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忐忑的交往(4)
這邊的江妍早上起來卻無所事事,一**小說?*Www.*class12/心等着溫煦華來電,愣是沒等來。只好拆包方便麪煮了吃,吃到一半,電話來了,卻不是溫煦華。
她當年在A大唸書時,與室友安於瑤、羅瑞希感情甚好,只不過三個女孩子畢業後卻是天南地北,鮮少能聚在一起。
安於瑤已有了男友,她原本在家鄉的省城能輕鬆謀上一個公務員的美差。可男友沈沂是北京人,壓根就不願從北京跑到南方一個二線的省市,再說即便他願意,家裡的佛爺也是不肯的。於瑤只好放棄了回家鄉的打算,可沒找到好工作又怕家裡反對,只好繼續留下來考本專業的研究生。
沈沂是個土生土長的北京人,家境尚還可以,比起這些外地來的學子,身上多了股好吃懶做的傲慢氣,當然這是江妍認爲的,安於瑤可認爲那是皇城跟下的爺們氣。江妍見了這對冤家吵吵鬧鬧、複復合合多少回,幾乎每次都是安於瑤哄勸道歉賠不是,風裡來雨裡去的爲他奔波。就連畢業後的籌劃,也是費盡心機千怕萬怕這段付出打了水漂。別的不說,二人找工作,沈沂的簡歷都是於瑤一手操辦的。不過如今社會,也無所謂公平不公平,沈沂這個在江妍眼中自私透頂的傢伙居然還進了一家國有銀行,而勤勞肯幹的於瑤同投了簡歷卻進不去,只得待下一年考研。倘若物以類分,6、7面的面試能招到合適的人才,那也就能說明這些所謂的國企銀行倒胃口的水準了。
江妍不懂,這樣的男人有什麼值得付出的,是因爲北京戶口?還是家裡的破落院子等着拆遷分房?江妍自然不願意這麼想自己的好友。可她自此長了心眼,決不爲這些莫名其妙外在的安穩,而去找個既要自己自己事事遷就、又無擔當的男人。
這一切,都只是她的想法,從未告訴過於瑤。只是於瑤打電話說沈沂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在銀行很受上司重視,每天都忙得很,應酬也多,自己想去他那邊住,也好照顧。江妍立馬否決,說千萬不要,離考研就剩這麼點時間了,要心無雜念的去準備才行。沈沂那邊要他搬回自己家住就行啊,娘照顧兒子哪有照顧不好的。
於瑤還在說金融街和東五環外隔着不少路,江妍終於忍不住回了句:他還有媽呢,你又不是他媽。你好好看書,考不上,看人家媽媽怎麼看你。
於瑤那邊沉默了好一會,才說:“希希也這樣說。”
“爲自己多做點打算,沈沂要是混得越來越好,你卻在原地,他不說你,他媽媽都會。”江妍只能這麼勸。
於瑤見兩個好友都如此反對,也就不再說了,一轉便問江妍是否有找對象之類的,江妍總覺得和溫煦華的感情像踏在棉花中一般不真實,支支吾吾只說哪那麼容易找個合適的。於瑤嘆了一口氣,說你只知道說我怎樣,你也要找個男朋友才行。現在大一的孩子,不論男女都着急找,這要不在念書時拐到一個,以後就更難了。你眼光也不能太高了。
江妍那話都到了嗓子口,還是忍住沒說起來,又問希希近況,她工作過忙,閒時又和溫煦華約會,這幾個朋友間倒是有點少聯繫了。
羅瑞希畢業後就回了青島工作,而男友孔皓卻在上海一家證券公司,不過她倒還好,畢竟唸書的時候孔皓在武漢,如今在上海,一直都是異地戀而已。她談戀*比較隨性,一週不打電話無所謂,半年不見面也沒關係,既不溫綿也不哭鬧。江妍總有這麼一種錯覺,只是兩人都沒找到合適的,就將就在一塊,讓人知道自己有個女友或男友,寂寞了也能找個聊天的,倘若另外看到合適的了,也能好聚好散。
“你還不知道?我剛打的電話,她單位有人追得緊,她有些動心了,想和孔皓攤牌了吧。攤就攤吧,她和孔皓一直兩地戀着,也不是事。孔皓又不是上海人,她就算舍了這邊過去,也只算兩個海漂。”
果然是這樣,自己猜得沒錯,只不過是誰甩誰的問題。
她剛掛下,就給羅瑞希打了過去,那邊銀鈴般笑聲傳過來:“果然是三姐妹呢,我才和瑤瑤說了,你馬上就打電話過來了。”
“追你的是誰?當年電影社的林社長在那麼多人面前放電影,這麼浪漫你都沒答應?現在怎麼動凡心呢?”
“那手段追文學系的女孩子還差不多,我們財管系的,哪能這樣就被哄走,浪漫什麼的又不當飯吃。”
“那這個呢?一個單位的?”
“他在院裡做設計,我來了後挺照顧我的,大我四歲。”
“條件蠻好的吧。”
“還行。他就是本地人,爸爸在市裡一所大學做行政的,媽媽在衛生局上班,內退了。”
“都打聽的這麼清楚了,不會已經好上了吧。”江妍打趣道。
“哪有。他知道我有男朋友的。”頓了一下,“這種事情,說清楚得好。”
“那孔皓那裡呢。”
“說唄,還能怎麼樣?他這兩天都在出差,等回了上海我再和他說。”電話裡嘆了口氣,再接着說:“我和他一直都這樣,自己心裡其實都有數,所以也沒付出過什麼,分了也不會怎麼難受,又不像瑤瑤。”
這兩個電話一打,直打到江妍手機沒電。插上充電器,給溫煦華髮了個短信過去,沒回。心想打個電話過去?又覺得自己過於着急,好像巴不得看到他似的,搖搖頭便洗衣服去了。
這樣到了傍晚,溫煦華的電話終於來了。江妍一接,只聽到裡面一個低沉的聲音:“妍,我睡着了,沒看見短信。”
“睡着了?”江妍心想發短信那會都到中午了,怎還會在睡覺?又一聽溫煦華聲音,似乎真的是睡醒後的有氣無力,她心中一緊:“你怎麼啦?”
