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爲了準備事宜花費了很多的心力,但是,好在除夕夜很快就到了,我不用再繼續爲這些事情而來回忙活而是可以有時間想想別的事情了。
對於嫵兒的事情,我已經想的清楚了,就是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讓她和阿生一起出宮,我不知道嫵兒出去以後會怎麼樣,但是,現在我能爲她做的也就是僅此而已了。
時間飛逝,轉眼間竟然就已經到除夕夜。
因爲除夕夜的到來,劉興高興地不得了,也許是看自己的兒子十分高興而自己也是真的很喜歡除夕夜的緣故,連馮嫄也看起來十分高興的樣子。
據說,這位王太后在先皇在世的時候,其他什麼也不好,就是喜歡吃東西,只是她和飛燕一樣,怎麼吃都是不顯胖的。
皇宮中的夜宴,自然是比那封國舉辦的更是豐盛一些,什麼南國啊北國啊進貢的貢品,也都是天底下最好的。
瓊漿玉液美味佳餚……宮中的人都是吃慣了的,不過我這一次別出心裁的想出了一個新主意,而一旁幫忙的許美人也是極爲贊同的。
我怕宮中的人吃慣了那些油膩的東西,所以,這才命許美人讓小廚房準備了很多清淡的東西,又私下的查了每個人的口味,在每個太后和嬪妃面前的都放了適合他們口味的清淡的點心或是湯菜。
甚至,連曹華初的前面,我都放了一些我的小廚房醃製的酸梅子。
不過,曹華初似乎根本就不領我的情,在夜宴開始以後依舊是會時不時的用自己的眼角鄙視的看我兩眼。
說來可笑,其實我一直都不是很明白曹華初到底是仗着什麼竟然能夠如此的囂張,難道只是因爲自己腹中的孩子?
但是,慢慢的回想着她的舉動,我便明白其實她仗着的也就是自己的愚蠢和無知而已。覺得自己現在身懷龍嗣就天不怕地不怕,更是覺得自己身後有王政君這個靠山竟然連飛燕腹中同樣的龍嗣都敢“謀害”!
這樣的一個女人,還真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本來今日我和飛燕坐在許皇后的下首,正對着坐在王政君下首的馮嫄和傅苑眉。
按理說,我的下邊坐的應該是班婕妤,誰知王政君發話,說是曹華初有身孕,坐遠了不便於照顧,這才佔了本應該屬於班婕妤的位子,坐在了我的旁邊。
今日還有一位意外的來客,陽阿公主。
我和飛燕終究是從陽阿公主府裡出來的,況且自從我和飛燕進宮了之後,一向和皇帝沒有什麼交情的陽阿公主如今和宮中走的也很近。
所以,劉驁說夜宴自然是要將我的孃家人也要邀請過來的。其實我對陽阿公主依舊是存着畏懼的心理,只是劉驁已經開口了,我也不能反駁。
陽阿公主今日和往日有一點不一樣,以往在這種人多的場合,她都會端莊的笑,隨和有理的和每個人談笑風生,只是今日,我總覺得她有些心不在焉,眼睛還時不時的瞟着傅苑眉。
傅苑眉和陽阿公主之間,不是應該有着合作的關係嗎?畢竟,陽阿公主培養細作什麼的,不都是爲了傅苑眉嗎?只是現在看着陽阿公主看傅苑眉的眼神怎麼那麼的奇怪呢?
難道這兩人決裂了?
