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兒和瑁兒一聽,就假裝生氣說道:“涵兒,你胡說什麼呢?我們開心,哪裡是爲自己,自然還是爲的大少奶奶!”
涵兒一聽,不禁就問:“是嗎?大少奶奶又有什麼喜事?”
玳兒就笑:“涵兒,反正這件事很快府裡也就都知道了!實話對你說了吧,我們大少奶奶呀,已經來了喜了!這都兩個月了,要不是含珠小姐看出什麼不妥了,替我們大少奶奶把脈,真正我們大少奶奶還不知道呢!”玳兒和瑁兒說着,又嘻嘻嘻地笑了起來。她們的心裡,是真的替大少奶奶高興。
“什麼?大少奶奶懷了孕了?”涵兒一聽,吃驚的同時,心裡也有些懊惱。到底她是春琴的人,心裡眼裡都是想着春琴二太太的!玳兒就笑:“是呀,這樣大的事兒,我們哪裡敢瞎說呢!自然都是真的!我和瑁兒也纔剛知道!”
涵兒聽了,口裡就‘哦’了一聲,又和玳兒瑁兒說了會子話,方纔離了落雪軒。
涵兒回了落雪軒,見了春琴,自然將玳兒和瑁兒說的話,說給了春琴聽。
春琴一聽,果然就受不住了,因就問涵兒:“真就是這樣麼?”
涵兒就道:“主子,這樣的事,我怎麼敢瞎說呢!確實就是這樣!”
春琴聽了,就知道涵兒說的不是假話了。這個當口,白秋漪竟然懷了孕了?她覺得自己真的受到了巨大的打擊,真覺得沒任何指望了。春琴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可怎麼辦呢?誰能幫幫我呢?”涵兒見主子傷心,就上前安慰道:“主子,且也不要多難過。大少奶奶能懷孕,您也能呀?不過——”涵兒說着又皺眉道:“不過,大少爺根本就不來咱們這裡,就連話兒也不同主子說上幾句,主子可怎麼懷孕呢?”涵兒的心裡,也替主子着急。
春琴就道:“不過,這件事,我到底是知道了!知道了就好!”反正秋漪也纔剛懷孕,這離她生下孩子也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她有足夠的時間預備。春琴想了想,就對涵兒道:“涵兒,你且替我守着屋子,我去沁碧館一趟。”
春琴每遇到事,只想和姨娘洪氏商量。春琴很快就到了沁碧館。洪氏正睡了午覺起來,見她來了,且一副神情凝重的樣子,心知必然有事。想了一想,洪氏也就笑春琴:“我的大小姐,又怎麼了?”
春琴聽了,深深嘆了口氣,一屁股就在洪氏跟前坐下來,口中說道:“乾孃,這會果然不好了!”
洪氏聽了,就雲淡風輕地說道:“到底是怎麼個不好了?”
春琴就道:“乾孃,還有比這個聽了更讓人糟心的麼?白秋漪,白秋漪她竟然有孕了!”
“什麼?”洪氏一聽,心裡也大吃一驚。“這件事,你從哪裡聽來的?”春琴也就告訴了洪氏。洪氏聽了,沉默不語,放就對春琴笑道:“說來,其實也不過是一件小事,就值得你這樣!”
“乾孃,這是小事兒麼?”
春琴更是哭喪起臉來了。
“你呀,就是這樣沉不住氣,到底也經了這麼多的事情了,還是和小孩子一樣一樣的!可叫我說你什麼纔好呢?
到底——白秋漪的孩子還未出世,還在她的肚子裡!你就這樣急急火火地起來了!”洪氏說着,還悠悠地嘆了口氣。
洪氏示意春琴不要激動,但春琴哪能按捺得住?因就說道:“乾孃,你這樣沉穩,莫非是得了什麼好的法子不成?”
洪氏一聽這話,口裡就冷笑了一聲,對春琴道:“你呀,真是笨!既然她懷孕了,你是她的妹子,知道了不如就去她跟前獻殷勤!反正從前兒,你不就是這樣做的麼?”
“乾孃,虧你能說出這話來!她懷孕了,我還要趕着去給她獻殷勤?有這個理麼?”
洪氏聽了,就白了春琴一眼,繼續說道:“你不去獻殷勤,又哪裡能接近她,在她的碗裡湯裡下藥?你呀——現在就是你獻殷勤的最好時候!”洪氏說着,又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春琴聽了,想了一想,也就說道:“乾孃,其實我的心裡,也有這麼個想頭的!”
洪氏聽了這話,心裡就很滿意,因就說道:“好!你既有這個想頭,那果然再好不過!你該聽了我的話,去落雪軒裡奉承去!待她鬆懈了,你尋個合適的時機,就去給她灌那墮胎的藥,真正是再好不過!”
