勢戲很足,可那之後就一副散漫不用心的樣子……

但是,反正戀愛談了都要分手,用那麼多的心幹什麼……

“陳月洲,對我再上心一點吧。”趙可看着他道,“是你決定和我交往的,至少讓我能夠感受到我在你這邊是特別的,不是嗎?”

陳月洲一怔,他萬萬沒想到趙可會說出和前女友們類似的話。

“好了,晚安,回去早點睡覺。”趙可鬆開陳月洲,看着他,慢慢退後,“空調溫度不要太低,後半夜據說會降溫。”

“等一下。”陳月洲叫住趙可。

“……”趙可撩起眼皮看他。

“問個問題行嗎?”陳月洲道。

“嗯。”趙可點頭。

“你交往過的妹子……很多吧。”陳月洲笑了下,從這廝的顏值到經濟還有這討喜的性格,交往對象肯定比自己多。

說完,他還怕趙可誤會,趕忙搖了搖手解釋道:“我不是跟你吵架,我就是想說,你交往的女孩子那麼多,難道你都上心了嗎?很明顯很多人根本就不會和你有結果,你幹嘛要上心呢?”

趙可一怔,他沒料到陳月洲會這麼問,本能道:“你的意思是,你覺得你和我絕對沒有結果,所以從一開始就不想上心嗎?”

“不……不是……”陳月洲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終垂頭喪氣地看向趙可,“難道不是嗎?雖然我們現在好像很有感覺似的,可是實際上我們兩個最多交往幾個月就會分手不是嗎?”

“你爲什麼這麼想?”

“我有自知之明啊。”

“……換個角度回答你的問題吧。”趙可停在原地,“你覺得我爲什麼想和你交往?是要和你結婚嗎?”

“不是。”

“那爲什麼?”

陳月洲想了一下:“想跟我睡?”

“……”趙可頓時有些無力地抱頭笑了起來,笑過之後,他挺直身子,“你這麼講的話,這話我就接不下去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陳月洲道。

“陳月洲……你不相信愛情嗎?”

陳月洲一聽,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趙可:“難道你對我有嗎?”

趙可:“……”

噎人小能手的獎盃請頒給這位陳同學。

很久沒有被人問過這麼基礎卻又這麼難以回答的問題,趙可難得的動腦筋思考了一下,猶猶豫豫道:“我覺得是這樣的……當你覺得自己條件成熟,可以戀愛的時候,你遇到一個很感興趣的人,你對他抱有好感,可能你腦袋裡面覺得你們不可能走到最後,可是事實上誰都不知道彼此能不能走到最後,有時候看起來很不合適的兩個人,反而走到了最後,有時候看起來很合適的兩個人,反而中途就散了,都說不定的……”

一股熱風拂面,撩亂了趙可頭上那一縷縷柔軟的粉毛。

在他眼裡,其實一開始他對陳月洲的全部興趣,來自於陳月洲脫下衣服穿着泳衣站在浴池裡的那一刻。

沒有辦法,每個人興趣不同,相比一張好的臉蛋或者大長腿,他就是會被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吸引。

於是,抱着想要來一發的想法,他將關注的焦點落在了陳月洲身上。

他並不覺得抱着想來一發的自己做錯了什麼。

更不覺得爲了結婚而戀愛、爲了戀愛而戀愛、爲了傳宗接代而戀愛或者爲了來一發而戀愛之中,誰比誰更高尚。

現實證明,不見得爲了結婚的人就比爲了來一發的人付出的真心多。

多少爲了結婚而戀愛的人走進婚姻殿堂後,過着自私自利、形同陌路的二人生活;多少爲了來一炮而戀愛的人即使分手後,偶爾見面也相視一笑、化爲朋友知己相聊甚歡。

——不同的目的,都要經歷戀愛這個過程。

在達到目的和結果之前,一個人是否付出真心和努力的過程纔是需要被肯定的。

所以,他覺得,就算自己是抱着想和陳月洲睡一覺的想法而和她交往,但期間只要自己用心了,那便問心無愧。

其次,他打心底就沒覺得和一個女人來一發是佔了這個女人的便宜。

大家都有性慾,飲食男女,如果能和陳月洲來一發,該做的措施他爲了自己沒有後顧之憂都會做好,該讓陳月洲盡興的地方他都會讓她盡興,如果兩人合拍,指不定還能做個長期夥伴。

但是,很可惜,他雖然這麼想,可和他不一樣想法的人卻佔了多數。

這從他上專科後就發現了。

有一部分人,把上牀當作集郵……上個牀搞得和撿垃圾似的,撿到哪個吃哪個,吃完還都要留一口貼自己的集郵冊上到處顯擺。

他曾經思考過,如果自己也跟那羣神經病一樣集郵,能集多少本冊子……

然後,他驚奇地發現……那他不得變成打z花ng機了?因爲就算24小時日夜操勞他都忙不過來啊?