“頭有點重,睡一覺就好了。”溫煦華那邊還是啞啞的聲音。
“你感冒了?有沒有發燒?”江妍趕緊問道。
“沒事,休息兩天就好了,不用擔心。”江妍聽着這嗓音,有些着急:“吃東西了嗎?要不叫些外賣吧。”
“沒什麼胃口。”電話那邊傳來了極壓抑的咳嗽聲。
“你肯定是感冒了。”江妍想他一整天就這麼睡着,也沒吃什麼東西,哪裡行,當下就說:“我過來,你告訴我門牌號。”
這個南國城市,高樓林立,不少區域所種的樹木都是棕櫚等熱帶植物,美是美觀,但到了冬天的口,擋不了風。江妍裹了裹自己薄薄的風衣,發現自己已到了溫煦華所住的小區。她還從未來過這裡,若不是心裡焦急,這次也不會急急跑過來。但如今也容不得她翻來覆去想合不合適,按了門鈴便上去了。
一進門,就見兩隻手伸了過來摟住她,孩子般撒嬌道:“妍妍,你來啦。”這身子剛挨着她,便感覺到火燙火燙的,知燒得不輕,推着他到沙發上坐下,便從自己包裡拿出溫度計。
江妍這孩子在某些方面絕對算得上是個未雨綢繆的性子。隻身初來S市,租了房子,肯定要必備些家常用品如被子臉盆的。待這些都購置了後,她就嘀咕自己一個人住着,感冒受傷的沒人照顧自己,還是先做準備好,因此去藥店買了些常需的藥品。自己還沒用上,倒一股腦兒帶來了溫煦華這裡。
溫煦華見江妍煞有其事的給自己量體溫,量了之後又在自己包裡不住翻出些藥,他心裡舒適,一把摟過江妍,悶氣笑道:“嘖嘖,還是個醫生。”
江妍坐在他腿上,只覺滾燙滾燙,掙扎着起來說:“別鬧了,我倒水給你吃藥。”溫煦華這會腦袋沉重,只像個孩兒般任江妍照顧。
待他吃了藥,江妍便想做點吃的,可冰箱什麼也沒有,只好舀了一杯米去做白粥。再出來一看,溫煦華已靠着墊子半躺在沙發上,一探額頭還是燙,就拿了熱毛巾,不停給他擦拭。小時候自己發燒媽媽就是這樣給退燒的,其實更有效的是擦背和胳肢窩,不過她見溫煦華燒得不是很厲害,沒好意思說出來。
溫煦華被這暖烘烘的毛巾擦拭着,不一會兒就覺得毛孔彷彿都打開了般,熱氣不住地散了出來,人也舒服點了。江妍在旁邊輕輕問他:“你家裡什麼也沒有,我只好做白粥了,要不要我去給你買點配菜。”他聽在耳裡軟綿綿的,便“嗯”了一聲。
溫煦華住的這個小區過於安靜,江妍搭出租車過來時便瞧見外面黑漆漆的,周圍不似有生活超市。幸好小區內尚有一家便利店,只好買了幾包包裝榨菜。她在生活細節上隨江媽媽,平時不*吃這些封裝好的東西,一來過鹹,二來防腐劑什麼的添加過多,對身體不好,也不適合病人吃,可眼下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她心思一動,把榨菜拆了兩包,用水泡了會再撈起來,又在鍋裡燒了點熱油,炒一下去掉水味,這樣味道便剛剛好。
二人圍着這白粥鹹菜算是吃了認識以來最簡便的一頓飯。可能是藥性起了作用,頭不那麼疼,或許實在餓,溫煦華連平時懶得一顧的白粥鹹菜都吃了個底朝天。江妍洗了碗筷出來,與溫煦華聊着天,這時間一蕩便晚上十點多了,溫煦華燒已經退了,人也有了些精神,江妍把藥給留下,便想先回去了。
溫煦華捨不得她走,說:“你就留下來,說不準半夜又會燒起來怎麼辦?
江妍見他開始油嘴滑舌起來,自然不肯依,溫煦華又接着說:“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都感冒了,傳給你怎麼辦?”
江妍推開了手:“你這裡太偏,我明天早上還要回家拿東西去公司開晨會,怕來不及。”溫煦華也知這小丫頭是個認準了就不會改的主,便電召了出租車,送到小區外才轉回。
鑰匙一擰,打開房門,開燈。溫煦華安靜的站在門口,看着自己簡潔空寂的屋子如同以往,可空氣中流動的味道卻再也不一樣,那是江妍的味道,她好像還未走一樣。他一眨眼,就能看到江妍或許是從廚房做好菜出來、也或許從臥室整理了牀鋪出來,還或許從嬰兒房裡哄睡了寶寶出來。看見他,這個溫婉的女子會側着頭輕柔的笑着說:“哎,你回來了。”
溫煦華晃了晃腦袋,不知自己怎會想到如此多溫馨的畫面。他把鑰匙旋出來扔在鞋櫃上,閉了燈,回臥室躺在牀上,心想:“有個女主人也很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