春琴聽了洪氏的話,心裡更是有底了。
她咧嘴兒一笑,對着洪氏說道:“乾孃,有你這句話,真正我心裡也就放心了!本來,我這樣想着,心裡還提心吊膽的!有了乾孃幫襯,我可還有什麼事兒不敢做呢?”
洪氏聽了,更是對春琴一笑,說道:“春琴呀,你之前也不是做過那些惡事,怎麼這會子,你的膽子卻又變得這樣小起來了?你這樣,可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春琴麼?”洪氏惡事做多了,早已是‘雲淡風輕處變不驚’的了。
洪氏就又嘆息了一下,放對春琴道:“你呀,總是喜歡這樣猶豫,就和我年輕時候一模一樣!”春琴就笑:“乾孃,我要是修煉了你這樣的功夫,我可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話說,那含珠又和秋漪說了好一會子的話,這才離開了落雪軒。含珠想了一想,覺得該將這個喜事告訴柳氏。待進了靜心苑,見了柳氏,含珠藏不住,也就將這件事告訴了柳氏。柳氏聽了,心裡果然極爲高興,但同時心裡頭也有幾分同情含珠,柳氏就對含珠嘆道:“含珠,真正你是個好姑娘。出身世家,從小兒也又吃了這許多的苦,卻依舊保持着本性。秋漪懷孕了,我當然替她高興。但與你這裡,則更是沒指望了!”
含珠明白柳氏的意思,聽了就低眉順眼地道:“姑媽,這件事不必再提了。真正,我的心裡,很喜歡秋漪嫂子,在我眼裡,她和墨染哥哥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一起站在了那裡,什麼話兒都不必說,叫人看着已經足夠賞心悅
目的了。”柳氏聽了,心裡便更以爲含珠懂事,因就拉着含珠的手,重重說道:“含珠,你且信我。這海陵城內,除了墨染,可還有別的品行好的世家子弟!從此以後,我便爲你張羅!”
含珠聽了,就搖着頭笑道:“姑媽,不必!現在我什麼也不想!”含珠說的是實話,她到底是冒名頂替而來,與心裡還是不安的。能瞞一時,則瞞一時,此刻含珠的心,就是這樣想的。與長遠,她果然是不敢想的。柳氏聽了含珠這樣說,心裡便更是喜歡了。
話說,到了黃昏時候,墨染回來了,玳兒和瑁兒兩個,見了大少爺,早就按捺不住喜悅,嘰嘰喳喳地過來了,搶着將這個喜訊告訴他。墨染聽了,心裡當然大喜。因就囑咐了玳兒和瑁兒幾句,上了臺階,進了屋子裡頭。秋漪正坐在屋子裡,靜靜看着墨染。墨染掀開簾子,也就靜靜看着秋漪。二人對視了幾秒,彼此心中都有千言萬語。秋漪在等着墨染先說話。到底她懷的是墨染的孩子。很久之前,在那谷底,墨染就對她說過,想叫她生一個娃兒。現在,墨染的夢想已然成真了。但因爲二人現在也是不尷不尬的,對於墨染知道了,心裡到底會怎麼想,秋漪心裡也是沒底。墨染的目光,越過秋漪的眼睛,又看着她平坦的肚子。她懷孕已經有兩個月了,可自己在這段時間內,卻最是疏忽了她。一想到此,墨染的心裡便更是內疚。他頓了一頓,朝秋漪慢慢走去。“秋漪,這段時間,你辛苦了!”墨染想上前握住秋漪的手,但想了想,到底又將手停下了。
秋漪見了,心裡升起微微的失望來。這就是墨染的態度來。他對自己孩子的到來,其實是無動於衷是不怎樣熱切的?不然,他又怎會是這樣的態度?雖說之前有瑞安的誤會在先,但後來墨染也知道那不過是人爲的渲染,是一場別有用心安排下的誤會。她以爲,既已說開了,那從此以後和墨染說話相處便又能回到從前了。不想,事情卻沒有朝她設想的方向發展。此事過後,墨染待她還是若即若離。
秋漪就道:“墨染,我不辛苦!只要是爲大家好的事,哪裡談得上辛苦呢?”
墨染聽了這話,就在秋漪身邊坐了下來,對秋漪說道:“秋漪,既已有孕在身了。府裡的事你莫如就先停下吧!現在這個時候,你該好生將養好身子纔是。”
秋漪聽了,心裡就激動地問:“墨染,你是真的關心我麼?”
墨染就道:“秋漪,你是我的妻子,在我心裡,我當然很關心你。這個你毋庸置疑。”秋漪聽了這話,想了一想,心裡本還有千言萬語的,此時也不想開口了。有墨染這句話,自己還需說什麼呢?
又過了幾天,府裡的所有人都知道大少奶奶懷孕了!瑞安和青城兩個,自然也知道了!二人的心裡,當然都爲秋漪高興。這一日,青城到了瑞安住着的凝霜榭,看着朝霞初升的天空,不禁嘆道:“瑞安,在你的心裡,秋漪可曾遠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