畢竟他根本不需要撿垃圾……他從小到大都是個萬人迷啊?

如果他去集郵,就像是讓一個高貴的貴族低下頭去沾滿泥水的地上撿掉的到處都是的郵票,撿都撿不完,最關鍵的是……爲什麼他一個貴族要撿垃圾啊?

想要郵票的話,喜歡哪個選哪個不就好了?

最後他明白了。

把集郵當成本事、拿着**當作榮耀出來炫耀的人,應該是……內心深處都有點問題。

這是個什麼問題呢……

他盯着自己的那羣狐朋狗友瞅了半天,發現了……可能是答案的答案。

這些人……性格再張揚,都有逆鱗存在,而逆鱗的源頭就是……童年所遭遇的不快樂和自卑吧?

長的醜的被嘲笑就算長大後模樣好看了,也拼命要交往無數長得好的妹子;個子矮的被嘲笑就算長大後變成一米九了,也拼命要交往無數長的高的妹子;長的胖的被嘲笑就算長大後瘦了,也對胖的女生沒有好感甚至惡語相向……

這些人把自己所經受過的不幸、不滿和自卑,在成年後用一種“榮耀”包裝起來,宣泄在別人的身上。

對着別人表面上好似愧疚說着“對不起我是個渣男”的時候,心底卻是大大的滿足。

他們所表現出來的狀態就像是在說着:有渣男做,總比被欺負強。

於是,需要挑事打架的時候,自己總是能百分之百地踩到別人的逆鱗,他就喜歡看這羣故作高雅試圖和自己這種真貴族平起平坐的人惱羞成怒的樣子。

扒開他們虛榮下卑微而脆弱的心、摧毀他們心靈的防線、讓他們咬牙切齒又痛哭流涕,讓這些虛榮的假貴族跪在自己面前求饒……看着難民就該有難民的樣子,多快樂啊?

當然,也不是全部人都這麼想不開,還是有一部分人因爲自己痛過所以對同樣的人能夠寬容……最後就成了自己的朋友,比如上華和陳鳴。

這麼想來,他覺得自己和其他人比簡直就是大天使降臨——正義的使者呢,更不覺得來一發有什麼問題了。

但是,很可惜,從第一次見陳月洲起,這個妹子就不怎麼搭理自己,對方的視線始終都在她弟弟的身上。

一開始自己還以爲是這一對姐弟倆關係特別好,就算弟弟再怎麼嫌棄姐姐,姐姐依舊愛弟弟愛到外人不可介入,可後來因爲牌局的貓膩調查了才知道,原來這個姐姐思想一點都不單純,切開完全就是黑的。

不得不說,陳月洲的人設真是太棒了。

清純的臉,火辣的身材;無辜的外表,惡毒的靈魂。

他就喜歡這種反差的人格,所以他的興趣開始從“來一發”逐漸升級,他不但想和她來一發,還想看她哭。

於是,本來想着通過陳悅豪把這姑娘騙過來,找找他們兩個姐弟的樂子,所以才三番五次給陳悅豪那個窮小子借錢。

他想看這個內在是黑的姑娘被牌局一步步逼到崩潰,然後哭着跟自己來一發的模樣……惡趣味嘛,誰都有。

卻沒想到自己先栽到了陳悅豪的手裡,還被原本要玩的人給救了。

即便如此,這個姑娘也沒有趁機吊橋效應一把增進關係,反而是從頭到尾沒有表現出任何趁機抱大腿的行爲,以至於他一度以爲這姑娘可能對高富帥沒什麼興趣。

這種情況也是有過的,一些女人缺少父愛所以叔控不喜歡自己這號啊,一些女人覺得自己玩世不恭沒有安全感啊……反正,她們怎麼想自己不知道,一個人的擇偶標準經常和這個人的缺失有關係,但肯定都不是自己的問題。

所以,他當時的想法是:不喜歡算咯?雖然有點可惜,但就到此爲止吧……雖然他其實挺想補償她點什麼的。

畢竟,其實他對陳月洲是有那麼一絲絲愧疚心的。

如果不是自己玩心太重天天把錢借給陳悅豪,陳悅豪就不會綁架陳月洲,也不會綁架自己,更不會最後弄得陳月洲一家人家破人亡……

雖然這姐弟的家裡沒一個好人……

指不定這次不進監獄,下次還得進監獄,只要他們一直惦記着賣女兒這事情……

可畢竟導致這次事件發生的導火索和自己有關係,如今陳月洲全家人都被堂哥弄到看守所裡面去蹲着等待判決,她是真的無依無靠了。

沒有學歷、沒有金錢、沒有家人還得在這麼大個北川生活,這麼個情況下,很難生存吧?

