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們幾位掌櫃決定讓許廣白扮演祝英臺,完全是因爲考慮到晚舟最近排練太過勞累,導致嗓子不太舒服,可能唱完祝英臺的戲文會比較辛苦。”宋羨的聲音柔柔的,聽上去很有說服力。
她道:“如果大家不介意,我將會讓後廚給在座的每一位看官送上一份我們花滿樓最新研製的小食,以表歉意。”
宋羨朝後拍了拍手,一小碟一小碟的小食馬上隨聲被送上來。
看來是早有準備。
聞離纔想,一定是她之前送水果小樣讓花滿樓的二位掌櫃不滿了,所以連忙效仿。
無論有沒有換角的事,這些小食都是要送的。
現下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罷了,也省得讓他們吃白食,最後沒得送了還來鬧。
聞離心想,自己還是棋差一招。
解決了碗大郎帶來的這一場鬧劇,錢芳芳更加得瑟的不行。
“聞小姐,聽說你搞了個什麼‘每日水果’,怎麼樣啦,還不是每天算準時候來我們花滿樓趕。也就我們這能你撈上了一筆了對吧。”
“芳芳。”
宋羨已經決定不再坐以待斃,先前這個被她一直無視的人稱草包的聞家大小姐,一次又一次地給她重擊。是時候還回去了。
“別這麼說,水果保鮮時間短,聞小姐的客人又少,她已經愁得頭髮都快要白了。”
誰愁得頭髮白?!
聞離簡直被宋羨諷刺得氣不打一處來。
怪不得說是小說女主呢,別說老是被她打得落花流水的原主,就她一個穿書來的,竟然!竟然毫無反擊之力。
“是哦。”錢芳芳:“瞧瞧我們這花滿樓裡裡外外,樓上樓下烏泱泱的人啊,去聞小姐那買水果的,倒是有我們看客臺的一半人多嗎?!怪不得啊這聞小姐,頭髮都愁白了!”
聞離:你才頭髮白,你全家都頭髮白。
這表演簡直看不下去了。
她早知道就應該湊上馬洛陽和唐然之他們一起來。
下次一定要吸取教訓。
聞離氣呼呼地回了聞家,連管家李叔,也就是小李的老爹叫她都沒理。氣呼呼地往自個兒的閨房內衝。
陸瓷親自和一夥人卸完貨回來,滿身都是汗。
他剛要換衣服打算去沖涼,就看見聞離匆匆忙從外邊一頭紮了進來。
一邊走嘴裡還一邊喊着,“氣死我啦。”
陸瓷將乾毛巾別到肩膀上,額頭上掛着汗珠,眼睛亮堂堂地看着她。
“怎麼了?誰又惹我們聞大小姐生氣了?”
聞離瞪他,恨不得把在宋羨那裡受得氣全部都撒在男人頭上。
“還不是你的老相好。”聞離腮幫子氣鼓鼓的:“宋羨和錢芳芳一起聯合起來欺負我,說我水果生意不好,愁得頭髮都白了。”
陸瓷這會兒才朝她的腦袋上看去。
可不是頭髮都白了。
他想起來幾個人在等貨的時候,聞離和趙安耐不住性子,不停地鑽出去,期間有碰到一行迎親的隊伍,兩人討了彩頭,貼在牆上給他們讓路。
大概就是那會兒沾上的。
聞離氣着氣着,突然感覺到一陣熱氣朝他靠近。
男人下巴的汗順着白皙的脖子滑到內袍領口不見了。
他可是真的好看。
聞離心想,自己不是在生錢芳芳的氣嗎,怎麼思維跳躍到陸瓷好不好看上了。
這個男人離她這麼近做什麼?
緊接着她就聽到頭頂吹氣的聲音,男人的手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拍了拍,沒一會兒,他重新拉出距離來,“吩咐下人備水沐濯,蹭的石灰我給你拍掉了,怕還是不乾淨。”
什麼?石灰?
聞離趕緊薅了薅自個兒的腦袋。
“去去去,”她撈上陸瓷原本打算要去泡澡的毛巾,覺得自己一刻都忍不了了,“你是不是已經找人備了水?我先洗我先洗。”
話音未落她就衝了出去。
“哎!”陸瓷在後面大喊了一聲,但是她已經聽不見了。
男人訕訕地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脖頸。
自我嘀咕道:“換洗的衣裳還沒帶呢,落兒他們又全被支出去準備明日的試吃大會了……”
而且那塊澡巾,是他的。
陸瓷站在屋內咬着手指頭,難以言喻。
聞離衝了個涼,覺得舒服透了。
等到要穿衣服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好像什麼都沒有帶。
她這邊的主院一個女眷都沒有,屋內還有個陸瓷……就算讓她把髒衣服披身上回去她都覺得丟臉啊。
這一天真是諸事不順。
宋羨和陸瓷兩個人,果然都是上天派來整她的。
聞離心想,實在不行,就讓兩個人內鬥吧。
她搞不定陸瓷的心,但是她可以去引導小白花喜歡上別人,從此男女主同牀異夢,兩個人的聯盟自然就土崩瓦解。
那她得讓誰去搞定小白花呢?
這個世界有比陸瓷更好看的男人嗎?
聞離發了一會兒呆,湯室的水汽都冷了。她渾身哆嗦了一下,到底也沒想出來那個人。
書裡的設定肯定是所有光環聚焦在男女主身上,要是有比陸瓷更好看的,那他還怎麼做男主?
此題無解,放棄!
聞離將陸瓷那順來的澡巾圍在胸前,走到湯室內唯一的一個小孔徑前探頭探腦地往外瞧了瞧。
結果啥也看不到。
她只好藉着那個小孔往外喊。
“有人嗎?”
她剛喊完,就有人叩了叩門。
“是誰?”
門後沒有人應答。
難道是見鬼了?
聞離嚥了咽口水,湯室裡本來就黑,她自己嚇自己,簡直能嚇破膽。
“啊啊啊!有人嗎有人嗎?”她趕緊躲到木桶後面,“有鬼啊。”
木門外有人應聲破門而入。
聞離更加覺得嚇人了,整個人哆嗦得不行。
結果人闖進來,她發現竟然是懷裡抱着她的衣服的陸瓷。
“你躲在後面做什麼?”陸瓷說着就要走過去,沒走兩步,他突然察覺到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意識到自己是來幹什麼的,忙止住腳步,背過身去。
聞離顫抖着聲:“你別過來。”
陸瓷爲了緩解眼前的尷尬,解釋道:“我怕水多地滑,怕你摔着,這才着急闖進來。”
他剛想補充一句他什麼都沒看到,但是話到嘴邊就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