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此刻莫登庸心中到底有什麼樣的心思，也無濟於事了。
現實不會因爲他而改變分毫。
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雙方都沒有怎麼交戰。只有一些斥候在外圍大軍看不見的地方，反覆廝殺。
不過，安南缺馬。
雖然東雍的馬匹也不多。但是多少還有不少馬匹。要遠勝過了安南。
等到了快到中午的時候。所有攻城器械才一一到位。
朱厚煌的大營離升龍城並不遠，但是這些攻城器械太過沉重了，有些下面有輪子的還好辦，那些沒有輪子的，只能用滾木墊着一點一點的挪移過去。速度一點也快不起來。
而且升龍城外很多地方都是種植水道的良田，不先做好鋪墊，根本連滾木都無法用。。
所以，廢了好大一番功夫。
各種攻城器械都到位之後，俞大猷下令道：“全軍休息。”
一聲令下，除卻在陣前警戒的是士兵之外，全部都坐在地面上開心休息。
在朱厚煌的訓練之下，其他即便是休息也是橫平豎直，以什伍爲單位坐着。
立即有民夫扛着大筐上前，挨個分發，每一個人拿到手中的都是一些米飯如肉湯。這些米飯都團成一團好像是飯糰一樣，而肉湯都都是倒入每個士兵的水壺之中。
士兵的水壺都是竹子所制，就是一個竹筒。不過今日要打仗，肉湯裡面都有大塊大塊的人。每一塊都有成人拇指大小，每一個士兵都有定量。三塊爲限。
不要小看這三塊肉，這已經是朱厚煌費盡心思，幾乎將升龍附近所有安南人養的雞鴨豬羊都一往打盡了。
如果不是要打仗，根本沒有這麼多肉吃，就連上一次一戰陣前也沒有吃這麼好。
因爲攻城戰不比其他，傷亡太重了。
不知道這些人有多少人能活着下一次吃肉啊。
不過，這些讓士卒根本吃不飽。
古人都是大肚漢，尤其是要上戰場的人，吃的更多。每日數鬥米消耗都不少。
而且大戰在即，吃飯並不能吃太多。否則等一會大戰的時候，反而沒有力氣了，每一個所給的食物都是相當有限的。
所有士卒都習慣了這樣匆匆忙忙的進餐，所有人都好像是狼吞虎嚥的。不過一會兒功夫。他們都吃了的差不多了。
“咚”的一聲巨響，城門上吊門重重的砸了下來。
“衝啊？”千餘人衝了出來這。
俞大猷說道：“全軍鎮定，無須起身。”俞大猷不是小看莫軍，雍軍從來不怕野戰。如果莫軍敢出戰，俞大猷反而高興。
俞大猷敢斷定，升龍城之中出兵，根本就不是來衝陣的。
果然如此，出城的不過數千人而已，在兩軍陣前喧鬧一陣，與警戒士卒交戰。
在陣前警戒的士卒也不過萬餘而已。
莫軍數千人根本撼動不了雍軍的陣腳。
“叮叮噹噹”鳴金之聲傳來，城上見徒勞無功。開始收兵了。
俞大猷也沒有要追擊。畢竟城頭之上不知道火器弓弩等待，貿貿然衝過去，也討不了好。而且城門之內，也有甕城。根本衝不過去。
俞大猷見城中的騷擾結束了。也覺得士卒們消耗的差不多了，立即下令道：“出擊。”
列在最前面的士卒，正是雍軍。
不過，到攻城的時候，第一個上的卻不是雍軍。
雍軍是朱厚煌的命-根子，俞大猷怎麼敢將雍軍消耗在損失慘重的攻城戰之中。
所以第一波攻上去的，是清化軍。
俞大猷也想派出王陽明訓練的新軍，不過這些新軍畢竟成色太淺了。恐怕承受不住太大的傷亡。
而清化軍，雖然屢次敗於莫氏。畢竟是老牌軍旅。戰鬥經驗豐富。承受傷亡的能力也強的多。
“放。”隨着俞大猷的一聲令下。
