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清晨的陽光已經照到臉上。
看到明媚陽光,這讓夏蓮充滿信心,趕快起身尋找出路。
翻過幾個山頭,眼前所見到的和昨天一樣,都是大樹和藤條,沒見到任何有人煙的跡象。她知道自己已陷入大森林迷宮,短期內都走不出去,需要靜下心來融入大森林。
餓得實在走不動了,爲了生存,找到水和食物就顯得尤爲重要,許多時候,她把精力都花在尋找食物上。
找到一蓬野芭蕉樹,砍倒後把裡面最嫩的白芯剝出,雖然苦澀,爲了生存還得吃下去。
到了正午,口乾舌燥、腹中飢餓難擋時,突然發現林中有一棵美味的雞蛋果樹,她很高興,這是老天給的安排。坐在樹下吃個飽,再拿上幾個果子就離開了,不能在這兒久留。離開後,她也不希望再回到這個地方。
邊找出路邊找吃的,發現一片竹林,意外驚喜!不過她很快就失望了,從山形看,不是自己走丟的那片竹林。
來到竹林,刨出一個從剛從地面冒出的筍芽,剝去毛殼,看着嫩白的筍尖直咽口水。咬了一口太苦,但想到能補充點水份和營養,還是堅持着嚥進肚裡。
就這樣又過了一天。
夜晚蹲在大樹下看月亮,看到幾根藤條從大樹上垂下來,這讓她發現樹上有個適合安身的地方。圍着大樹觀察一番,沒見樹上有其它動物,就拉着藤條爬上大樹。她用砍刀在樹杈上搭起個架子,鋪上樹葉,安心躺下睡覺了。
冷靜想一想,下鄉時間雖然不長,但與這片叢林打交道教訓不少,它的面貌、它的習性、它的暴怒,多少知道一點。現在已經是這片森林的主人了,要想走出密林,關鍵是要調適自己的心態,不要讓自己陷在不該有困擾中。現在要做的,不是鼓足幹勁挑戰密林,而是要以平和的心態融於其中,這事兒,下鄉後一直在做。
只要能找到水和食物堅持下去,就一定有希望,往寬處想,就當是換個地方睡覺,夏蓮安心地閉上眼。
半夜,樹葉發出簌簌響聲驚動了她,睜開眼,看見樹上蹲着許多像小猴子一樣可愛的小動物,閃動着明亮的黃眼睛看着她。
怎麼還是睡到了動物窩裡?不過她並不覺得害怕,還感到高興。有這些小動物在身邊守着,大蟒蛇纔不會過來。
見她醒了,有個小動物跑過來在她的胸口上放了一樣東西。
夏蓮一伸手,摸到個圓圓的果子。
難道它們是森林中有靈性的動物?知道我一天沒有吃東西給我送食物來了。拿起果子聞一聞,挺香的,放到口裡一咬,甜甜的,有許多水分。
吃了一個果子,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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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身上發冷,她就醒了。天色矇矇亮,森林裡全是濃霧,十米開外見不到樹木。翻個身要爬起來,有東西從胸口滾落下來,撿起來一看,是無花果。
想起昨夜的奇遇,擡頭看看自己棲息的樹木,大樹上結着成串熟透了的無花果,昨天夜裡都沒有看見。
難道昨夜吃了睡夢裡從樹上掉下來的果子?把無花果放到嘴邊咬一口,味道跟夢裡一樣,很好吃。夏蓮接着吃了好幾個。
睡好了覺,吃飽了果子,體力也恢復了,她給自己定的任務是今天一定要走出密林,找到生產隊。
到了中午,覺得走錯了方向,灰心喪氣時,想想二萬五千里長徵,想想父母對自己的寄託,想到同志們的關愛,身上立刻又充滿勇氣。她決定要向最高的山頭爬去,居高臨下,也許就能看見熟悉的山脊,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看到隊上的草屋。
攀爬山頭很耗時,經常遇到鑽不過去的灌叢,嗓子乾裂,氣候炎熱她都忍住,一心要攀登自己制定的新高峰,她準備唱支歌來鼓舞鬥志。
