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鬥宮外的大廣場之上,無數士卒靜靜的聳立着。好像是一面旗杆。
正對南鬥宮的地方,已經建起一座高臺,這高臺是用木頭搭建的。臨時放在這裡,等儀式過後,還要拆除掉的。
這個高臺就是拜將臺。
今天,朱厚煌就在這裡舉行拜將儀式。
在這個問題上,楊慎幾乎與戚景通打起來了。
楊慎身後的文官,絕對不想看見一個武夫壓在他們頭上的政權。而戚景通在東雍待久了,也恢復一些自信了,最重要的是,他就要下臺了,但是戚繼光還要在軍中混,如果朱厚煌給軍方的這個面子,在他的手中丟掉,他戚家根本無法在軍中混下去了。
所以,他必須據理力爭。
但是朱厚煌一言而決,誰也不敢反對。
擡高軍人的地位,從朱厚煌到東雍那一天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沒有變過。朱厚煌也不想變,很多時候,矯枉過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楊慎沒有多爭執,不過在楊慎看來,朱厚煌這樣做,很明顯是繼承正德衣鉢的樣子。
每一個人的眼中就有不同的人物,在文官眼中,正德是實在是一個荒唐無比的皇帝,但是在大明的武人眼中,先帝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是有一點很好,對武人好,能打勝戰,江彬許泰等人在文官的眼中那是亂政,但是在很多武官的眼中,那不過是恢復太祖成祖時候的規矩。
在太祖成祖的時候,一個封爵的武將壓制一些文官,那纔是天經地義的道理。
誰讓武將沒有話語權啊。
楊慎對這一點,並不反對,畢竟要靖難起兵,繼承正德的政治遺產是最好的選項。但是楊慎做在文官之首的位置上,必須反對,否則不能給下面人交代。
“孤將數萬大軍,就託付給將軍了。”朱厚煌站在高臺之上,將象徵着軍權的印信與寶劍都交了俞大猷的手上。
俞大猷激動的臉色通紅,單膝跪地,雙手結果,說道:“臣必得勝而歸。”
“萬歲萬歲萬萬歲。”四周的士卒,高呼之聲,震耳欲聾。廣場地方雖然不小,但是裝不下所有出征的士卒,所以,能站在這裡的人,都是優中選優的得力將士,很多都是朱厚煌帶過的舊部,弟子。激動無比,一聲高喊起來。
萬歲之聲不絕於耳。
朱厚煌與俞大猷說了什麼,下面已經聽不出見了。
俞大猷手中的印信與長劍都是臨時製作的。印信是徵淡目總兵印,一印一用,這一戰之後,就要封存,但是長劍卻不一樣了。這長劍是隕鐵所制,是東雍所造的第一流寶劍,被獻給了朱厚煌。朱厚煌拿來當做儀劍,而現在更是賦予這長劍其他的使命。
這個使命,就是專征伐,代表王命先斬後奏之權。
這柄長劍命曰承運。大將出徵的時候,君王親自賜予,然後大戰歸來,還需要奉還。
俞大猷得劍印之後,身後有兩名龍驤衛,一人抱印,一人持劍,跟在俞大猷身後,俞大猷行禮之後,下了高臺,翻身上馬,從高臺之下走過,然後下面的軍隊一支支從高臺之下走過,每走過一支,就高呼萬歲。
朱厚煌看着這些虎賁之士,心中大喜過望,暗道:“有這些將士在,區區淡目小國,何足掛齒。”
儀式結束,朱厚煌剛剛下了高臺,吳鳳儀就匆匆趕過來說道:“殿下,爪哇消息。”
朱厚煌說道:“哦,什麼消息?”
“淡目王病危。”吳鳳儀說道。
朱厚煌一聽哈哈的大笑說道:“真是天助我也。想來南征之事,孤就不用擔心了。”
戰爭就好像是蹺蹺板,一邊高,一邊就會低。
“父親。”尤努斯說道。
“我就要見真主了,”淡目國王說道。
他也是一帶梟雄,從一個小小的地方官,藉助回回教的力量,佔據了整個爪哇,創立了淡目國,成爲淡目王。縱橫風雲幾十年,可以說不枉此生了,但是面對現在的局面,也是束手無策。是在是因爲這是實力上的差距。
在這些海盜被東雍收編之後,不知不覺之中,已經開始更新換代了,其實的不說,之前這些海盜船上的火器,大部分都是從大明衛所弄過來的,不管是從質量上,還是從數量上,都不如東雍的。作爲扶持計劃之一,給了這些海盜足夠的火炮,當然東雍軍方本身都缺乏的銅火炮,自然不會提供給海盜,但是作爲早已達成量產的佛郎機炮。有足夠的數量,也有足夠的庫存,所以可以供給海盜。
或許現在東雍與佛郎機的爭鋒之中,這種佛郎機炮,已經沒有什麼用處,退居二線了,但是想想當初的佛郎機炮給大明水師帶來的恐懼。就知道,佛郎機炮這種火器對於那些沒有火器的水師,是多麼的恐怖。
海盜實力本就不弱,再加上火炮。尤努斯拼盡去全力也不過,也不過是打的有來有往。
如今東雍大軍就要過來,本就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了,如今淡目國王的壽命也到了,國內國外各種的壓力接踵而來。讓尤努斯壓力非常之大,他的頭髮已經變白了不少。
“尤努斯,這一切都只能交給你了。”淡目國王說道:“事若不成,就回到麥加去吧,那裡是聖地。最少你在那裡可以安然的度過一生。”
“父親,聖地就一定能安全嗎?”尤努斯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有實力,在什麼地方都是安全的,沒有實力在什麼地方都不安全,父親,我將會是淡目國王,會以這個身份度過我的所有人生,要麼我死在這裡,要麼淡目國生存下去。”
淡目國王看着尤努斯說道:“好,你是我兒子。”
說完之後,淡目國王緩緩的閉上眼睛。氣息越來越慢,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氣息緩慢的停止了。
尤努斯輕輕的探了探了淡目國王的鼻子,他緩緩用毯子,蓋住了淡目國王的頭臉,整理了衣服,走了出來。
此刻淡目國所有權貴都在這裡,有很多大毛拉也在,站了最少三分之一的位置。這就是的淡目國權貴的構成。
尤努斯目光掃過所有人,說道:“父王,已經去見真主了,現在我是淡目國王,我會接過父王的權杖,抵抗雍國的進攻,直到我死。”
“拜見陛下。”嘩啦啦的一大批人跪倒。
這一批人都是尤努斯的部下,與他家族的勢力,是伯克家族統治淡目國的根本所在,他們支持尤努斯,根本就是毫無懸念的。關鍵在大毛拉這一邊的人。
怎麼說,宗教的權力與世俗的權力天然有矛盾,本來矛盾還能百伯克家族壓制下去,但是伯克家族,屢戰屢敗,實力損失嚴重,所以很多人都不再跟隨伯克家族了,與很多人一樣,他們不過是跟隨強者而已。但是大毛拉們確實識大體的。
怎麼說,如果不是淡目國內憂外患,如此之嚴重,連能不能存在下去,就是一個問題,如果不是東雍在西金洲殘酷的宗教政策已經傳過來,這些大毛拉也認爲,一定不能接受東雍的統治,否則他們今天絕對會刁難他,最少讓伯克家族退出一些利益。
“拜見陛下。”一個滿頭白髮的大毛拉拜倒在地,一時間所有人全部拜倒。就這樣確立了淡目國的第二代國王。尤努斯登上了淡目國至高無上的位置,不過,很快就要面對能不能淡目國生存下去的考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