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江現在很高興,銀子運來之後,郡王果然如楚陽所說,把自己外甥女升爲側妃,自己也升爲從四品的徐州副將。
想到這一切都託了楚陽的福。他難得良心發現,想起楚陽曾經很正式的問他,劉家父子吏升官的事。
於是吳江就跟安樂郡王說了。對楚陽有點困難的事,郡王隨手就給辦了。劉傳鶴升爲良城縣八品主薄,長子劉武升爲九品巡檢。
而楚陽此時在徐州帶着氣,往京師派人收拾吳江等人。
陳道中走在大街上,想起自家媳婦很受大皇子妃的得意,如果自己媳婦再進一步,自己能不能從外院三管事升到二管事呢?心理想着美事,正好走到滿堂香的糕點鋪子門前。他猶豫一下,進去買點媳婦喜歡的糕餅,哄哄她。
不曾想居然中獎了,食爲天三樓包間裡,上等酒席一桌。全部免費。時間:一月十四號下午未時二刻。
聽小二說,離這裡就隔四條大街,地方有點偏。是新開一家酒樓,現在正跟京中幾家生意極興隆的小糕餅鋪子合作。說是招攬生意。
艾瑪,還有這好事?就花了一兩銀子!陳道中只覺臉上倍兒有面子,他越想越高興。決定了,找幾個相好的管事一起去。
與此同時,二皇子府上一個不起眼的管家媳婦錢旺家的也從買來的糕點裡,尋到一張中獎字條,尋人讀了之後,她很高興的拿給在外院做二管事的丈夫。吃飯時間:未時三刻。
某天下午,吳江的長隨田祿正跟郡王府的王大嘴一起鬥雞。鬥贏一個張姓員外,正好這傢伙錢沒帶夠,就把自己中獎的上等酒席頂債。吃飯時間:申時正。
一月十四號下午,食爲天包間裡,田祿跟着王大嘴在包間裡邊喝酒。這二人啥都好,就一點不好,喝點酒就喜歡吹牛侃大山。現在正喝得高了,在那兒吹呢。
王大嘴說:“也不知我們郡王怎麼想的,十多年空着側妃位子,冷不丁就把你家主子的外甥女封側妃了,給兄弟我說說唄。俺們家郡王爺都睡半個月的書房了。”
田祿得意了:“兄弟唉,你知道因爲這側妃位子,我們家出了多少錢?”
“得了吧,你家主子有多少家底,咱們還不清楚?連官都是如今側妃娘娘吹的枕頭風!”
田祿心下惱了,他聲音就有點子大:“二百萬兩!我親眼看着銀子裝箱的!”接着聲音又低了些,繼續道:“以後世子還不定是哪個呢……”
王大嘴驚呆了:“多少?”
田祿得意洋洋地肯定:“二百萬!”
“哎呦媽呀!這麼多啊!真的假的?難怪郡王爺能頂住王妃的壓力,死也要請旨啊。”
田祿吧唧,吃了口菜:“是啊,這麼多錢還沒個側妃封號,不虧死了?聽說主子他們指望李側妃生的二個小爺爭世子呢。”
王大嘴在旁撇嘴:“郡王膝下成年兒子不少。你們家可別陰溝翻船,給別人做了嫁衣。”
田祿不肯弱了氣勢:“二百萬兩,幹啥不成啊?說句不好聽的,就是郡王以後奪嫡,也不是沒有勝算啊,那玩意兒不就是拉幫結派嘛!有了銀子怕個批啊。”
此時,大皇子家的管事陳道中正在隔壁包間喝茶等菜,二皇子家管事孫旺在店小二的引領下,路過田祿的包間。
陳道中從頭聽到尾,初始他還生氣,果然免費的就是有問題,這包間隔音真差!呆會得向掌櫃的提提意見。
這會子他也不氣了,跟同屋的幾個府內管事一起對眼色。都不說話。
二皇子家的錢旺就沒沉住氣,他只聽見最後一句什麼二百萬和奪嫡幾個字。
無奈之下只好花了二兩銀子,向着小二打聽一下,包間裡是哪家的?
於是安樂郡王這幾個字就入了他的耳。他這一隊人馬來得晚,走的早,飯也沒吃上,回去就找二殿下報告。
兩家殿下幾乎同時接到報告:皇帝陛下的親弟弟,被過繼出去的安樂郡王最近得了二百萬兩銀子,要參與奪嫡。
大皇子居長,顯得比二皇子略爲沉穩,他不想打算驚蛇。便使人暗中調查吳江的來歷,以及銀子的真假。
漢王世子沉不住氣,他當天就乾淨利落的把田祿抓了回來。
王大嘴是安樂郡王的人,他也不想直接撕破臉。可田祿是哪棵蔥,抓了也就抓了,嚴刑拷打下,田祿交待的乾乾淨淨。
吳江賣糖得銀二百四十萬,送與郡王二百萬,自家留下近四十萬。
至於吳江,那是剛升側妃的李氏的舅舅。
二殿下閉眼向椅背靠去,旁邊的幕僚向那稟報的侍衛做了個向下切的手勢。侍衛領命,田祿就被灌了一肚子的酒,溺死在護城河中。
消息到手了,二皇子坐不住了。
安樂郡王爲先皇之子,陛下親弟。因二人相差二十歲,被當今如同兒子般養大。然而陛下年紀大了,卻無子。安樂郡王越大,越被陛下猜疑。最後在二十歲那年過繼於一無子宗室。
二位殿下僅爲皇帝堂兄之子,卻被過繼爲皇子。朝中大臣於此爭議非常,提議安樂郡王之子的摺子幾乎壓塌玉案。
皇帝卻全部留中不發,石沉大海。
無論怎樣,二位殿下都對安樂郡王一脈忌憚甚深。
二皇子是個莽撞性子,收拾收拾東西就去拜訪名義上的皇兄。對於名份上有着巨大優勢的奪嫡人選,還是消滅在萌芽中的好。
大皇子聽說二皇子來訪,一時有些驚訝。
等把二皇子迎入書房,就聽二皇子問:“安樂郡王得銀二百萬,欲參與奪嫡,大哥可曾知曉?”
