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騎射(四)

張偉與張瑞並肩而騎,看着眼前的萬騎隊伍亂紛紛走過,張瑞皺眉道:“大人,咱們對這些土人未免太過放心,哪有這般放縱的,萬騎將軍都由他們的部落勇士擔任,這也罷了,下級軍官也是全數由土著任職,這樣將來若是有哪一個將軍圖謀不軌,只要隨意找幾個同部落的軍官,縱臂一呼,瞬間便生大亂!大人,不可不慎啊!”

張偉見他一臉憂慮,忍住笑問道:“我給他們土地,糧食,美酒,又發給軍餉,這麼好生待他們,是個人就知道感恩,哪有人肯做亂呢。就算偶有一兩個不知好歹的,只怕也未必有多少人肯跟隨吧。”

“不然,人心不足蛇吞象。大人主政臺灣,亦常言人心難足。人性本惡,有了美食想美酒,有了美酒就渴盼美人,美人之後便是寬大的房子,出則駟車駿馬,入則豪宅美妾,**永遠止境。大人若是不對萬騎加以控制,只怕會有肘腋之變。”

張偉點頭道:“張瑞,你跟在我身邊幾年,確是長進了!不再相信那些儒生說的那些鬼話,什麼人之初,性本善,全是胡扯。什麼環境出什麼人,這些高山人以前住在山裡,生性純良,沒有什麼花花腸子。嘿嘿,出來的時間久了,難免會染上漢人勾心鬥角慾壑難填的毛病,是以一定要嚴加控制,不可放任,這一點,你儘管放心就是。”

“那如何控制呢?各層軍官都是他們自已人,除非,仍以家屬爲質?不過駐防颱灣時,家屬爲質效力不強,他們若有人反叛,第一件事必定是控制族人的居處。”

嘿然一笑,答道:“天下熙熙,皆爲利來。既然你擔心有人爲利反叛,那麼你又沒想到,也可以以利誘之,入吾掌中麼。分化,拉攏,再加上教導他們的都是漢軍將佐,留下資料,該拉則拉,該打則打。對高級將領,認準了以誠待之,以金銀養之,解衣衣之,推食食之,此之謂御下之道。況且,土人部隊的規模我不打算擴大,高山族也沒有這麼多箭法精準的青壯男子,幹強枝弱,無足慮也。”

見張瑞仍有擔心之意,乃又笑道:“唐人以突厥人爲邊將,未嘗聞反。後來安碌山反,天下人皆以爲是胡人爲將之過,其實大錯。明皇信重安碌山,一人掌四節度,掌雄兵十數萬,不論胡將漢將,看準了唐朝**的事實,沒有不反的道理。重要的不是下面的將領是不是忠誠,還是在於上位者是不是懂得因勢而制,再輔以良好的制度加以約束,有了這些,我又有何慮呢!”

將馬鞭一揮,騎馬向臺北而回,張端將馬腹一夾,緊緊跟上,卻聽得張偉向他吩咐道:“張瑞,你的飛騎盡皆是精銳之士,今日用飛騎挫了萬騎銳氣,日後凡戰陣演練,騎術衝刺之術,皆調飛騎與那萬騎演練,只怕他們還忌憚些,聽話些。哼,三月之內,要讓那萬騎洗去匪氣,成爲我的無敵雄師!”

張瑞諾了一聲,自是聽命不提,心裡卻只是叫苦不迭,那些萬騎原是土著,語言駁雜,不懂規矩,又是從未騎過馬,更別提在軍馬上縱橫騎射,原本訓練之事不該他管,現下張偉吩咐,也只得捏着鼻子應了,心裡卻對訓練萬騎一事殊無信心。

不但是他,漢軍諸將皆持懷疑態度,不但是騎射之術,便是行軍佈陣,戰術操練

,衆人也是不信能將這些蠻子訓練好。千年來漢人與異族的隔閡又豈是一時半會

能消彌的?再加上建州女真攻佔遼東,漢人對異族的仇視與防範之心甚重,張偉

亦慮及於此,是以不設漢軍將佐于飛騎,亦是無耐之舉。若只爲節制防範,便失去了設立萬騎的本意,這支射術極佳的軍隊,只需再輔以數月的軍陣訓練,馬術訓練,便足以體現出驚人的戰力。馬術雖不是一夕之間可以練就,但以張偉之意,原本也不指望以南方之地建立大規模的重騎兵,一則沒有上好的戰馬,二則也無法得到上好的牧場,是以只需這飛騎學會簡單的騎術,輔以射術,爲他掠陣,絕糧道,射亂敵陣,遊騎襲敵,只要不是正面騎兵對衝,其戰力當不在遼東女真八旗之下。有了這個底線,張偉自是不顧衆將反對,一力栽培這支純異族的軍隊,無論營地、甲仗、糧草軍餉,皆與漢軍相同,自契必何力以下,衆高山族人都對張偉感激泣零,忠心不二。