如果是這樣,對於我來說,應該算是一件好事情的吧。
劉興和李康分別坐在馮嫄和傅苑眉的身側。
劉興不停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點心,也不說話,馮嫄將他教的很好,在人多的場合,如果沒有人問,就絕對不要說話。
也許正是這樣,所以知道劉興其實是傻子的人才會那麼的少,而這個事情也才成了一個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吧。
劉康還是一身墨色的衣裳,坐在傅苑眉的身側,也並不和別人說話,
偶爾傅苑眉和他說話,他會微微的側身傾聽。不過看的出來,他並不會和傅苑眉主動說話。
傅苑眉今天晚上似乎高興地很,總是在不停地和劉康說話,劉康盡力的保持着笑容的臉,漸漸地因爲傅苑眉妖冶的笑容,而陰沉下來。
看的出來,其實劉康對於自己的母親是不喜的,也許就像是他說的那樣,他不喜自己母親的“所作所爲“。
其實,要是仔細想的話,就會發現,傅苑眉做的很多事情本來都是爲了自己的私慾,但是卻偏偏說是爲了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她這是想要把自己的過錯推到自己孩子的身上還是想要怎麼着。
這樣的一位母親,想來這天下間也就僅此一位了。
劉康最終擡起頭,朝我這邊掃了一眼,但是,很快就看向別處,因爲劉康的動作,我心中隱隱的不安,劉康怎麼會忽然看向我這裡呢?難道傅苑眉想要對付我了嗎?
我不經意間看到陽阿公主,她依舊在盯着傅苑眉看,那種眼神中充滿了各種複雜的意味。
哀怨,憎恨,卻又是無奈。
我不禁疑惑,今晚,到底是怎麼了?
“合德?”耳邊響起劉驁的聲音,我回神,看見劉驁正朝着我笑:“在想什麼呢?”
我莞爾一笑,說道:“臣妾是在看大家對晚宴是否滿意呢。”
劉驁寵溺的笑道:“母后剛纔說的話,你都沒有聽見嗎?”
我疑惑:“皇太后娘娘恕罪……”
王政君不耐煩的說道:“沒聽見就算了吧,孤不想再說第二遍。”
所有的人都看着我,我的臉上表情一定不怎麼好,只是沉默着。
劉驁笑着說道:“母后就是喜歡和我們開玩笑,合德,母后誇你今兒晚的晚宴辦的不錯。”
我這才舒了一口氣,我和王政君已經許久都沒有再說過話了。王政君今晚這樣的褒揚我,不知道是安了什麼心。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她不會安好心就對了。
我笑着說道:“皇太后娘娘過獎了,這些都是許妹妹的功勞呢。”
皇太后和劉驁都同時看向了許容雅,她一身並不惹人的衣裳,讓她看起來很是謙卑。她笑着說道:“是宓昭儀娘娘體恤臣妾,竟將功勞算給臣妾了,臣妾實在是愧不敢當。”
容雅出了風頭,許皇后也是感到高興,說道:“好了,也不必退讓,是誰的功勞就是誰的,不必過於謙虛。”
傅苑眉清脆的聲音響起來:“姐姐,看到這幅景象,妹妹倒想起來,當初咱們在宮中,先帝還在世的時候,咱們姐妹也是這樣的融洽,那時候的日子,果真是快樂的很啊。”
馮嫄手不禁一頓,隨即笑道:“如今這些孩子,比起我們,倒更是識大體了些呢。”
王政君笑着說道:“今日普天同慶,孤與大家共飲一杯,願我大漢,永遠昌盛!”
所有人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太后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杯罷了,王政君笑道:“都自個說說話吧,都是好久不見的人了,不知道這一聚之後,又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夠再見了。”話語間,竟有掩不住的悲傷。
她說完,便和馮嫄說說笑笑起來。很顯然,王政君是真的蠻喜歡馮媛的,自從知道了劉興的“事情”以後,我便不在奇怪王政君竟然能夠和馮媛如此的親近……
曹華初則是站起身來,走到我的身邊,然後坐在席子上,笑着說道:“怎麼樣?幫我的孩子取個名字吧?”
我看着曹華初一臉勝利者的笑容,心中忍不住暗歎,這人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好歹了吧。
如今竟然挺着自己的大肚子在我們的面前,炫耀起來。看着曹華初那得意洋洋的樣子,我只得沉默不語。
飛燕冷冷的說道:“本宮幫你取吧,怎麼樣?”她擡起頭,美麗的雙眸直直的盯着曹華初的眼睛,說道:“就叫‘活不長’,如何?”
