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緋雪怯生生的問道:“大哥哥,請問,城東怎麼走?我是第一次到京城,偏又跟家人走散,不認識回去的路了。”她帶着欺瞞的性質開口問他,她不能告訴這個男子她來自離王府。
回到城東,她就能識得回王府的路了。
他凝向她,瞳眸裡彷彿蘊着一絲柔情似水,又彷彿什麼也沒有。
“原來你不是啞巴呀,豬豬,那本少爺送你一程吧。”
說完,他望了一眼火光廝殺中的功德樓,旋即,手覆在緋雪的袖外,緋雪只覺得耳邊呼呼的風聲響起,身子竟騰空掠去。
原來人可以飛呀!在每一個起落之間,他輕點一下屋瓦,但對緋雪而言,無疑一直都處於飛的狀態。
除了剛剛掠起的一陣心悸,她更多的時間,她是愉悅的、驚喜的。這種飛起來的感覺真的很奇妙。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他便徐徐落到一個小巷中,道:“豬豬,這就是城東了,你可認得回家的路?”
緋雪認得,不遠處,那高牆內就是離王府。
“大哥哥,謝謝你,我已識得了回家的路。不勞您相送,我自己走就好。”她福了一禮,低垂眸華。
“呵呵,舉手之勞,我也住在這裡。既然這樣,那本少爺就不相送了。”邪魅的聲音,儼然帶着一絲笑意,返身先朝一邊的巷口走去。
緋雪立在原地,待他走遠後,方擡起螓首望去。
除了兩邊略昏暗的燈籠在地上搖曳出光影疏離的暈圈外,整條小巷都很靜。
稍稍將披散的青絲束好,轉身朝王府跑去,沿高高的府牆繞到角門,小小身影沒入了那道角門。
而,角門外,小巷的一側的陰暗處,煙水藍的身影駐足在那,銳利的雙眸望着隱進府內緋雪的背影,“豬豬,我們以後還會再見面的,我等你長大……”
那抹身影就站在那裡,直到再次出現六名黑衣身影,方纔絕然離去……
華燈高掛,今日是離王爺掌上明珠緋煙郡主十六歲生辰,王府內賓客往來好不熱鬧。
而有兩道身影通過微弱的燭光透過窗綾。
“王爺,宮裡的密報,三皇子今晚進宮請皇上賜婚,將煙郡主婚配給他爲王妃。”
“哼!他這是想要煙兒來讓本王妥協。” 惡毒的眼神一閃而過,“他動作還真快,想來個先發制人,本王就給他來個暗渡陳倉。”
太子已經是本王的甕中之鱉,上官宸不管你是何用意本王都不會讓你破壞本王的大計。
緊接着伴着一聲冷笑,狠絕的聲音從緊咬的牙縫裡擠出來。“慕安,你去給太子發帖子,今日過府赴宴。還有,去跟煙兒說一聲,太子即刻到府,讓她好生裝扮。”
隨即,從暗室裡出來一道人影,消失在夜幕中。
一彎新月劃過精緻的琉璃瓦那華麗的高牆,朦朧昏黃的光灑在華清宮內。
重重金色的帷幔之後,一陣低聲的咳嗽聲,透露着無力的:“禔兒啊!這麼早來找朕有何事?”
“父皇,兒臣是來請求父皇賜的。”他的聲音帶着一份興奮。
“喔?今兒個倒是奇了,你們兄弟兩都來找朕賜婚。”皇帝語氣輕緩平和,不露任何情緒,只是別有深意的看了站在太子身旁的離王一眼。
“說說看,朕的禔兒看中哪家的女子了。”
“回父皇,兒臣看中了離王家的小郡主,緋煙。”說起來緋煙時上官晟禔嘴角揚起一絲戲謔笑意。
“什麼?”皇帝緩緩擡起頭來,視線落在上官晟禔身上,眼裡絲過一絲驚愕,最終歸於瞭然。臉上浮出了些許笑意,卻又那般的遙不可及。
“這可讓朕爲難了,你三皇弟昨日也來讓朕將離王家的郡主賜給他,朕本打算今兒個一早就下旨……”
聞及此,離王給太子丟了個眼色。
太子上前跪下:“父皇,不可啊!我跟煙兒情投意合,況且……況且……”太子露出狼狽之色。
皇帝平靜的看着他,等着太子把下面的說下去。
“況且……我跟……煙兒……已經……已經……”太子咬了咬牙,“煙兒已經是我的人了父皇,請父皇賜婚!”
“好了!”再度傳來一陣猛烈的咳嗽聲。
皇帝半眯着雙眼,像是努力在太子身上尋找什麼痕跡,“可是朕已經答應了宸兒,禔兒你怎麼這麼糊塗,你讓朕如今如何是好。”
此時,離王眼神陰鶩,勾起一抹笑意,道:“皇上,這一點也不難,這是臣之榮幸啊!”
皇帝淡淡瞥了離王一眼,神色散漫,語氣冷淡:“愛卿此話怎講,好像話裡有話哦!”
“皇上,您有所不知,臣有二女,太子喜歡的卻是臣的小女兒緋煙。而三皇子只是說要娶臣的女兒,並沒有說是誰。不如臣妄加建議,將臣的二個女兒分別賜於太子及三皇子兩全其美。”
“離王有兩個女兒,朕怎麼只聽聞離王府裡的緋煙郡主,那另一位郡主……”
離王微笑,瞭然道:“臣的這個大女兒緋雪,其實跟煙兒同日而生,只是早了一個時辰。出生時,一位得道的高人從天而降,說緋雪跟他有師徒之緣,而且緋雪在及笄前不宜留在紅塵,所以高人從她出生之時就帶到山裡去清修,直到去年才返回王府。”
“呵呵,那真是兩全其美了,那朕即刻就下旨!”皇帝嘴角暗暗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狹長的雙眸充斥着深不可測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