安頓了萬騎一事,張偉便心繫遼東,又慮及從此往後戰事不斷,雖然漢軍餉足,無論死傷亦是重金撫卹,家屬亦由政府體釁包養,再加上分一二三等戶,凡有兵役之家,皆論等減稅,縱是如此,唯恐大規模的戰爭引的兵疲將乏,唯有建立一套功賞爵的體系,餉銀之外,再以鄖爵位次加賞,提高收入的同時,又提升了政治和民間威望,在整體上將士兵地位再加提升。

於是決定設立軍爵,以登城、斬首、陷陣、勤謹、忠忱等表現賞爵,分公士、上

造、公乘、元戎士、官首、千夫、執戎、軍衛、中尉、柱國十級,最低級的公士,只需在戰場上斬首一級,便可獲得,得公士級,便可見縣官不拜,原有的斌稅減半,穿戎服,佩劍。上造在享受公士待遇的同時,還可以設立家族族徽,傳之後世。以上類推,到了柱國一級,便可與將軍分庭抗禮,在收益與聲望上相等。爵位與職位不同,任何人只要奮勇殺敵,便可依次升爵,若是斬首千級,哪怕你是尋常小兵、伍長之類,亦可以在禮節與收入上,不遜於統兵數萬的大將。

這樣的軍功賞爵,原本是以耕戰立國秦朝的發明,秦之前,所有的爵位都是貴族的禁臠,周天子以公候伯子男令貴族世襲,地方諸候又以大夫之位令臣子世襲,百姓無論如何也得不到任何爵位。自秦朝以軍功賞爵後,閒時耕作,戰時出征,因賞罰分明,得到爵位後無論是身份地位收入都節節攀升,秦朝又以首級計功,於是史有明載,秦軍做戰時勇猛無比,經常在懷裡、腰間,甚至一手持劍,一手提首敵人的首級,呼嘯而前,猛不可擋,是以秦能以一國之力抗六國,又終能一統天下,這民爵制度,功在首位。至於秦朝之後,漢武帝亦曾定下十五級的軍功爵位,後來無錢,索性將爵位出售,於是世家大族紛紛買爵給子弟,整個爵位系統崩壞而不可救藥,終中國封建史而終,再也沒有針對平民的公平的賞爵制度。至後世明清之際,民爵制度更是荒唐之極,比如清朝,凡活到百歲之人皆可賞七品頂戴,活的夠長便可以賞爵,而且虛無縹渺之極,殊無實際好處,是以國家有事,百姓皆漠然視之,此亦是一因。

張偉自是要吸取歷史教訓,一開始封爵便鄭重無比,一切皆以參軍處所記錄的軍功爲依據,封公士一百餘人,元戎士以下共四十餘人,元戎士以上暫缺,決不肯將爵位拿來做交易,又因封爵事大,喻令凡日後封爵,需政務署、參軍處,軍法處會同商議,一致無異議,方可通過人選,授予爵位文書。

這一日正襟危坐在指揮使衙大堂,最終簽署完了一百多張封爵文書,張偉仍下毛

筆,長伸一個懶腰,步出大堂之外,在正門門廊下咪着眼看向北方的天空,心中

暗念:“我可是什麼都準備好了,皇太極,你是動,還是不動?”

他在這邊含情脈脈,卻不知道皇太極卻正在鳳凰樓上大發雷霆,狠聲咒罵道:“這個該死的南方漢人,我就說他巴巴的幾千裡數跑來,定然是不安好心!這一年多來到是賣了不少皮貨人蔘,貌似賺了他不少銀子,可是他一船船的精緻貨物送來,咱們還得陪上更多的銀子,若是賣戰馬給他,只怕他一倒手又賣給了明國來打我們,當真是應了明國的那句話,無商不奸!”