聽得大皇子一愣,看來我這兄弟真不容小看。我這邊消息還沒確定呢。
他回答:“着實不知。”
“我覺得,安樂郡王年紀雖不大,於騎術上並不精通……”
大皇子笑道:“我倒覺得不只安樂郡王騎術不好,他的兒子似乎也很肖父!”
二人的意思倒是相同,都要與對方聯手,先把危險消滅。
此時安樂郡王正與側妃李氏手談,身邊侍立二位錦衣少年,一臉的神采飛揚。他心情很好,還不知二位即將成爲皇帝的皇位繼承人正在聯手,商量如何對付他。
二天後,陛下提議出城圍獵。且允許各家親王郡王帶兒子前往,若有宗親於狩獵中奪魁,可得陛下親賜的寶刀一柄。
此時,一羣身穿純白色緊衣,外罩白色斗篷的人正隱藏在雪地中,靜靜等待。
安樂郡王帶着自家所有成年兒子去伴駕圍獵。但臨出門前,受不住李側妃求情,把她二個十一二歲的兒子也帶上了。
圍獵當前,陛下首射第一箭,射中一頭梅花鹿。隨後一衆臣屬各自散開,圍獵開始。
安樂郡王一馬當先,他的兒子也都跟着衝了出去。
“郡王,你快跑!”
安樂郡王絕望的看着自己帶出來的十幾個侍衛,被一羣白衣人砍殺的所剩無幾。無奈中,與宦官趙進換了外面衣裳。眼睜睜看着趙進領着麾下人馬向相反方向逃竄。
他則被一個侍衛強行塞進樹洞。僞裝後,侍衛冒死回城送信。
噗!白衣人又砍下一個腦袋:“這是第幾個了?”
“回首領,這是第七個了。”
“還差幾個?”
“還差最後一個世子人頭!”
首領揮揮手:“散開,繼續找!”
片刻後,世子人頭也被送了過來。
“撤!”
一場狩獵,安樂郡王帶來的兒子一個都不得活。
不說安樂郡王正在等待救援。只說大皇子二皇子得到消息,安樂郡王不知所蹤,所有成年兒子皆王。
大皇子不由鄙視二皇子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莽夫!只是殺個人,也能無功而返,還得我來善後。他下令吩咐:所有入城通道,重兵把守。另外,起動補充計劃!
信鴿飛起。
一刻鐘後,皇城內傳來一個消息,某宮人疑似有孕。皇帝瞪着這張信紙,如握千金。
皇帝下令:起駕回宮!其餘人等可隨後回城。
不說皇帝陛下興沖沖回宮,去印證這不知真假的消息。
衆位大臣見皇帝陛下走了,便也陸陸續續往回走,只是大家回去的時候發現各個路口把守嚴格。難道有什麼事不成,揣着一肚子狐疑回家了。
唯有安樂郡王和侍衛遠遠望着衆兵把守的路口失聲痛哭。
直到到郡王府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回來,派人出府,卻被人攔住,始知問題不對。可郡王妃也抓瞎了,她是文臣清流出身的貴女,於此事並無主意。還是側妃李氏有主意,叫人鑽狗洞出去,找她那將軍舅舅。
吳江正在跟着郡王相贈的幾個美人喝酒取樂,驟聽消息,大驚之下使人找來原鎮北王親衛許大頭。
許大頭一聽這事,心理也是抓狂,這都什麼事啊,他一大頭兵,只會打仗。
於是問吳江:“大人,不知您是讓我把郡王府外的人幹掉,還是先去城外找王爺?”
吳江猶豫再三,思及王府如今尚且安穩。
“先出城找人!”
老實說,雖說離了北疆戰場,可他還是有些懷念沙場的。今兒又可以重操舊業了,他挺興奮的對着吳江拍拍胸口:“您就看好吧,咱絕對把郡王爺撈出來。”
吳江一聽,這重點不對啊!他連忙表示:郡王很重要,可我那外甥女生的二個兒子更重要!
許大頭聽了心理直撇嘴,王爺死了,你那外甥女生的二兒子還不定啥樣呢。無奈在人手下當兵,就要看人臉色行事。
當下許大頭立刻出城,點齊自家人馬,就開始找人。
吳江這邊另派人往順天府報信。不成想到了衙門口,不但人被扣下了,還叫人順藤摸瓜,連吳江的府也叫人管制了。許進不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