於是,當陳月洲問出“你還單着嗎”這句話的時候,他打心底很開心。

可是……

這種完全無法近身的距離感是怎麼回事?

這是談戀愛該有的距離嗎?

趙可道:“你喜歡一個人,如果不和她交往,你總擔心她被別人搶走,你會惦記着她,惦記着惦記着……這樣的感情就會變成一份執念。

就像很多單戀的人,一單戀就是很多年……可是那份感情到底是不是愛情?

他們自己都不清楚,也許從一開始只是崇拜、尊敬甚至好奇,因爲沒有嘗試在一起過,所以執念一直都在,最後就變成心中的什麼‘白月光’……

可是我不喜歡這種自欺欺人的做法,我有自信去踏出那一步,也有自信承擔被拒絕的苦悶。”

他道:“所以,當我對你好奇,並且我認爲我條件成熟,我可以和你交往,而你恰好也是單身,我就主動提出和你交往。

在這段時間內我們都用心了,去磨合了,纔會知道我們兩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感情,就算以後一方的感情淡了,或者分手了變心了也……沒辦法。

所以不是總有人說戀愛的時候一定還要保留自己的朋友圈和興趣愛好……什麼的,分手的時候有別的事物支撐,纔不會那麼狼狽。”

趙可說着,淺笑道:“用心不一定會有結果,但不用心一定不會有結果,從一開始太過於計較輸贏就會連努力的勇氣都沒有,這點和現實生活是一樣的,不是嗎?”

“……”陳月洲一時半會說不出來話。

他靜靜地看着眼前這個認真的大男孩,忽然覺得他的表情是那麼的成熟和認真,粉毛也不顯得殺馬特了,反而顯得他的表情和模樣是那麼的溫柔。

從實際年齡上講,自己可是足足大了趙可十一歲。

可人家的愛情觀,怎麼感覺……比自己成熟很多。

也是啊,太過於計較得失的自己,談了這麼多年女朋友,有感受過愛情嗎?

沒有嗎?有吧?

不知道……

可是試圖回想的時候,卻發現沒什麼能想起來的……

但是,他敢不計較得失嗎?

他本來就什麼都沒有,要他奮鬥去爭取的東西已經夠多了,他輸不起啊……

趙可這麼灑脫的想法,應該也被不少輸不起的人罵過渣男吧?

看着陳月洲一臉惆悵的表情,趙可歪着頭揚起脣角:“怎麼,看你的表情,是害怕對我一旦用了心,愛得死心塌地,萬一分手的時候離不開我了?”

陳月洲一時半會覺得鬧心,他看着趙可,瞧着他那隨風搖曳的粉毛和那張充滿元氣臉,有些無奈地笑了下,抿着脣點頭答了句:“對啊,萬一愛上了,我可輸不起啊。”

趙可一怔,心底瞬間漏掉一拍。

他揚起的嘴角有些凝固,許久後,才緊張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怎麼突然放大招,我一點防備都沒有。”

“趙可。”就在這時,陳月洲從臺階上走了下來,直接衝進趙可懷裡緊緊摟住對方的腰,將腦袋埋在對方胸膛。

“怎……”趙可一驚:這大招怎麼連續放?

可一看到陳月洲毛茸茸的腦袋,趙可又打心底覺得這個小姑娘可愛得不行,就乾脆也回抱住小姑娘,一臉自我認同地道:“是不是稍微用點心就感受到了?我的魅力。”

將腦袋在埋在趙可懷裡的陳月洲蹭了蹭趙可的胸膛,聞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

有吧?

他在剛纔一瞬間的確是感覺到了這個傢伙身上的人格魅力。

不過只是一瞬間,並且應該和男女感情沒什麼關係。

如果對面是個妹子可能對他來說效果好一點……

畢竟好歹自己是個直男來着……

於是,他驀然從趙可的懷裡溜出來,陳月洲踮起腳尖戳了戳趙可的臉蛋:“好了今天就先這樣了,你的話我回去消化一下,入學手續辦好了記得聯繫我,保持聯繫,好嗎?”

“嗯……”懷裡的溫度猛地離去,趙可雖然不大甘心,但還是點了點頭。

看着陳月洲離去的背影,趙可雙手環胸,露出悵然的表情,攔下一輛出租車離開。

等回了趙天喻家中,趙可去洗了個澡出來,給自己倒了杯牛奶,一飲而盡後,躺在沙發上玩手機。

忽然就想起剛纔陳月洲那句“萬一愛上了,我可輸不起”以及當時小姑娘那個動情的目光,頓時覺得心裡癢癢,在沙發上死豬打滾了一圈。

趙天喻備好課走了出來摘下眼鏡放在茶几上,在隔壁的沙發坐下。

趙可餘光掃了眼,隨口道:“哥,我讓你辦的入學手續,辦了嗎?陳月洲的。”

趙天喻聞聲,揉着晴明穴:“辦了,後天手續就能批好。”

他又道:“小可。”

“嗯?”趙可看了眼趙天喻。

“你女朋友……”趙天喻想了想,之後搖搖頭,“算了,沒事。”

“啊?到底怎麼了?”

