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紫戀再次擡頭,粉頰微紅,淡淡笑道,“如果諸位大人不棄,奴家再爲你們唱一曲助興如何?”
“求之不得!”一向對舞蹈沒有多大興趣的十王爺也笑道。他只聽說紫戀舞技驚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只是他竟不知她還會唱歌,但願她的歌喉和她的舞蹈一樣驚才絕豔纔好。
“那小女便獻醜了。”紫戀盈盈走到十三王爺身邊,福一福身,道:“不知楓王爺能否割愛,將您的白玉琴借與奴家彈唱一曲?”
“呃?”軒轅煜楓愣了愣,便忙站起身走到一邊,道,“當然。”這個嬌媚誘人的女子,真的是一直沉寂在軒院睡覺的紫戀麼?是他不會識人還是她隱藏得太好?他只知道,自己是真的小看她了。
“多謝王爺。”紫戀頷首道,便不再多話,直走到琴前坐下。
衆人凝神屏息,靜待佳音。
紫戀垂首,十指撥弄琴絃,清新自然的絃音從指尖流瀉而出,典雅樸素,悠然如小橋流水,卻是韻味十足,給人一種說不清的美妙感覺。衆人在享受之餘皆是一驚:此女之琴藝,竟與楓王爺不分軒輊!
張嘴,婉轉柔媚的歌聲在紫紗之下輕吟而出--
鴛鴦雙棲蝶雙飛~
滿園桂香惹人醉~
悄悄問諸位
女兒美不美
女兒美不美~
擡頭,紫戀環視四周圍一眼,眼中淡淡的笑意引人迷醉。眉目流轉、舉手投足間都是自然不做作的萬種風情。
水眸轉至單進處,見到他眼中的驚異、掙扎,她笑,唱道:“說什麼王權富貴~~”
單進神色一緊,別開臉去不敢看她。
再看李澤玉,他眼裡也滿是心疼不捨,紫戀再唱:“憐什麼竹馬青梅~~”
李澤玉也是身體僵硬,茫茫然不知所措。
眼神掃過軒轅煜曄、軒轅煜楓,看見他們眼中的幾絲驚詫,她卻都只是一笑而過--
只願天長地久~~
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
唱到“意中人”三字之時,她的目光在龍衡身上停留一秒,便迅速轉到龍軒身上。目光相對,交纏,她對他嫣然一笑,他也回她一個爽朗的笑容。情愫脈脈流動,彷彿世間只有他們二人。眼見之人無不心生嫉妒,恨不能將他們拆分開來。
素手不停,紅脣傾吐心中的千言萬語--
愛戀伊
愛戀伊
願今生常相隨~~
字字珠璣,詞詞相連,乾淨簡單的詞曲,卻是渾然天成,配合得天衣無縫。柔情蜜意的吟唱,深情款款的對視,道出了女子的柔腸百轉。似水柔情,感動有情人,撫慰傷心人,牽動無情人--
願今生常相隨~~
(《女兒情》詞:楊潔;曲:許鏡清;唱:吳靜;改編:小小胡蘿蔔)
素手輕撫,尾聲如一縷青煙,漸行漸遠,院裡又趨於安靜。
當紫戀將最後一個音符彈奏完畢之時,一件狐裘從天而降,將她的身體團團遮掩。
“唱完了嗎?唱完了你就走,別在這裡礙我們的眼!”龍衡悶聲悶氣道,聽在紫戀耳裡竟和小航哥哥家的那個小霸王鬧脾氣時一個模樣。……她希望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裹緊狐裘,紫戀起身恭敬道:“是,奴家知道了。”便施施然走開。目的已經達到,她該下臺一鞠躬,接下來就是那些人的事了。不過龍衡這狐裘送的真是時候,她坐了這麼久,剛好身上的熱汗已經揮發完,渾身開始凍得起雞皮疙瘩。秋夜,涼如水呀!
“慢着!”六王爺再次出聲留人。
紫戀停下腳步,聽到龍衡很不爽的道:“六王爺,舞也看了,歌也聽了,你還想如何?”
“子衡不要生氣嘛!“六王爺笑眯眯道,聽了歌賞了舞,他的心情好的不得了,“本王不和你搶她。本王不過是想見見紫戀姑娘的真面目而已,不知可否?”
“若是本侯說不可,你會善罷甘休嗎?”龍衡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再轉向紫戀,“聽到六王爺的話了嗎?還不摘下你的面紗給六王爺看看?”