范文程待立在旁,聽他罵完,默然半響,方道:“此人的奸險,還不止於此。據

奴才所知,此人的商船已最少從南方送來一百多個戲班子,全數被咱們的王公貝勒們買去,現下盛京之內,南方倡優戲班子到處都是,王公貝勒八旗猛將們,無事便在家裡聽曲唱戲,甚至有臉塗朱粉,親自下場充做票友的,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

皇太極聽他說完,冷笑道:“前幾天我在堂子裡告天祭拜,便八旗王公貝勒盡數到場,多鐸告假,說是老婆病了,我後來派人打聽了,才知道他是怕冷,縮在被子裡聽戲!還有去年,我派多爾袞帶兵去黑龍江征伐叛亂部落,他告病不去,也是躲在家裡聽戲喝酒,不願意去那苦寒之地受苦,聽說,他還學會了抽菸!除了嶽樂幾個老成的貝勒,大多數貝勒上朝時穿箭衣,下了朝在家,甚至拜客訪友,都穿了張偉賣來的精緻絲綢,穿着明國衣衫,大袖飄飄以爲神氣!啓心郎索尼還勸我下旨,令全國都改穿明朝衣飾,我不聽,他還不高興!”

范文程憂心仲仲說道:“這樣下去可不得了!我朝立國之本,就在於八旗上下一心,大汗如臂使指,無不應命。凡有戰事,亦都是拼死向前,沒有畏懼怯戰的,現在連朝會都有人推脫不來,還敢指望他們拼死效力嗎?”

見皇太極點頭,又道:“還有服飾,明國服飾固然好看,可是大袖飄飄的,如何方便打仗,長此以往,人心皆思安逸,誰又願意重持刀劍呢?”

“你說的都對!昨天我已經召集了所有的貝勒,飲酒時,我對他們說:咱們現在無憂無慮的喝酒吃肉,如果突然衝進敵人來,該當如何?他們都說,抽出身上佩帶的小刀來迎敵。我說,你們說的對,我們身強力壯,衣甲在身,又有佩刀,便是來了敵人也不怕。可若是大家換了明朝的衣袍,寬衣大袖,怎麼佩刀,就是佩了刀,好用嗎?若是那樣,有敵人突然進來,大家只能等死了!見他們不說話,我又下了命令,以後,決不允許後金國中有人改換明朝衣飾,或者是蓄髮的,一有發現,立時處死!還有戲班子,倡優,菸草,一律禁絕,王公貝勒有敢犯者,一律奪爵!”

跪地一碰首,范文程高呼道:“大汗英明!”

“哼,張偉那蠻子雖然給我添了些麻煩,想要扯住我的手腳,卻差的老遠。八旗

十五萬勁旅又豈是一個小小商人能夠阻擋的!文程,我意已決,現今是三月,再過兩個月,從科兒沁草原饒道,從遵化、昌平,懷來一線,進攻明國!”

“難怪大汗最近一直調集糧草,又屢次召見科爾沁貝勒,臺吉,原來是打算從草原繞道入關。”

“是的!”,皇太極重重一點首,目光深沉,步至這鳳凰樓窗前,向下望去,向范文程道:“袁崇煥此人,太過厲害,這兩年鎮守寧綿,數次擊退我的大軍,損兵折將不可勝數,若還是放眼關寧,只怕終我一生也無法踏足明國半步了。是以我思來想去,將眼光放向別處,繞過關寧,直逼那北京城下!”

“大汗,北京城牆高大,城內有京營十幾萬,再加上京師被圍,必定會調集天下兵馬勤王,我軍孤軍深入,後方隨時被斷,就是打下了北京,也斷然守不住,只怕大汗此舉,多半是徒勞。”

“我此番攻打北京,一來是練兵,熟悉一下自草原入關的路徑,爲經常襲擾明國做準備,二來,調袁崇煥入關救駕,趁他離開寧遠之際,想辦法除了他!此人不除,我永遠寧日!”