“別陷太深了。”趙天喻道,“爲了你好。”

“我?陷?陷哪兒?”趙可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家堂哥,“你該不會是說我和陳月洲?呵,哥你嚇我?”

趙天喻:“你還有第二個女朋友嗎?”

趙可擺了擺手:“我這麼受歡迎又不存在青黃不接,爲什麼要雙開?還顯得我吃相難看。”

趙天喻又看了趙可幾眼,最終把想說的話壓回了肚子裡,起身離開:“在我這裡過夜,給你爸媽打電話了嗎?”

“你幫我打一下。”趙撈起沙發上的衣服上樓,“上華約我玩幾局黎明殺機,騰不出手。”

“小可。”趙天喻看着他,“不是伯父伯母不讓你去讀美院,你要理解他們……他們不願意再失去一個孩子了,你現在還年輕,考上研究生之後,完全可以再修一個專業。”

“哥,我說過。”趙可神色一沉道,“我不喜歡聽到有人談我繪畫的事。”

“好,不談。”趙天喻應,“我去給你伯父伯母打電話,你早點休息,後天要返校,別耽擱。”

……

隔天一早七點半,陳月洲還在睡夢中,被齊巧姍從牀上拉了起來。

“又怎麼了……”他煩躁地撓了撓肚皮,睏乏地睜開雙眼,發現齊巧姍今天化着簡單優雅的妝容,穿着幹練的修身中裙,長髮高高挽起,活脫脫一個Office Lady.

陳月洲腦子裡轉了轉,這纔想起今兒個是週一,齊巧姍並不是個家庭主婦,她該上班了。

他頓時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你……該不會是……”

“我們約好的啊,我上班的時候,你不能待在家裡。”齊巧姍道,“你忘了?”

陳月洲:“……”

雖然不記得這條規定了,但他可以理解齊巧姍這麼做的理由。

畢竟BUFF設定自己和齊巧姍也不是什麼親屬,只是個關係比較好的朋友,人家出門不讓自己一個人留在家裡……也情有可原。

陳月洲無奈地從書架上取下自己的練習冊和化妝包塞進書包裡,齊巧姍有些詫異地看着他:“你剛纔拿的是考研英語?”

“嗯。”陳月洲火速套上新買的揹帶裙和T恤,衝到衛生間洗漱後跟着齊巧姍出門。

“你專科都沒考上,還想讀研啊?”齊巧姍露出異樣的目光。

陳月洲點頭:“那不然怎麼辦?揹着高中文憑一輩子嗎?”

“可是,不是我歧視你啊……升學的時候‘孃家’歧視很嚴重的,你除非成績高得離譜,否則沒有人會要你的,而且你連本科都不是,非統招本科考研很不受待見的。”齊巧姍鎖上了門,兩人一起進了電梯間。

“走一步看一步吧,升學的時候不被歧視,到了社會還得被歧視。”陳月洲嘆。

“孃家”歧視,這是個升學考試的俗語。

這裡的“孃家”,指的是一個人上一個統招學歷的學校。

大多數學校的大多數老師,招錄碩士的時候一定會看這個人統招本科或者統招專科在哪兒,招錄博士的時候一定會看這個人碩士在哪兒。

有一部分老師甚至會在不看成績的情況下,直接拒絕收錄和自己所在學校差距太大的學校的學生。

985和211歧視雙非一本,雙非一本歧視二本,二本歧視民辦,民辦歧視專科和非統招……甚至還出過985歧視211的,這在升學考試中屢見不鮮。

當然,這不能一味地怪老師。

不同級別的學校,尤其是名校和普通高校之間,學生所面對的思維環境、師資力量、社會資源、科研投資和國家扶持程度等都大有不同,即使兩個學生成績相同,素質教育和思維模式都會因爲四至五年本科平臺的差異而存在巨大區別。

在不缺乏高分名校的本科學生報考的基礎上,很少有名校的老師願意去承擔接收普通高校學生的風險。

“我同學之前試着考過北川外國語大學的研究生來着,那年招生名額29個挺多的,推免比例也不高,我們都覺得戲挺大的。”齊巧姍站在大院外開始叫滴滴,她看着手機邊等邊道,“我一直覺得我們學校挺好的,結果呢,一樣的分數,人家收了上外的那個。”

她道:“你知道老師怎麼說的嗎?人家上外是211,我們西外是雙非……我這邊都這樣,更何況你呢?對了……你想考哪兒來着?”

陳月洲:“……北川醫科大學?”