一塊塊巨石翻天而起，向城頭上落下。
這些石頭在砸在城牆之上，“砰”的一聲，磚石紛飛。
一塊巨石砸下來，只是開始，無數石頭紛紛砸在城頭之上。
一瞬間城頭上的莫軍損傷慘重，最慘的莫不是被巨石砸個正中的。整個人都硬生生變成了肉泥。
或許說他們也是最幸運的，只要一瞬間就什麼也不知道了。而活下來的人，大都是殘肢斷臂。
好像一瞬間，城頭上從人間變成了地獄。
莫登庸與沈希儀兩人正在城頭上觀戰。立即有人侍衛從大盾層層疊疊的將兩人護住。立即退入城樓之中。
城樓上面有很多層防護。看上去的安全之極。似乎能擋住從天而降的巨石。
雖然這些投石機在朱厚煌的安排之下，已經標準化了許多，但是對落點的控制還是不大準確。但是陰差陽錯之中，砸在城樓之上。
從天而降的巨石生生的砸破城樓的樓頂。
一時間城樓之中煙塵四氣，慘叫之聲連連，鮮血就噴到了沈希儀與莫登庸的臉上。
莫登庸雖然也吃驚於這投石機的威力。但是他畢竟從一名士卒殺出來的梟雄。所以他鎮定的說道：“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沈希儀臉色蒼白。
沈希儀與莫登庸不同，他雖然年歲少，也上過戰場，但是沒有遇見過生死一線的局面。被嚇的小腿肚不住的打抖。只是臉上絲毫沒有顯露出來。
沈希儀不是膽小之輩。讓他操刀子上陣，殺個七進七出，他也絲毫不懼。但是對於這種無法預測無法抵抗的打擊。讓沈希儀一時間有些失神。
不過，沈希儀立即回過神。與莫登庸一起，在侍衛的簇擁之下，離開了城樓。
即便如此，也擋不住巨石亂飛。時不時有兩三塊巨石高飛過城牆砸在城牆裡面。將民居都砸塌。
莫登庸與沈希儀下了城牆之後，躲在城牆之下。這是投石機射擊的死角。
城牆之下，流水一般的傳了下去來。
“報，敵軍開出出擊了。”
“報，敵軍投石機停止射擊了。”
“報，敵軍開始填土。”
莫登庸說道：“開始還擊。”
“是。”
本來已經從城頭上撤下來的士卒紛紛上城，大多是弓箭手。還將許多滾石檑木。
一瞬間，攻城戰纔剛剛拉開序幕。
莫登庸早就整理過升龍城的防禦，自然少不了護城河。
這一道護城河是引紅河水，雖然稱不上浩浩蕩蕩。但也相當寬闊，想要攻城就必須先填平護城河。
俞大猷想要做的也是先填平的護城河。
先用投石機轟擊城牆，然後令清化軍，挖土填壕，一層層的填土。
無數人手持大盾高舉。將背土的士卒給乎在大盾之下。
他袋袋的泥土砸護城河之中，剛剛開始好像是什麼用都沒有，不過，一會功夫護城河似乎就變淺了一份。
不過莫軍也不會任由雍軍亂來的。
城頭上萬箭齊發，無數根長箭射了下來，城下好像一瞬間長地荒草。特別是盾牌之中，每一個舉起盾牌的士卒，都覺得手上劇震，手上咚咚的亂響。
有時候有幾根利箭射穿過盾牌空隙，將下面的人給硬生生的射死了。
有時候也會射死幾個盾牌兵。一旦有了空檔，就會有弩箭攢射，將在盾牌下面的統統射射死。
對下面殺傷力最大的，還是火炮。
莫軍火炮雖然威力不如東雍的火炮。但也不是吃素的。一枚枚彈丸砸在地面之上。任何一種賭牌都擋不住這樣的炮彈。
不過，俞大猷不會任他們如此。無數火槍手出列。一排排火槍手射向城頭。噼裡啪啦的亂響。城頭上的莫軍士卒，一個不小心就有無數人被射中了。紛紛從城頭栽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