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祖父救我

麻折疏不過是這番爭鬥中的一步棋,無論是對敏平侯還是寧搖碧來說都是如此,這個心胸狹窄的士子的死活兩邊其實都沒放在心上,或者說,兩邊其實都盼着他去死,因爲重要的是敏平侯要藉此拿到寧搖碧滅口的證據,而寧搖碧則賭真定郡王必能登基——那麼這份證據也就毫無用處了。

沒有了麻折疏,還有李折疏、張折疏,人非聖賢,誰能無過?聖人如今身子還算硬朗,皇后亦然,而且太子登基之後,也不能立刻就動手,總要表一表孝心,三年不改舊政,這中間,真定郡王一派不可能什麼事情都不犯——只要沒有了聖人與皇后的庇護,真定郡王這邊本來就不會比延昌郡王一派更乾淨,無非是成王敗寇。

實際上敏平侯下這麼一步棋,重點在於試探聖人與皇后對真定郡王的支持到底到了什麼地步?

這意味着一旦山陵崩,聖人與皇后會爲真定郡王做到哪一步。

當年漢宣帝將長孫劉驁帶在身邊,親自起名爲驁,意爲千里馬,又取字太孫,冀望之情溢於言表,朝野皆知,所以即使漢元帝並不喜歡這個長子,也不喜歡其母王政君,可是衆臣堅持,元帝總歸還是含着淚捨棄自己心愛的兒子,立劉驁爲儲君、王政君爲皇后。

當然漢元帝一向寬仁有餘、威嚴不足,漢宣帝就曾評價他“吾家基業將毀於汝手矣”,他沒扛住羣臣的力諫、不敢違抗宣帝之意,這一點也不奇怪。

而本朝的太子殿下雖然與漢元帝一樣的寵妾滅妻,論魄力可比元帝強多了。

問題是,論到強硬與魄力,生母出身卑微、亦非先帝所偏愛的皇子,卻能從先帝膝下數十子嗣之中殺出重圍、即使這中間有運氣的成分,但也足以說明聖人的手腕,更不要說登基伊始就趕上了有嫡子名份的齊王叛亂,不但穩坐帝位至今,甚至還將大涼治理得一派繁華錦繡,與陪着聖人風風雨雨數十年,即使韶華漸去,卻仍然讓聖人寵愛如初、視天下紅顏如無物的淳于皇后,這兩位比起以嫡長子的身份降世,尚且年幼就受冊爲儲、一路順風順水至今、唯一的挫折就是沒能把綠姬立爲太子妃、最近的打擊也不過是真定郡王被聖人屬意爲皇太孫的太子唐昂,不知道強勢了多少!

須知道太子漸長時,大涼已經一片歌舞昇平,他處政的能力、籠絡人心的手段,哪一樣都是聖人與皇后手把手的言傳身教,他身爲儲君的賢德與能幹,亦有聖人與皇后不遺餘力的栽培和推波助瀾。

太子的英明神武在聖人與皇后跟前那是絕對不夠看的。

聖人與皇后若要保真定郡王登基,未必沒有辦法。

比如說,麻折疏一事,聖人親自命人動手。

甚至酒珠案也是如此。

只要聖人親自結了案,並且將各處處置乾淨,讓太子無法在登基後問真定郡王蒙蔽聖聽之罪,那樣的話,若太子要強行立延昌郡王,代價可想而知!

到那時候恐怕即使太子願意付出這個代價……他也未必能夠付得成,本來真定郡王這一派就不弱,如今又得聖人與皇后支持,在太子登基之前,這一派人發展壯大,已是定局。

那時太子若是執意要廢真定郡王,恐怕朝野都將震動、甚至於社稷不安!

——太子憐愛延昌郡王,無非是爲了綠姬,可當年太子雖然爲了綠姬在聖人與皇后跟前苦苦哀求過,以至於淳于皇后怒極之下罵出“你若要娶那民婦,大可以不做這太子”,太子遂噤了聲,可見,太子再怎麼愛極了綠姬,要他爲綠姬放棄這天下,那也不可能!

所以敏平侯這回籌劃麻折疏一事,很有可能不僅僅是爲往後考慮,更有試探聖意的意思吧……

卓昭節正自思索着局勢,忽聽敏平侯問自己:“昨日之事你再說一遍。”

她一驚,忙定了定神,先答了一聲:“是!”

這才從自己與許依人說話時,看到慕空蟬與歐纖娘坐在一起說話,爾後時兮墨從慕空蟬身後經過、打翻了鵝肫掌湯齏云云整個經過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

敏平侯與文治之聽罷,對望一眼,道:“時小娘子是故意打翻、還是無意?”

“卻不知道。”卓昭節搖頭道,“那時候我正與許家娘子說話兒,也是站的地方纔看到了這一幕,根本沒想到那碗湯會翻……”

敏平侯冷哼了一聲,打斷她的話:“那易氏尚且能夠想到時小娘子身邊自有使女伺候,以她的身份怎麼可能親自去端菜、尤其是一大碗滾燙的湯在擁擠的廳中行走?你卻沒想到?看到時小娘子端着那碗湯從慕小娘子身後經過時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兒警惕之心?”

看着卓昭節一臉羞愧,敏平侯臉色越發的難看,“愚蠢之極!”