他開口的時候莫名少了點底氣,連自己都有些質疑自己的選擇。

“北川醫科大學?”齊巧姍驚了,“你是想一口氣吃個胖子啊?211看到你沒有統招本科學歷都未必收你,北川醫科大是王牌985啊!你也太膽大了吧?送死啊?”

陳月洲:“……”

“小洲啊……”齊巧姍語重心長道,“你覺得上名校是爲了什麼?”

陳月洲:“……什麼?”

齊巧姍道:“肯定是爲了掙大錢啊。”

她補充:“上名校,畢業之後你就有名校效應,貼在身上的標籤就是鍍金的,走哪兒人家都更願意優先要你,你自然就比別人崗位和機會多,所以,上名校實際上就是爲了找好工作啊!”

陳月洲:“……”

雖然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世俗的人,但沒想到齊巧姍比他還接地氣。

齊巧姍道:“但是,如果你現在能找到一份高收入的工作或者你有其他來錢的方式,還需要上名校嗎?反正都是掙錢,何必去上學呢?”

她道:“你明白我什麼意思嗎?你現在這個學歷,上名校難度太高了,你沒必要死磕名校……就是爲了掙錢而已,你好好學個手藝,不比上名校差的,好多人啊爲了那個名校牌子復讀復讀再復讀,學個沒什麼用的專業,出來了還不是爲了掙錢,那早點學個手藝不就好啦。”

此刻車來了,齊巧姍匆匆搭車離開,陳月洲站在大街上猶豫了許久,最終掏出新買的NEX,定位北川醫科大學。

最近北醫忙着校慶,從科教館到圖書館,不涉及校園**的地方盡數開放,去北醫複習,也好了解一下今年學校到現在爲止的動態。

陳月洲抱着書本來到圖書館,本來想找個位置複習功課,卻發現這才早上七點,三層自習室已經人滿爲患,爲數不多的空位上還堆滿了複習資料。

在將自習室上上下下轉了個遍後,他終於在三樓的空調櫃機附近發現了一處空位。

偌大的桌子前就一個頭頂紅色蝴蝶結的女生埋着頭坐在那裡看書,對面的椅子是空着的,上面只擺了一到兩本書,不像有人在的樣子。

按照他剛纔一路觀察下來的情況,一般像這種基本沒什麼人的桌子,絕對會有一兩個刺頭直接將桌子上的書推到一邊,拉開凳子坐下複習。

再說了,這可是空調附近,左手邊就是窗戶和電源,簡直是圖書館的最佳地理位置,誰不想坐?

可問題就是,所有學生都是掃了眼,然後默默走開了。

陳月洲不由在桌子前多駐足了一會兒,直到桌子前的女生擡起頭——

V字領的吊帶LO裙JSK,紅色肩帶,裙身雪白,上面是平鋪的小愛心圖案。

女孩皮膚白皙,面容姣好,高高紮起的深棕色捲髮,身上是凹凸有致的身材畢現,這一身和她頭上的大紅色蝴蝶結很搭……

是詩三。

不過更引人注意的,是她臉上淺淺的紅痕,雖然印記不深,但卻有結痂。

陳月洲還沒發話,詩三撐着下巴想了下:“哦,趙可的女朋友。”

之後低下頭繼續寫題,順便隨口道:“想坐就坐吧。”

陳月洲也沒多想,就挪開了桌前的書,在詩三對面坐下,他拉開專業課的參考書,一邊做着筆記,一邊揹着上面的題。

大約一個小時後,詩三擡起頭,抓起桌上的奶茶杯子吸了起來,掃了眼陳月洲手上的練習冊,微微眯眼:“……你要考哪兒?”

陳月洲應了聲:“這裡。”

詩三的眼底微微閃過詫異:“你統招本科哪裡的?”

陳月洲:“……沒讀過。”

詩三想了下:“難度很高,基本爲零,祝你成功。”

陳月洲聞聲放下手中的筆,看向詩三:“北醫這兩年很難考嗎?”

“倒不是。”詩三道,“只是醫學類院校一講究孃家,二講究醫學本科……風險太大,耗人。”

陳月洲擡頭看了看在本子上認認真真寫寫畫畫的詩三:“所以你現在就開始準備考研了?”

詩三露出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不,我在寫演講稿。”

陳月洲本能問:“什麼內容?”

“關於流浪狗、流浪貓的絕育、配種和安置優化解決方案。”

陳月洲:“……”

啥?

啥玩意?

