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之城的天空有着一如既往灼熱的太陽,原本乾涸得幾乎沒有一絲水分的空氣中,此刻卻是被鮮血的氣息給染滿了,就連那生活在最下層的居民們也都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大量的骨瘦如柴的人們,如同最爲低下的螻蟻,朝着散發着血腥味道的地方爬去;暗紅色的大地再次被注入了一絲新鮮的血液,乾渴的人們如同最爲落魄的嗜毒者一般,趴在地上,舔食着還沒有乾涸的血液。
這血液的味道讓久未吃到食物的人們爲之瘋狂,越來越多的人們加入了他們的行列;有幾個大膽一點兒的,順着血液的流向,慢慢的朝着上面走着。
血腥的味道越來越濃,那幾個人站在競技場旁邊一個隱秘一點兒的廢墟外面,不敢進去,因爲他們發現這血液就是從裡面流出來的。
過了不知多久,直到又有人從下面走上來,那幾個人才着了急,而且呆了這麼久裡面也沒有聲音,應該不會有什麼是吧?人類就是如此,只要自己的利益被別人盯上了,那麼哪怕明知道前面會有危險也還是會搶先一步朝前走。
不過,這次他們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破敗的廢墟里,死一般的沉寂,饒是見多了死亡的他們,也不由得心裡一驚,在這小小的四四方方的屋子裡,竟然堆滿了人的屍體。
死法各異,唯有一點卻是全都一樣,他們都是男的,頭顱都被人砍下了,而且切割得十分的光滑,他們的眼瞳裡,此刻空落落的,只剩下了一片漆黑的窟窿,彷彿是被人生生的給挖出來了一般。
這些人雖然有些害怕,但是找到了食物的興奮讓他們將這些恐懼拋在了腦後,這場一面倒的屠殺對於他們來說似乎變成了一場徹徹底底的盛宴。
幾個人竟都是爭先恐後各搶了一具新鮮的屍體,什麼都不管,張嘴就咬了下去,脆弱的生人肉在他們的嘴裡嘎吱嘎吱的咬着,似乎這些都是最上乘食物一般,每個人都一臉滿足。
後面來的人見他們進去之後就沒了動靜,也急忙的跑了進去,在看到他們在享受着盛宴的時候,幾乎是沒有絲毫遲疑的便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傳言就猶如病毒一般迅速的傳播,幾乎修羅城裡所有最爲低下的人們都知道了競技場旁邊的廢墟里有了‘食物’。
在競技場不遠處的一個客棧裡,離兒慵懶地躺在牀上,在這個地方她根本就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外面炙熱的陽光照得她昏昏沉沉的,手臂上那被藍幽冥刺穿的傷口總算是開始癒合了,這也多虧了銀髮男子走的時候留下的一瓶藥。
從那之後,已經過了三天了,那個男人真的就這麼消失在了她的眼前,就連藍幽冥都沒有再出現,彷彿三天前的事情只是她的一個夢境一般;而她也在這個房間裡呆了三天三夜,吃東西也是讓人送上來的,手裡的修羅珠竟是被她這樣揮霍了五枚,她本來因爲贏了七場比試而得到了十三枚修羅珠(越級挑戰的勝利可獲得高一級選手多支付出來的修羅珠,例如王翠雲高她三級,多支付出來的三顆便是落到了她手中),再加上她手上僅有的一枚就是十四枚了,可是此刻卻只有九枚了,如果再這麼住下去恐怕就連進高一級的競技場都成問題了!
這樣想着,離兒便從堅硬的石牀上爬了起來,穿好了衣服,吃過了桌上已經放涼的簡單的饅頭和青菜,喝了點混了泥沙的水,離兒才推開門走了出去。
也許是太久沒有看見陽光,剛出來的離兒有些不適應的迷了眯眼,外面的街道一反往常,到處都是在地上走着的乾瘦的人們,都朝着同一個方向移動着,他們的眼底鏡閃現出來久違的興奮;離兒那嬌小的身子就站在路中央,一個重物不管不顧的直接就朝着離兒撞去。
雖然離兒及時躲開了,但她還是被撞得生疼,離兒才發現撞她的竟然是一個骨瘦如柴的缺手男人,乾巴巴的皮膚就彷彿是被醃製的臘肉一般,男人看到自己裝上的是一個乾乾淨淨的小白臉,不由得露出了一個猥瑣的笑容,最近這幾天他天天都吃飽了肚子,俗話說飽暖思*,哪怕面前的離兒是個男人裝扮,他也不管不顧了,畢竟離兒是他所見過的最美的男人了,比之女人只強不差。
那唯一的一支幹瘦的手掌抓上離兒白嫩的腿,雖然是隔着衣料,但那銷魂的觸感,讓這許久沒有見女色的男人銷魂的叫出了聲音。
那猥瑣的聲音,讓離兒臉色一變,擡腳就朝着男人狠狠的踹了出去,直接就將他踹翻在地,離兒迅速從懷裡拿出一把短匕首,蹲下身子就砍斷了男人剩下的那支手臂;然後架在了男人的脖子之上,冷冷地開口說道:“想死嗎?”她本就不是什麼善類,沒有理由別人欺負了自己,還打掉牙往肚裡咽。何況,這裡是修羅城了!