卓昭節無言以對。

文治之冷眼旁觀,絲毫沒有幫着圓場的意思。

書房裡沉寂片刻,敏平侯才繼續問:“時小娘子與慕小娘子可是有仇?還是昨晚拌過嘴?”

“我不知道。”卓昭節張嘴半晌,索性把心一橫,低頭看着地上,悶悶的道,“昨兒個人那麼多,我哪裡全顧得過來?反正我沒看到她們之前有什麼來往,不管是拌嘴還是招呼。”

“那時小娘子端起湯時,四周的下人你問過麼?”敏平侯語氣嚴厲起來!

卓昭節昨兒個還是頭一次那麼累,又惦記着寧搖碧送的獅子貓還跑得不見了,雖然早上冒姑特別留在四房尋問,到底不自己過去不放心,卻被祖父拎到書房來劈頭蓋臉的責問起來,心中委屈無比,話中就流露出幾分賭氣:“自然沒有,後來祖母來了,叫了我到靜室裡讓易夫人等問話,再回席上,都快宴散了,又跟着六姐、八娘去送客,後來累極了,是被使女扶了一把才能回到鏡鴻樓,哪裡還顧得上去問什麼下人?”

她心想這時家與慕家的怨,昨兒個看蘇氏和邵國公夫人都已經預備要一笑泯恩仇了,再說這種突如其來的事情,那許多人的場合,自己就是看到時兮墨時就覺得不對勁了,恐怕立刻出聲提醒慕空蟬也來不及,而且現在慕空蟬也沒事,當然事情既然是在卓家發生的,敏平侯不可能什麼都不問。

可好好的問事情不成麼?一大早的把自己拖過來左一個不是右一個不對,還沒問到三句話,就劈頭蓋臉的訓斥起來,這算什麼事?

要說糊塗和胡鬧,卓昭節覺得自己那五叔卓芳涯比自己糊塗和胡鬧多了,但敏平侯剛纔也不過那麼嗆了一回沈氏,那還是敏平侯的嫡幼子呢,自己這個孫女到底隔了一層——她越想越覺得敏平侯這是苛待自己,神色之間就流露了出來。

敏平侯臉色一沉,一拍書案,呵斥道:“問你什麼都不知道,頂嘴倒是利落?”

“我不是在回答祖父的話麼!”卓昭節見他發火,反而不那麼怕了,不冷不熱的道。

“卓……”敏平侯嘿了一聲,開聲叫到一半,似想了起來卓香此刻不在,親自撩了袍子快步走出書房,卓昭節正疑惑他要做什麼,就聽他吩咐外頭伺候的使女,“去尋把戒尺來!”

卓昭節這才明白,他是要動家法,臉色頓變!

書房中文治之原本在敏平侯訓斥孫女時一直垂目不語,此刻轉了轉眼珠,忽然低低的嘿然道:“小七娘的規矩,呵呵!”他淡淡而笑,神色之間嘲色盡現。

“我祖父自教訓我,這是卓家之事,你一個外人多什麼嘴?!”卓昭節本來就對他既怕又厭,如今聽他冷嘲熱諷的落井下石,頓時大怒,趁着敏平侯在外頭等戒尺,便壓低了聲音冷冷道。

文治之不防她言辭如此刻薄,一時間居然沒能反應過來,竟是呆呆的看着她半晌難言!

“你有本事向祖父告狀去好了,至多祖父再加幾戒尺,難爲還能打死了我?”卓昭節見他如此,索性把對接下來受家法的恐懼與惱怒一股腦兒的發泄到他身上,冷笑着道,“但今兒我是記下來了,回頭我便拿了私房銀子上街去收買說書演百戲的藝人、成日街頭巷尾躥着的浪蕩子,讓他們滿長安的傳唱文先生你好大的威風!堂堂一個讀書人,好歹也中過舉的,卻成日裡尖酸刻薄,處處針對個小娘子!也不知道幾十年的聖賢書是不是讀到了狗身上去了!”

“你、你……你小小年紀居然如此惡毒!城府如此之深!”文治之不防這在自己跟前一直垂頭喪氣領訓的小七娘說翻臉就翻臉,而且一翻臉就翻到底,又是震驚又是憤怒,但他好歹也有這把年紀了,趁着敏平侯不在嘲諷個小娘子到底不是得臉的事情,是以怒極了還是壓住聲音,冷笑着道,“倒是我從前小瞧你了,只是你要這麼做,也隨你,君侯的家教,我還是相信的!”

“一把年紀的人了,還只會與我祖父告狀,羞也不羞?”卓昭節譏誚的看着他,“就是我那才六歲的侄兒,如今做錯了事情也輕易不肯讓我嫂子爲他出頭,怪道文先生你中舉之後,再無寸進,你也就這點出息了!”

自來文人最大的前程就是科舉,文治之在敏平侯手下做了十幾年的幕僚,每科必考、每考必定名落孫山,雖然敏平侯待他不薄,但總歸心有遺憾,這亦是他平生痛事,如今被卓昭節詛咒前程,文治之震怒之下,什麼都忘記了,他發瘋似的從榻上跳了起來,嘴裡罵道:“好你個小賤人!”

不想卓昭節早就防着他惱羞成怒,索性她方纔沒被敏平侯准許坐席,一直就侍立在敏平侯的書案前,行動便捷,而文治之榻前還擋了一張矮案,當下拔腿就往門口跑,邊跑邊得意洋洋的喊道:“祖父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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