詩三不以爲意地翻着手中的文獻和資料:“北川雖然對貓貓狗狗管理挺嚴格的,但是小型犬和小型貓……特別是小型犬的管理依舊不到位,流浪貓和流浪狗問題依舊很嚴重,而且沒有對應法律,撲殺野貓野狗又會被愛狗愛貓協會攔截,這方面管理挺困難的……”

她道:“所以,北川城市管理局把這樣的提案課題交給了我們學校和北川農業大學,希望我們對此進行討論,做一個小型意見提案出來,目前科斯萊寵物基地給這個項目投資了不少……提案成功了不但貓貓狗狗有了去處,也能多一筆零花錢,最關鍵的是科斯萊會願意把我們學校的獸醫學實驗基地作爲試驗點投資……”

她指着手中的資料:“我的前輩們都參與了這次提案,我做爲方案的演講員,要應對提出的各種問題進行隨機應答。”

陳月洲:“……”

難怪他覺得詩三和安汐羊有種莫名的相似感……

這個詩三……還真是涉獵範圍廣泛,已經是那麼多個社團的正選成員了,還有什麼她不感興趣、不想去做的事情嗎?

“你加入那麼多社團,你不累嗎?”陳月洲本能問。

詩三沒有正面回答陳月洲的話,而是掃了眼他道,“你爲什麼想讀我們學校?”

陳月洲:“……”

被這麼一問,連他自己都有些迷茫了。

對啊,爲什麼要考北醫?

如果是爲了讓這幅身體走上人生巔峰,考學的確是最保險的選擇,可是……其實別的學校也可以選啊?

是因爲人本能地都會順着自己熟悉的道路前進嗎?

詩三見陳月洲答不上來,也不強求:“老師說,一般考研的人分爲六種:工作不順爲了獲得好工作的,不想面對社會還想繼續躲學校的,不知道該幹什麼大家都考所以考了的,有一個名校夢所以一定要上名校的,專業不得不考研所以就考了的,有未完成的理想要實現的。”

她道:“你是哪個?”

陳月洲想了下,也不避諱,正面回答:“當然是工作不順利爲了獲得好的工作,缺錢……吧?”

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雖然一直以來都是個無比務實向錢看的人,可是他卻說不出自己就是完完全全爲了錢在奮鬥這樣的理由。

總覺得說出這樣答案的那一瞬間,他的人生有某樣明明還存在的東西……就這樣被無情地否定掉了。

“爲了工作和錢啊……”詩三想了想,起身走到隔壁的書架翻了翻,取下一本包着書皮的書本放在陳月洲面前,“看看吧。”

陳月洲翻開,發現是一本全北川各個醫科大學的專業指南。

他頓時露出疑惑的表情:“什麼意思?”

“不要誤會。”詩三道,“北川純醫學類大學9所,綜合院校含有醫學院的大學共5所,有碩士點的大學共12所,博士點的7所……每個學校都有每個學校的優勢,如果純粹是爲了錢,北醫目前性價比不高,略次一個層級的學校的熱門專業更適合你——比如北川師範大學的醫學院裡面的醫學心理學專業,專業熱門,不要求臨牀本科,難度稍低,就業極易,有簽約醫藥公司、醫院和學校。”

詩三道:“你現在是缺錢的階段,迅速進入一個能讓你就業方向穩定的學校是你的需求關鍵,等到你到了一個穩定的環境中後,你會慢慢沉澱下來。到那個時候,但凡你對人生還有除了金錢之外還有多一縷的理想追求……歡迎你博士來北醫就讀。”

陳月洲有些意外地看向詩三:“我還以爲你也會勸我踏踏實實學一門手藝,或者老老實實從基層做起,指不定三十歲的時候能月薪五萬,畢竟大多數人都這麼說。”

詩三笑:“我不會勸人割斷自己的路,你還年輕,也不像是個把金錢當作唯一追求的人,所以我希望給你更多的路作爲參考,大學不光是一個爲將來工作積累知識的地方,它是一所平臺,平臺的高度決定了你理想的高度。”

她道:“比如,你想要摘星星——如果你是在普通雙非學校,沒有天文系,沒有足夠的師資力量,沒有豐富的天文設備,沒有大量的文獻,沒有充滿影響力的教授和老師,沒有天文相關的企業遞來的橄欖枝,沒有國家的資源扶持和社會的資源補助……想做的一切,都不會有物質資源的支撐,因爲投資者是不會在沒有商機的事物和人身上投資資本的。這個時候,平臺過低,“摘星星”就是無法觸碰的夢想。”

她道:“但如果是在北大……我記得北大他們有天文系,有足夠的師資力量,有豐富的天文設備,有大量的文獻,有充滿影響力的教授和老師,遍地都是天文相關的企業遞來的橄欖枝,有數不盡的國家資源扶持和社會資源補助……想要的一切,只要聽起來有一絲商機,投資者就會將資本投放進來。”

陳月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詩三繼續道:“所謂‘物質資源的聚集化效應’,就是說越是資源聚集化的地方,越是受人肯定,越是會有更多人的投放資源進來。這個時候,平臺過高,“摘星星”就成爲可以觸碰的理想。”

她道:“在一個較低的平臺上,眼前的苟且就是眼前的苟且,詩與遠方就是詩與遠方——生活就是生活,理想就是理想。他們極難有所交集,就像兩條平行線,錢和夢想,總得做出割捨,在裡面選一個。

而在名校的平臺上,眼前的苟且依舊是眼前的苟且,詩與遠方還是詩與遠方——可是,生活和理想有了交集。只要對自己的理想夠努力,理想就能夠化爲現實,不需要做出太多的割捨,就能一併前進。”

她道:“畢竟,世界本身就是由小部分不切實際卻有實力的人的幻想所推動向前的,不是嗎?”

