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瓷先她一步,已經穿戴整齊在門口等着了。
聞離不知道他是不是一晚上沒睡,可是這麼大一個人站窗戶前,她竟然連鬼影都沒注意到。看來警惕心真是不夠。
“你在這幹什麼?”
陸瓷:“你不是要進宮嗎?我覺得你的想法挺好,甘水巷的條件確實太差了,能幫到他們一點是一點。”
聞離看着他,扯了扯嘴角,乾脆也不爬窗了,直接從大門出去。
“真看不出來,你這人雖然人品不行,但是對家鄉還算有良心。”
“什麼人品不行,”陸瓷擱原地站着,“哪不行了?你給我說清楚了。”
聞離要趕着進宮,懶着搭理他。
再說了,她總不能把小說事無鉅細給他說了吧,人家指不定怎麼看她呢。沒準以爲是異世界來的怪物,要火刑祭天。冤不冤啊她。
不過感情歸感情,甘水巷畢竟是陸瓷的老家,她在創業的路上多個人手有備無患。
開宮門的時候天正好大亮,先他們一步的那輛馬車上,裝了不少運往御膳房的新鮮蔬菜。
聞離盯着那輛送貨的馬車發呆。
配送鏈在古時候就一直存在了,只不過能享受到其大多數福利的,幾乎全是大戶人家。
周到的服務,廉價的勞動力。
古人沒有手機,娛樂消遣項目甚少,爲了賺錢,時間反而是最不值錢的。
說到娛樂消遣,聞離想起女主宋羨不久之後要做的行業,確實來錢快。而且她看過小說,又背靠聞家大資本,運作起來肯定比她更有優勢。
只不過想法一起來就被她否決了。
前排運送蔬菜的通過繁雜的安檢終於過門,輪到聞離的時候,守宮門的侍衛依舊是那副鐵面無私的嘴臉。直到他掀開轎簾,看到聞離的臉。
“聞小姐,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進請進。”
某一瞬間,聞離覺得自己簡直是刺客的最佳要挾人等。誰想要進宮刺君,只要討好她,怕是 什麼重大利器都能帶進去。
怪不得原主……
聞離緊張地呼了一口氣,在內心深處趕緊拜拜自己,到時候可別真圖方便隨手給皇帝老兒毒死了。
不行真有這麼一天,意外還是避免不了,留下兩難的境地,她就乾脆自己稱帝吧。省得宋羨策反趙安,讓聞家好幾百口人都不好過。
馬車順利入宮。
陸瓷可能是因爲第一次進宮裡的緣故,忍不住嘀咕道:“這麼順利嗎?我看……我有幾次路過這邊的時候,看到他們檢查都是很嚴的,尤其是你看前邊那個送菜的小廝,和他們應該已經很熟了吧,都七查八查,甚至仔細到連每一個顆大白菜都翻過去。我們就這麼快放行了?”
聞離估摸着,陸瓷此時在心裡唸叨,不是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聞家怎麼可以因爲有錢有權就走特殊通道呢。
切,他一定是不知道現代你登機還有VIP通道呢。
落兒對於這個沒見識的姑爺不屑一顧,“你也不想想我們小姐是誰。”
阿念說話的語氣就緩和很多,她慢條斯理地和陸瓷解釋道:“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放行的,宮裡查得嚴,除了陛下和太子爺本人外,就連我們老爺都要例行檢查。只不過我們小姐……她有特殊待遇。“
進大觀官園的陸姥姥陸瓷打破砂鍋問到底:“爲什麼?”
阿念朝聞離看了一眼,似乎在猶豫着要不要說。
落兒是個心直口快的,還沒等聞離給阿念信號,她就先開口了。
“當然是因爲陛下待我們小姐如親女兒。原本我們小姐是要進宮做太子妃的。”
陸瓷顯然是沒有想到這一點,聽落兒說完看向聞離的眼神有些意外。
在陸瓷呆若木雞的目光中,聞離突然覺得自己吃了個大虧,原本她可是能當太皇太后的人,怎麼偏偏學了王寶釧。
王寶釧是誰啊,宰相千金啊。她爲薛仁貴苦守寒窯十八年,她年年都看不起她。
想起來,原主就和她半斤八兩。
聞離一個人躲在角落裡黯然神傷,落兒眼見最快就喊出聲:“小姐你是不是後悔了?後悔沒有進宮嫁給太子爺,不然你以後……”
因爲陛下健在,落兒膽子再大也只敢偷偷摸摸小聲說。
“就是皇后。”
她說完就左瞧右瞧地自覺捂上了嘴。
聞離看似萬分慚愧地點點頭。
陸瓷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脫口而出三個字就是:“你做夢!”
聞離心想在大部分作者的設定下,小說裡的男主就都是這種彷彿有點大病的,幹啥啥不行,潔癖和佔有慾第一名。
她反手就是一頭皮!
打破歪風邪氣。
陸瓷抱着腦袋叫疼。
阿念:“小姐纔不會想要嫁給太子爺,她纔不喜歡他。”
阿念今年十八歲了,比原主還要大兩歲。在這個時代背景下,她這個年紀,好多女人連孩子都有好幾個了。所以自然懂得比落兒和瀟瀟多。
聞離盯着她:“我看出來了,我不喜歡趙安,你喜歡趙安!”
阿唸的臉色一陣慘白。她顯然沒想到聞離會這麼說,天地良心,日月可鑑,她真的完全就是一心在替小姐說話。
瀟瀟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對聞離說:“小阿離,你不能這樣說阿念姐姐哦。她對你可完全沒有背叛之心的,是因爲我們都知道你的性子,想做什麼做什麼,你是不會拘泥於宮牆內的。”
“哼哼。”聞離:“小姐也不叫了。”
熊大這個死心眼地鑽進來,“小姐,我也可以替阿唸作證。她家裡都託人給她物色好夫家了,但是阿念姐姐就是擔心別人伺候不好你,所以纔不肯走的。”
“小姐你比她小兩歲你都成親了,你都不知道因爲她到這個年紀沒有嫁人,背後有多少說她的長舌婦。”
“夫家?哪個夫家能比得上太子?”
熊大還想再說什麼,就連剛剛說了不該說的話已經捂上嘴很久的落兒都想替阿念說兩句,聞離趕緊捂上耳朵:“閉嘴,反正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說完她看了眼阿念,想着還補充了一句:“不準哭,不準尋死!”
“害,你也沒哭。”聞離放下捂在耳朵上的手,給她比了個大拇指,“這心理素質槓槓的。”
馬車內安靜了一會兒,事發突然,聞離的態度讓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就在大家都以爲聞離成親之後改了性子的時候,她對阿唸的蠻橫,一下子又將她打回了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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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