這件事早在她的意料之中。紫戀道一聲“是”,便轉身背對着衆人站好,隨兒過來將她面上的紫紗取下。主僕二人交換一個眼神,從隨兒眼裡,紫戀看到了肯定。
回眸一笑,她不出所料的看到身後衆人集體石化。
“呼,咳咳,小姐,下次做這種事您可千萬記得別再叫上奴婢,奴婢都快嚇死了!”衡園外,回軒院的小路上,隨兒不住的拍着胸口,驚魂甫定。
紫戀回頭看看她誇張的動作,笑道:“有這麼恐怖嗎?看你嚇的!”
“有,當然有!”隨兒道,想起龍衡眼神留在她背上的感覺,她還心有餘悸,“您都不知道如意廳裡將軍看奴婢的那種眼神,刀子似的,簡直好像要把奴婢凌遲一般。奴婢真怕若是曄王爺不開口,他下一步動作便是叫人把奴婢叫出去亂棍打死!”
“真的嗎?你會怕他?”紫戀對她的說法嗤之以鼻,“在司徒府你受的特訓還不夠麼?”
“司徒府哪裡能和將軍府比?老爺是怎樣的人,龍將軍又是怎樣的人,小姐您該比奴婢清楚。”隨兒反駁道,再咳嗽兩聲,“老爺對外人自是不用說,那冷漠的勁兒和將軍不相上下,可是對家裡人他還是和顏悅色的。您再看看龍將軍”,她湊近紫戀小聲說道,“好像人人都對不起他似的,連斑斑都被他嚇到躲在奴婢懷裡不敢動一動。”
說起斑斑,她又來了一股氣,便輕踢一腳一直跟在自己腳邊轉圈圈的小狗,把心裡的怒氣發泄到它身上。“斑斑也是笨死了!奴婢指導了它半天它都找不到進廳的門,最後還是奴婢確實受不了了一腳把它踢進去的。”
“汪汪!”斑斑以爲隨兒在跟它玩耍,就像先前在如意廳外一樣,便跑前跑後蹦躂得更起勁。它耍寶的模樣叫隨兒忍俊不禁,噴笑出聲,再也生不起氣。
“你們吶,一對活寶。”紫戀見狀笑道,除了她,斑斑最黏的就是隨兒了。她們兩人加上斑斑,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事,感情最鐵了。
“小姐,若是老爺找上門來了,您真的打算隨老爺回去嗎?”抱起斑斑,隨兒問道。她們可是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才熬到今天的。吃了那麼多苦都沒有向司徒家求援。
“難道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紫戀苦笑,“那個羅江是盯上我了,一日不除掉我,他便一日不會罷休。今天來的是紅姬,我是運氣好才逃過一劫,可是以後呢?難保日後不會出現綠姬黃姬,就算我防備的再嚴密,總會被人鑽到空子。如果有一天一個人想方設法想要毀了我,那我便只有先下手爲強,在他毀了我之前先毀了他!到了絕路無人可求,那我便寧願犧牲我最寶貴的東西。”失去自由總比失去性命來得好吧?況且自有沒有了她還可以想方設法奪回來,只要留下性命,一切都好說。
“奴婢明白了。”隨兒低頭,“只是小姐,事情真的會照您的預計發展嗎?”她有些害怕,紫戀把事情似乎想得太美好了些。
“現在它不正按着我安排的方向前進嗎?”紫戀笑道,“放心好了,只要不出意外,不久以後我們就可以走出這個美人集中營了。”只是又要回到那個美人窟。不過沒關係,她只要和以前一樣和大家相安無事就好了。
主僕二人正說着話,不覺迎面走來幾個丫頭打扮的人,看梳妝打扮應該是級別較高的,龍衡還是軒轅煜楓身邊的?紫戀自覺的閃到一邊給她們讓路。論身份,她還比不上她們。
但這幾個人到了她們跟前便停了下來,不再往前走了。爲首的女子走到紫戀面前,冷冷道:“紫戀姑娘,將軍請你去衡園一趟。”
“我們不是剛從衡園出來麼?”意料之中的事,果然來到了。紫戀笑道,“這位姐姐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沒有,我們找的就是你。”那名女子仍是面無表情的道,“將軍剛剛吩咐下來的,姑娘你快跟我們走吧,遲了將軍會不高興的。”
“這個--”明明早就知道會走到這一步的,可真正到了這個關口,她又有些猶豫了。
“你最好快一點。馬上宴席就結束了,若是將軍回去沒看到你,發起怒來我們誰都擔待不起。”女子催促道。
紫戀無奈,但不得不從,便被那幾名女子簇擁着往衡園走去。隨兒要跟上,卻被最後的人攔下,道:“將軍說了,隨兒你回去伺候二公子,他不久就會回去了。”
“小姐--”隨兒不捨叫道。她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安,還記得,上次在紅姬院裡她們也是就此分離,然後就發生了那件事情。她不想再發生類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