陳月洲:“……你挺能說啊。”

詩三又笑了:“我一直覺得,每個人最大的幸福不是這個月掙了多少錢,而是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的時候還獲得了一定的金錢。我們再也不需要爲了現實而去割捨夢想,因爲夢想會替我們的現實保駕護航……而名校,就是這麼個年輕的時候就能夠伸手觸及到的平臺,只要你足夠努力。”

詩三微笑:“你應該和我年紀差不多,還年輕,有些牌可以放到最後走投無路的時候再打,沒必要一出場就丟出來給自己一個定局……多去挖掘挖掘自己的興趣、能力的極限和給自己人生更多可能和機會,不好嗎?你不覺得世界上最難過的事情,就是有一天發現自己只有在開工資的時候才覺得自己工作是有意義的……這很讓人絕望不是嗎?”

陳月洲:“……”

他默默地戳了戳478:“……任務裡說不能對付她是吧?”

478翻了翻檔案:【沒錯,按照世界線的推定,詩三在絕大多數世界線中都會成爲影響力極強的大人物,屬於你想破壞也破壞不了的人物,怎麼了?】

“不,沒什麼。”陳月洲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姑娘。

他終於理解詩三給人的那種和安汐羊類似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了。

她是安汐羊的2.0,高階段穩定正式版。

她可能沒有安汐羊在某一方面那麼天才,但能作爲那麼多社團的正選社員絕對也是個人才。

與之相對的,她摒棄了安汐羊性格中太過於幼稚和偏執那一面,卻完全沒有落俗。

這時,有腳步聲向二人靠近,陳月洲一扭頭,正看見蘇夏婭高瘦筆挺的身姿。

她穿着件女士白襯衣,打着領帶,下身是高腰黑牛仔褲,配着一雙漆皮高跟鞋,胸前大大的紀律部徽章尤爲顯眼。

紀律部,簡單點來講就是學校的風紀委員組織,是學生會的重要組成部門,負責管理學生早讀、自習、考勤和集會,並擔任活動安保與儀容檢查。

“晨會結束了?”詩三隨口問。

“嗯,最近事情太多,幾個院的紀律部總出事,我這邊根本忙不過來。”蘇夏婭伸手扯掉領帶,視線劃過陳月洲,落在詩三的臉上,“演講稿怎麼樣了?”

“沒問題。”詩三道,“我和橋詩安還有羅敏學姐對過一遍了,不過我現在還想再看看之前的管理條例,確保萬無一失,免得輸給農大。”

蘇夏婭聞聲看向詩三的雙眼——

黑眼圈很重,再加上那道淺淺的傷疤,看起來十分憔悴。

“詩三,你休息吧,今天剩下的課我會幫你把考勤填滿的,不會影響學分。”蘇夏婭有些心疼道,“好好睡一覺,才能出個好結果不是嗎?”

“不用了,我沒事的……”

“怎麼沒事了?”蘇夏婭一把抓住詩三的胳膊,“現在回去休息,立刻。”

見蘇夏婭態度堅決,詩三也不想正面衝撞,她點點頭,收拾了桌子上的書放進小包裡。

“我送你回去。”蘇夏婭緊隨其後。

“不用了。”詩三搖了搖頭,“你不是九點還要去北區開會嗎?現在已經八點四十了,你可是紀律部的部長,自己不遵守紀律沒問題嗎?”

“……好吧。”蘇夏婭點了點頭,“那我先過去,你自己慢慢回去,我一會兒給你打電話。”

“嗯。”詩三背起小挎包,“我去上個衛生間,你先走吧。”

詩三朝女廁的方向走後,蘇夏婭大跨步離開,陳月洲繼續埋頭看自己的書。

然而,三分鐘後,詩三重新出現在了桌子前,從揹包裡掏出筆記本和資料,又從旁邊的書架上取下自己剛纔在看的資料。

陳月洲頓時露出好奇的目光看向詩三。

詩三見狀,對陳月洲頓時露出有些調皮的笑容,伸出纖細的手指擺出“噓”的動作,俏皮地擠了下眼睛:“不要告訴她。”

之後重回到座位上,認認真真地看講稿。

陳月洲自備了零食,從早上七點一直坐到天邊一片橘紅色的暗光;而詩三,除了中途偷偷摸摸地去廁所潛伏了兩次躲避紀律部的人外,全程都認認真真坐在座位上看書,陳月洲開始收拾書包時,詩三還在埋頭看書。

“不走嗎?”陳月洲掃了眼窗外,“一天沒吃飯,都飯點了,不餓嗎?”