第67章 激戰(三)第45章 設縣(中)第70章 決戰(一)第55章 偷襲(六)第63章 倭亂(五)第62章 江南(五)第55章 偷襲(七)第63章 倭亂(四)第55章 偷襲(九)第62章 江南(五)第66章 北伐(一)第55章 偷襲(八)第47章 遼東(九)第60章 鼎革(二十三)第70章 決戰(十五)第64章 關寧(一)第21章 招兵(下)第49章 鎮倭(五)第4章 火拼(下)第51章 騎射(一)第56章 返臺(二)第70章 決戰(十二)第28章 保甲(上)第63章 倭亂(九)第59章 爪哇(一)第23章 閱兵(下)第73章 南洋(三)第50章 和談(三)第60章 鼎革(二十四)第70章 決戰(九)第26章 亂局(上)第58章 呂宋(六)第13章 赴閩(下)第35章 兵制(下)第44章 定臺(上)第63章 倭亂(五)第60章 鼎革(九)第41章 大員(上)第64章 關寧(八)第30章 械鬥(下)第58章 呂宋(六)第62章 江南(二)第67章 激戰(九)第66章 北伐(六)第63章 倭亂(十二)第12章 安身(下)第54章 反間(二)第22章 新竹(下)第58章 呂宋(三)第51章 騎射(四)第53章 造反(一)第6章 結交(上)第60章 鼎革二第48章 滅鄭(三)第61章 伐明(四)第73章 南洋(五)第60章 鼎革(二十七)第60章 鼎革一第47章 遼東(九)第62章 江南(五)第65章 治平(三)第58章 呂宋(七)第12章 安身(上)第55章 偷襲(四)第69章 相峙(一)第73章 南洋(七)第25章 宗族(下)第71章 定鼎(四)第64章 關寧(九)第37章 會晤(上)第55章 偷襲(三)第58章 呂宋(七)第70章 決戰(十五)第67章 激戰(八)第51章 騎射(三)第69章 相峙(四)第67章 激戰(二)第73章 南洋(六)第60章 鼎革(十四)第34章 開礦(上)第39章 賄賂(下)第48章 滅鄭(七)第56章 返臺(三)第64章 關寧(四)第63章 倭亂(三)第57章 試探(三)第72章 法度(二)第68章 滅明(二)第20章 會議(上)第38章 歸附(上)第64章 關寧(十)第40章 出兵(上)第65章 治平(三)第60章 鼎革(二十四)第62章 江南(二)第28章 保甲(下)第60章 鼎革(二十六)第54章 反間(一)第69章 相峙(六)第49章 鎮倭(十二)
第67章 激戰(三)第45章 設縣(中)第70章 決戰(一)第55章 偷襲(六)第63章 倭亂(五)第62章 江南(五)第55章 偷襲(七)第63章 倭亂(四)第55章 偷襲(九)第62章 江南(五)第66章 北伐(一)第55章 偷襲(八)第47章 遼東(九)第60章 鼎革(二十三)第70章 決戰(十五)第64章 關寧(一)第21章 招兵(下)第49章 鎮倭(五)第4章 火拼(下)第51章 騎射(一)第56章 返臺(二)第70章 決戰(十二)第28章 保甲(上)第63章 倭亂(九)第59章 爪哇(一)第23章 閱兵(下)第73章 南洋(三)第50章 和談(三)第60章 鼎革(二十四)第70章 決戰(九)第26章 亂局(上)第58章 呂宋(六)第13章 赴閩(下)第35章 兵制(下)第44章 定臺(上)第63章 倭亂(五)第60章 鼎革(九)第41章 大員(上)第64章 關寧(八)第30章 械鬥(下)第58章 呂宋(六)第62章 江南(二)第67章 激戰(九)第66章 北伐(六)第63章 倭亂(十二)第12章 安身(下)第54章 反間(二)第22章 新竹(下)第58章 呂宋(三)第51章 騎射(四)第53章 造反(一)第6章 結交(上)第60章 鼎革二第48章 滅鄭(三)第61章 伐明(四)第73章 南洋(五)第60章 鼎革(二十七)第60章 鼎革一第47章 遼東(九)第62章 江南(五)第65章 治平(三)第58章 呂宋(七)第12章 安身(上)第55章 偷襲(四)第69章 相峙(一)第73章 南洋(七)第25章 宗族(下)第71章 定鼎(四)第64章 關寧(九)第37章 會晤(上)第55章 偷襲(三)第58章 呂宋(七)第70章 決戰(十五)第67章 激戰(八)第51章 騎射(三)第69章 相峙(四)第67章 激戰(二)第73章 南洋(六)第60章 鼎革(十四)第34章 開礦(上)第39章 賄賂(下)第48章 滅鄭(七)第56章 返臺(三)第64章 關寧(四)第63章 倭亂(三)第57章 試探(三)第72章 法度(二)第68章 滅明(二)第20章 會議(上)第38章 歸附(上)第64章 關寧(十)第40章 出兵(上)第65章 治平(三)第60章 鼎革(二十四)第62章 江南(二)第28章 保甲(下)第60章 鼎革(二十六)第54章 反間(一)第69章 相峙(六)第49章 鎮倭(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