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儉至夜方歸的事,寧祥在對寧謙說起的時候,寧謙在自己院子里正笑看兩隻雀子打架。
“嗯?巡視鋪子能巡視到大半夜?這可不像是他的行事。”
“四弟。”寧謙話音未落,就見寧儉已經跨過了門檻。
寧謙扔了鳥食。
“二哥怎麼得了空過來?”寧儉正欲作答,背後卻突然傳來寧善殺豬般的嚎叫聲。
“四哥!四哥救我!”寧謙與寧儉相視一笑,“小姑奶奶,你這是做什麼!救命啊!君子動口不動手!”
他的身後跟着德十,德十正抓着拂塵四處追着打上躥下跳的寧善。
“我呸!四哥你切莫幫這個黑了心眼子的善六!你自己房裡守着寧吉姐姐,身邊還有寧歡、寧樂兩個丫頭,還敢到我房裡調戲寧喜!你給我站住!看我不打斷你的腿!”德十一雙小短腿跑的飛快,奈何善六仗着身輕如燕,繞着圈子溜德十玩兒,像個泥鰍般滑溜。
“胡說!我寧善豈是那種人!是寧喜說她帕子掉了,遍尋不着。我說我倒是瞧見一條帕子。我不過是與她逗樂尋開心,哪裡調戲她?你可別信口雌黃的冤枉人!”寧善上躥下跳沒個正形,德十哪裡能跑過他,不一會兒便氣喘吁吁,腳下的步子也開始虛浮起來。
眼見着,德十就要絆上一塊凸石,接着就是摔個鼻青臉腫。寧謙和寧儉心裡俱是一緊。
“小心!”不曉得是誰叫了一聲,德十終究是摔在了地上,可是並未受傷,反而覺得身下一派鬆軟。
“哎喲!”身下的鬆軟突然出了聲,嚇得德十一個機靈。
“姑奶奶,快起來,我的腰都快斷了!”原來是寧善察覺德十有險,返身快速去接德十,卻被她的體重壓得不輕。
德十迅速爬了起來,“善六你沒事吧?”
寧善齜牙咧嘴,在德十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手扶着腰,還在“哎喲哎喲”不斷。
“我救了你一命!你還給我叫‘善六’?‘善六’是你能叫的!”寧謙和寧儉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兩人笑着搖搖頭,進了書房。
屋外,善六和德十又吵了開去。寧慶和寧祥伺候着各自的主子爺上了茶,關上了書房門,去走廊外二人笑着看六爺和十小姐吵架。
寧福着急忙慌的來勸架,哪知兩位主子都不買賬,一人一拳,賞了寧福一對兒熊貓眼兒。寧慶和寧祥杵在旁邊暗笑。寧福捂着眼睛站在一邊,十分委屈。
“二哥有何事?”寧謙端了一盤剛從宮裡賞下來的金橘,順手放在了寧儉的手邊,“前兒聖上讓我接待回鶻使臣,這是他們進貢的橘子,倒是甜的很,二哥嚐嚐。”
“不了。就是來找四弟商量商量。那日柳神醫前來問診,說我這病需要施術。昨日巡視商行,正巧又見了柳神醫一面,他說,可以請他師父出山爲我施術。”寧儉把柳牧原的話如實說了一遍,寧謙聽後點點頭。
“也好,雲霧老人醫術卓絕。有他在,二哥請管放心便是。”寧儉喝了口茶,不語。
“二哥可還有事?”寧謙心中納悶,說完事不離開,這可不像是雷厲風行的寧儉。
寧儉沉吟片刻,“四弟覺得柳神醫此人如何?”
“人人盡傳,柳牧原爲人正派,古道熱腸。那日一見,更是覺得他風采斐然,倒是個難得的君子。但我與他交情不深,難免對他的認知會有疏漏。”
寧謙雖評價中肯,但還是可以聽出,他對柳牧原這人還是備受推崇的。
“我與你所思不錯。那日一見面,我便生了結交之意。以後倒可與他多多來往。昨日,我去了他的醫堂,見他還有一妹妹,形貌端莊,品行良好,不如就央善六去一趟,爲你求娶來。”
寧謙唬了一跳。
“二哥!此事需要從長計議!”見寧謙態度堅決,寧儉嘆了口氣。
忽然,寧儉眉頭一皺。
“四弟,良九那溫婉的性子,我瞧着倒是與柳神醫相配的很。柳家雖說門戶單薄,但我寧家也不是什麼趨炎附勢之輩,到也可結一門親事。”
寧謙曉得良九那心比天高的性子,表面看着溫溫婉婉,實際心裡卯着勁兒地想要壓過雅七和賢八兩個姐姐一頭的。單看柳家,剛入京城,雖然名聲是有,但到底門不當戶不對,怕是貿然與她提及此事,難度不小。
寧儉也不催促他定奪,“這事畢竟是良九的終身大事,還是慢慢再議。只不過,柳神醫着實是個人才,還是先下手爲強的好。”
“二哥此言甚是,此事也要告知善六纔是。”寧謙指了指門外,“這些事,善六的鬼心思比我們多。”
寧儉放下茶杯,一笑,“趕明兒待我想出來個章程,便把這事兒與他說道說道。”
“倒不如找一天,讓柳牧原來府裡,多多讓良九與他接觸。良九平日裡喜歡詩詞歌賦、金木土石的,只要我們有意往這些事上引導他們,怕是兩人的緣分就這麼到了。”
寧謙的話倒是讓寧儉心中有了主意,“此計甚妙,那麼這幾日,我便去安排善六。”
兩人心志一同,看向窗外還在跳腳與德十爭吵不休的善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