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家忙活完熱熱鬧鬧的小年,年節的餘溫還未冷卻,卻突然從御史臺齊御史府中傳來一個噩耗:齊萱去了!
良九與德十一聽聞這個消息,齊齊驚訝不已。良九與齊萱感情甚好,此時已泣不成聲,倒是德十,趕忙請來報喪的人進來詳詢。
“何時的事?”那人一臉悲傷道,“回十小姐,我們家大小姐是昨日夜裡悄沒聲兒去的,今兒早上大小姐的貼身丫頭才發覺不對勁兒,喚了人去看時,大小姐都冷了好些時辰了!”
德十嘆了口氣,“曉得了,我們這就去齊府弔唁。”
遣了寧喜去寧儉院子回一聲,德十便與良九一處,換了素衣,要前去齊府弔唁。
柳翩翩此時挑了簾子進來,“嫂嫂,我與你們同去。”
“我總覺得那位齊姐姐那日所說的‘藥’有些奇異,我想去看上一看。”良九點點頭,三人相扶着,慢慢上了馬車往齊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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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齊府此時一片素白。
顯然齊府中還未從小年的熱鬧裡回過神來。雖說多處掛了白幔,但門口的胡麻杆兒還未掃走,甚至有些供桌上還擺着糖瓜粘兒。
柳翩翩隨着良九德十進了齊府,齊府現在上下哭聲慼慼。齊萱生前居住的“靈萱園”被佈置成了靈堂,單薄的棺木就擺在正屋正堂。
良九剛一進靈萱園,就抑制不住淚珠子,斷了線似的往下掉。
柳翩翩並良九、德十隨了喪禮,“東城寧府寧順良、寧淑德、柳翩翩前來弔唁!”守在靈萱園外的“唱靈人”高聲喊道,頓時,靈萱園裡的哭聲更加“高昂”。
“齊姐姐!你怎麼能就這樣丟下妹妹就去了?”良九與德十跪在棺木前早已備下的蒲團上,掏出手帕開始哭。
棺木西側,跪着的是齊萱的庶弟和庶妹們。他們見良九與德十來了,紛紛對二人行了拜禮。
“寧九姐姐,快起來罷!您這麼哭,怕是大姐姐在天上也是要傷心了。”來扶良九的是齊萱的二妹妹,齊芷。
柳翩翩與德十也來扶良九,勸了半晌,好歹是勸住了良九的眼淚。
“你們夫人呢?”良九紅着眼圈問齊芷。
齊芷一身白孝,擡手拭淚間隱隱見腕上還帶着的金鐲子,“母親傷心過度,被送回院子休息去了。”
良九冷了臉,德十瞧見亦是不屑,“有勞了。”
齊芷原本還惦記着大姐一走,日後若是她能攀上寧家這棵大樹,就能躋身京城貴女圈子裡,興許以後自己嫁人就有了說話的資本。可誰料,良九與德十壓根不拿正眼兒覷她。
齊萱的母親素日裡是個頗有威嚴的當家主母,在齊府中自是說一不二。如今唯一的女兒去了,就像是頓時失了主心骨一般,老了許多。
良九讓守門的小丫頭進去通報,不一會兒就有管事婆子出來,請寧家的三位小姐進去。
三人紛紛與齊夫人行了禮,一見良九,齊夫人的淚珠子又往外滾,絹帕溼了一條又一條,齊夫人的貼身丫頭只得請良九快快勸夫人。
“夫人,莫哭壞了身子,若是齊姐姐知道了,連走都不得安心罷。”齊夫人摟着良九又是一頓哭,口中直喊“我的心肝兒”,聽的一屋子人都跟着掉淚。
好容易齊夫人哭得累了,歪在榻上稍稍休息。
柳翩翩心中一直掛念着那副藥,便給良九使了眼色。
“夫人,冒昧的問一句,不知姐姐因何去了?明明前兒還看着好好兒的。”良九小心翼翼問道。
齊夫人擺擺手,“找了大夫來看過,說是病死的。明明那時求來的方子,阿萱還說用完身子舒坦不少,可憐我們阿萱才說的婆家,竟這就去了。”
柳翩翩站了起來,“夫人,小女不才,略懂些醫術,不知齊姐姐以前用的藥可還有剩藥渣,讓小女瞧瞧?”
齊夫人聞說柳翩翩的話,不由起了心思,“有有,小云,快去找找,給這位小姐瞧瞧。”
柳翩翩要求看藥渣,齊夫人立即也察覺了些許,“難不成,你們是懷疑?”
德十上前握着齊夫人的手,“夫人,我們也只是想查查明白,不能讓姐姐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去了。”
齊夫人嘆了口氣,“難爲你們對阿萱有心了。”
不多時,找藥渣的小云跑了回來,“夫人,往日堆積下來的藥渣不知被誰取走了,奴婢便去大小姐院子的小廚房找了找,只找到往日熬藥的藥壺。”
齊夫人臉色一緊,“快拿進來。”
這下,任誰都聽出來這裡頭定是有事兒。齊夫人遣了管事婆子,“給我查!我定要將謀害我女兒的兇手給揪出來!”
——
柳翩翩取了藥壺,湊近輕嗅了嗅,面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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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夫人急道,“柳小姐,如何?”
良九與德十也是一臉凝重。
“裡面隱有些特殊的藥材氣味,據我猜測,這副方子里加了米囊花。這米囊花若是少量,能斂肺止咳,定痛。若是用量加大,會致人成癮、致幻,最後危及性命。但這都是猜測,若是要確診,非得讓我兄長出馬不可。”
齊夫人一驚,“前幾日,我們家阿萱確是有些怪異,平白無故的總是說自己如行走在雲端一般。這,這可如何是好?”
良九安撫道,“夫人莫急,這位柳小姐是我的小姑,她與我的夫君乃是雲霧神醫的親傳弟子,有他們幫忙定能知曉齊姐姐的真正死因。”
齊夫人泣不成聲,“我可憐的兒啊!”
衆人又是一番勸慰。
柳翩翩又詢問了齊萱的貼身丫頭小雨,問她齊萱臨去前,可有什麼特殊情況。
小雨想了想,“今兒一早奴婢去請小姐起身時,一直不見屋中有動靜。以爲小姐只是貪覺。不成想,進去之後小姐都冷了好久,身子都僵了。倒是脣色看着鮮紅。奴婢以爲是小姐臨去前塗了胭脂,但後來給小姐換衣服時才發現不是胭脂。這會兒再看,鮮紅又變成青紫了。”
柳翩翩點點頭,怕是心中已然有數了。
良九問道,“如何?”
“帶着藥壺回家,還是請哥哥過過眼比較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