“這麼說起來……”詩三擡頭看向陳月洲,“是有點餓了,不過還有點內容要看,你先走吧。”

陳月洲點了下頭,揹着包離開。

之後的兩天,陳月洲早上出現在圖書館的時候,詩三就已經坐在那裡了;陳月洲走的時候,詩三還坐在那裡看書。

每天有所變化的大概只有詩三身上不斷變化的豪華LO裙。

直到第三天,下午五點左右,陳月洲收到了趙可發來的入學檔案。

他裝模作樣地用手機和趙可卿卿我我膩歪了一會兒,收起手機的時候,發現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孩在打瞌睡。

詩三今天穿的是一件黑棕色的LO裙,裡面是黑棕色的吊帶裙配淺粉色的絲帶,上身是個套頭小斗篷,圓潤的娃娃領配白蕾絲,上面繡着金色的十字架。

她的髮色很配合她身上裙子,已經染成了亞麻棕色,頭上戴着裙子同款的十字架髮帶。

她打盹的時候雙眼微微閉着,長而密的睫毛微顫,一張白皙的小臉沒有血色,看起來十分虛弱,但又和這條裙子的風格顯得極爲搭配,就像是受了傷的傀儡娃娃。

陳月洲掃了眼她懷中厚厚的書籍,想了想,將自己包上掛着的裝死兔取了下來,輕輕墊在詩三的下巴處。

感受到毛茸茸的詩三在睡夢中彷彿找到了一處棲息之所,頓時雙手緊緊託着裝死兔,安然進入了夢鄉。

又看了一個小時左右的書,陳月洲見詩三還沒有醒來,就寫了張紙條:[演講加油,兔子送你了。]

之後,他伸了個懶腰打車回大院。

朝九晚五的齊巧姍已經下班回家,正坐在客廳裡一邊敷面膜一邊吹空調,見到陳月洲回來,頓時迎上來岔岔不平道:“小洲啊,你是不知道,現在私企真的是越來越過分了。”

陳月洲一邊洗臉一邊聽她說話:“怎麼了?”

“我這個工作雖然是私企,但是率屬於北城區管委會管理,也算是跟國企掛鉤一點點吧?”她道,“雖然工資很低,但是工作輕鬆,而且下午四點後基本就沒事做了,我公公婆婆就是看中這一點,所以才讓我來這裡上班……”

“然後?”

齊巧姍嘆氣:“然後啊,最近市上有領導來查,我們現在根本不讓三點下班了,我的天啊,我得從下午三點一直在辦公室坐到六點整理文件,你知道六點下班剛好是下班高峰期,每天回來一身汗……”

她煩躁地揉了揉頭髮:“一個月才發四千塊錢,人生全都耗在工作上了,我有這時間做什麼不好啊?”

陳月洲:“那你找個別的事情做啊?凌肅越不是很支持你有自己的事業嗎?”

“可是……”齊巧姍嘆氣,“可是我又什麼都不會,我能幹什麼啊……”

“你不是學翻譯的嗎?”陳月洲洗完臉給自己擦了些面霜。

“我多久沒看書了,早忘了……”齊巧姍癟癟嘴。

“那你加入漢化組或者字幕組實習找找感覺,反正你上班也不是很忙,權當練習了。”

“漢化組又沒有錢……”

陳月洲不由扭頭看齊巧姍:“……大姐,你的能力和你的薪水是掛鉤的,你得一步一步來啊?”

“可是主播行業,那些主播有拿那個薪水的資格嗎?他們貢獻能和中科院比嗎?”

“……”

齊巧姍一聽長嘆一聲:“唉……其實我就直白跟你說了吧……我覺得我現在挺好的,我又不是我同學那羣房奴或者租房戶,每個月還要還房貸、要交房租這些的……我每個月賺多少,多少就是我的零用錢,這麼算下來他們月收入一萬多的人和我實際上的開銷是相同的,甚至比我還少。”

齊巧姍說着算了起來:“我同學考研讀了上外,現在在一家翻譯公司,一個月薪水一萬五吧?但是她沒房啊,和人合租,每個月房租物業垃圾費亂七八糟下來就六千,吃飯一個月三千隻能吃個飽而已,就她自己說,每個月真真正正她能花的錢只有三四千,和我其實是一樣的……她都不急,我一個有房的人急什麼呢?”

她說着還急忙補充了句:“而且我現在是備孕狀態,萬一現在突然懷孕了,那肯定是沒法工作的……我,算了,我就是跟你說一聲,再過兩天我爸媽要過來了,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接機啊?”

陳月洲看了眼齊巧姍,輕輕應了聲,回了自己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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