曹華初本想氣一氣我們,誰知道飛燕根本就不買她的帳,倒是將她氣了一番。
我看着曹華初的臉色實在不好看,禁不住笑着說道:“曹宮人先回去坐下吧,本宮和飛燕娘娘會幫曹宮人想一個合適的名字的。”
曹華初本就是一個鋒芒外漏的人,而且,做事也不會考慮後果,現在這樣的情況,她怎麼咽的下這口氣。
她眼睛鼓鼓的看着笑吟吟的看着我們的劉驁,低聲叫道:“皇上,您可聽見飛燕娘娘剛纔說什麼了?”
劉驁的笑意更濃了,看了曹華初一眼,然後轉過身去,和劉康和劉興說道:“朕突然想起來合德還有一道拿手的菜,不如何時咱們一起去清涼殿嘗一嘗。”
劉興忍不住的笑着拍手,說道:“好極了,我也想吃呢!”馮嫄寵溺的將劉驁握在一起的雙手拉下去規規矩矩的放着。
曹華初見劉驁根本就裝作沒有聽見她說話,頓時氣得火冒三丈,提高聲音,尖銳的叫道:“皇上!”
這一叫成名啊,所有的人竟然一下子都看到了這邊,曹華初絲毫沒有注意到什麼哪怕是一點點的危機。
傅苑眉勾起嘴角淡淡一笑,說道:“年輕人果然是誇不得的,剛剛還說懂事呢,現在竟然這樣的在聖上的面前大喊大叫,這種孩子,也着實不懂事了些,你說是嗎,姐姐!?”
一個小小的女官這樣的吼皇上,曹華初算的上是千古第一人了,何況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前。
而曹華初又是王政君一手調教出來的人。很顯然,她這是當着衆人的面扇了自己主子王政君的臉,讓王政君丟了面子。
因爲曹華初的舉動,王政君的臉色本就耷拉了下來,因爲傅苑眉的話,且越發的難看起來。
王政君狠狠地說道:“成何體統!”
曹華初辯解道:“皇太后娘娘,奴婢請飛燕娘娘給腹中的孩子取個名字,飛燕娘娘竟然說這孩子叫‘活不長’得了。您說……”
這話一出,一片譁然,劉驁則是淡淡的看着,然後說道:“合德,你聽見飛燕說什麼了嗎?”
飛燕滿不在乎的看着眼前的美味佳餚,彷彿這一切根本就是與她無關的。
我最終搖搖頭,說道:“臣妾,不曾聽見。”
曹華初怒不可遏,說道:“她們是姐妹自然是要相互包庇的了,這麼多人,自然是有人聽見了的!”
許皇后這才插話道:“恬兒,你坐的近,你聽見了嗎?“
班婕妤離我們很近,一直都不曾說話,好像也並不想說話,我看着她消瘦蒼白的臉,心不禁提了起來。
她會不會幫助我們,這件事情雖然並不大,只是詛咒皇嗣,這個罪名也不小,只怪飛燕一時意氣用事,我也沒有阻攔,現在闖下了這禍,不知道王政君會不會小題大做,趁機將我們兩個就此消滅?
一片沉寂,班婕妤擡起眼眸,掃視了劉驁和王政君一樣,然後又看了我和飛燕一樣,最終看回去,淡淡的說了句:“臣妾不曾聽到!”
不管事實是什麼樣,但是,如今沒有人可以證明飛燕說了這句話,所以聽起來,更像是曹華初爲了誣陷我們自己編了謊話詛咒自己的孩子。
傅苑眉適時地說道:“姐姐,這樣的孩子留在宮中,實在是難以讓人放心啊…也不知當初她是如何懷上龍嗣的呢…?”
傅苑眉後面說的話聲音十分的小,但是卻讓大家都能夠聽見,這完全就是在用曹華初說王政君的不是。
王政君的臉色陰沉,難看極了,我看到她的眼中閃現了一絲殺機。
本來應該是想要讓傅苑眉感到自己是個外人,心裡不舒服一下,誰知道曹華初竟然來了這一出,倒是讓王政君左右爲難起來了。
一片寂靜,曹華初本來得意的臉,現在也現出了恐懼的神色。很顯然,她已經看出現在事情對自己十分的不利了,竟然連她一直依靠的皇太后娘娘似乎也不準備幫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