乾瘦男人疼的直冒冷汗,他這才醒悟了過來,這裡是修羅城,任何一個完好的人都是他惹不起的,何況眼前的男子這麼美,能生存下來,就算是沒有能力,在他的身後也一定有着一個自己絕對惹不起的人存在。
“對不起,我這就走,這就走!”乾瘦男子臉色煞白,竟是不管那隻斷臂,迅速爬了起來,再也不敢有絲毫的停留,快速的朝着競技場的方向走去。
“我說了你能走了嗎?”離兒的匕首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他的脖子,冷冷地聲音顯示着她是真的怒了。
那乾瘦男子也是在修羅城混跡很久了,竟是絲毫沒有考慮到尊嚴,快速的跪了下來,朝着離兒磕着頭:“公子,饒命啊!饒命……”
看着他那聒噪的樣子,離兒不由得皺了皺眉:“你們這羣人去競技場做什麼?”
那乾瘦男子見離兒似乎不再追究,竟是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了。
原來,這個人便是去競技場參加那食屍盛宴的!
離兒聽着他說得噁心,忙擺了擺手:“滾吧!”
那人彷彿解放了一般,靈敏的速度幾乎都會讓人以爲他沒有受傷。
競技場旁邊?離兒不由得皺了皺眉,反正她也是要去競技場的,不妨順便去看看。
這麼想着,離兒便跟着那羣骨瘦如柴的人流,快步向前走着,此刻的人們沒有了一起的那種虛弱之感,雖然身上都還是那麼轟臭,可是更濃的卻是血腥的味道。
離兒所居住的客棧本來就離競技場不遠,沒有一會兒,便是到了剛纔那男子所說的地方,外面一層滿滿擠得都是人,而且大都是那些餓得原本在地上爬的骨瘦如柴的人們,每個人手裡都拿着一塊血肉模糊的生肉,修羅城特有的熾熱陽光早已將那些肉烤的散發出了腐臭的味道,可是那些人依舊是不管不顧的大嚼特嚼,有的甚至還因爲這腐臭的肉而大打出手。
離兒皺着眉看着這個地方,不知爲何竟然覺得有些熟悉。
心裡一驚,連忙回過頭看向了對面的客棧;沒錯,這個地方就是三天前自己爲了躲避那從競技場追着自己而來的人,呆過的客棧。
難道說,這羣人就是那天追着自己而來的人們?不可能吧!釐擎的人這麼大膽嗎?他可是競技場的管事的,再怎麼樣也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膽吧?而且聽說,他們會有專人清理屍體,怎麼可能做事這麼馬虎,就這麼把屍體給堆在這兒?難道說,這羣人不是釐擎的人殺的?
搖了搖頭,想不通的離兒沒有再理會面前這讓人噁心的一幕,朝着競技場的方向又走了過去,她到是不擔心藍幽冥會在這裡報復自己,畢竟看那皇雪冥的本事也不可能再讓她肆意妄爲。
可是,纔剛走進競技場,離兒便被一個嬌媚的女子攔住,她一臉殺氣騰騰的望着自己:“司空離,你可是讓我好找啊!趕快把解藥給我交出了,不然,我就殺了你!”
離兒冷笑,來人正是被她下了毒的何媚:“想殺我?你還沒有那個本事!”說着,便是遞給了何媚一個藥丸,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何媚接過藥丸,快速的吃下,她也不擔心離兒下毒,直接就朝着離兒追去:“慢着,司空離,你不能進去!你殺了釐擎,競技場的執事是不回放過你的!”
離兒回過頭,詫異的看着何媚,沒想到她竟然會提醒自己:“謝謝你的提醒!”說着,還是朝着競技場的方向走去。
“我不是讓你不要進去嗎?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固執?”何媚見離兒一意孤行,連忙追了上來,嬌媚的臉色此刻竟是有些慍怒。
“我的事情,還不勞何掌櫃的關心!”離兒不敢相信任何人,何況是這個曾經要殺了自己的女人!哪怕她此刻是在關心着自己,她也不敢有絲毫的心軟;畢竟誰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在打着什麼主意!
“我管你去死啊!”何媚見離兒冷淡,竟是一怒之下搶先一步走進了競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