“下定……”
不對,嗓子沒有打開,唱不出聲音來。咳咳,乾咳兩聲再唱。
“下定決心,不怕犧牲……”
使勁一唱才發現,肌體還處於緊張狀態,飢餓、乾渴、勞累,讓收緊而又幹澀的舌頭粘在上顎,結結巴巴發不出音來。
花了很長時間纔到達山頭,舉目望去,一半是藍天,一半是綠野,山林很大。這不是一個可觀全貌的頂峰,還得再爬。
費勁地爬到山頂,眼前景象仍然令人失望,看見的還是山谷和山峰,沒有人煙。高溫和疲於奔命讓身上汗水直流,爲了控制過高的體溫,找到塊陰涼地躺下來。
頭頂上全是茂密的葉片,陽光照到嫩綠透明葉片,看着紋路清晰的細小葉脈,心情又平靜下來。生產隊就像大樹,自己就像是大樹上的一片綠葉,不必擔心孤獨,她相信,即便躺在這兒不走了,同志們也會找到自己,但要保證到那個時候還活着。
聽到汩汩流水聲,趕快爬起來找水喝。
找到一條小溪,喝水時想起流經生產隊的南嶽河,如果順着溪流走下去,就有可能找到河流,跟着河流走下去,就有可能找到人家,回到生產隊。
有了這個聰明的決定,頓時信心十足。
並非每個決策都是對的,沿着小溪走了很久,小溪滲入土裡不見了。下到一個幽深山谷,腳下全是潮溼腐葉,陰暗恐怖,跟前兩天遇到大蟒蛇的山谷一樣,嚇得她又往山上爬。
在毒蟲出沒、溼熱難擋的林子裡鑽來鑽去,腳下的路永無盡頭。腿上、身上被蟲子咬過的地方開始紅腫發癢,再往後,可能還會患上其它疾病,需要儘快找到人家。
直到太陽落山,她還是沒能走出這片密林。
到了晚上,連爬樹的力氣都沒有了,就砍了些枝葉墊在地上,再砍來幾片肥大的野芭蕉葉蓋在身上遮擋露水,躲到芭蕉葉裡睡覺。
一陣撲撲撲扇動翅膀的聲音驚醒了她,一團金光出現在眼前,從空中落下一隻金翅鳥,順從地蹲在身邊。看着它豐滿漂亮的羽翼,夏蓮禁不住伸手輕輕摸了一下,像綢緞一樣絲滑,軟軟的,很好摸。
金翅鳥開口說話了。“公主殿下!請跟我回家。”
咦——難道是隻神鳥?但是它爲什麼稱呼我爲公主?夏蓮答覆神鳥道,“你搞錯了,我不是你們的公主。”
“你才離家兩天,我怎麼會搞錯,國王讓我來接你,快跟我回去。”
好奇怪喲?這是來接我的神鳥,究竟是在哪一生哪一世當過公主?夏蓮想不起來,就問道,“我是哪裡的公主?”
“就是這裡啊,熱帶雨林公主。”
夏蓮想起來了,已經在熱帶雨林迷路好幾天了,或許現在死了,來到另一個國度。既然有神鳥幫助,那是再好不過的事,趕快爬到金翅鳥背上。
金翅鳥帶着她飛上天空,越過深谷、越過莽莽山林。
雲霧散開時,地面出現一條彎彎的河流,出現幾棟熟悉的茅草房,終於見到了朝思暮想的草屋!
同志們在山上砍壩,她多想和同志們一道工作,但人在天上落不下來。她發現龍小鷹在橫七豎八躺滿樹木的山坡上爬行,突然,一棵倒伏的大樹向他飛撲而去!立刻駕着金翅鳥向下俯衝,將他帶到天上……
咕嚕嚕、咕嚕嚕,金翅鳥發出愉快的叫聲。
夏蓮睜開眼,原來又是一個奇怪的夢。
黑暗過去天已放亮,幾縷金色陽光穿過晨霧照進森林,頭頂上方翠綠的樹葉正在滴水。
這個時候,迷一樣的景象出現了!前方地面金光燦爛,幾隻色彩鮮豔的綠孔雀正在晨曦中梳理羽毛。
是不是還在夢裡啊?夏蓮驚訝地掀開蓋在身上的芭蕉葉片坐起來。
受到驚動,孔雀羣轉過身來。可以清楚看見它們頭上高翹的羽冠,其中一個綠孔雀甚至對她打開了華麗的羽衣。金綠色絲絨狀羽毛絢麗多彩,末端許多紫藍色大眼斑在瞪着她,陽光下,就像是無數面神奇的小鏡子在反射着耀眼光芒。
難道這就是夢中的金翅鳥?
夏蓮爬起來,要去觸摸孔雀身上那無比華麗的羽毛,不料剛站起身,受到驚動的孔雀羣鳴叫聲此起彼伏,一隻只展翅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