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錯什麼了?你什麼都沒做錯呀!”紫戀冷笑道,擺明了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
這個丫頭,得理不饒人了是吧?龍衡輕笑。不過,他就是喜歡看她任性的樣子,這是她從不在外人面前展露的特性。爲了保有她的這一特性,他不介意犧牲一點小小的男性尊嚴。
束在她腰上的雙手帶着她一起搖晃着,龍衡把頭擱在她的肩膀上,親暱的道:“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紫夫人您就大人有大量,繞了小的這一回吧!”
“你還想有下次啊?”紫戀推開他的頭,賭氣道,“我告訴你,以後,我只給軒兒做衣服,再也沒你的份了!”
“你敢!”龍衡在她耳邊低聲恐嚇道,“你要是敢揹着我給軒兒做衣服,你做一件我撕一件!從今往後,你只能給我做衣服!”
嘴角一撇。紫戀拽拽的道:“給你做?你不是對我的作品很不滿意的嗎?我依稀還記得某人才在我耳邊說過,我做的這件睡袍除了面料以外,裁剪、做工都是慘不忍睹呢!”
“誰說的?我沒說!”龍衡矢口否認,“我說的是你做得好極了,我滿意極了!我從來就沒有穿過這麼合身的衣服!”他一反剛纔嫌棄到了極點的口氣,手忙腳亂的將睡袍披在身上,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呵呵笑道,“你看,怎樣?很合身吧?很好看吧?”
“討厭!”紫戀好笑的別過眼。實在看不過他像個孩子似的在自己跟前耍寶,她走過去,將衣服摘下來,笑道,“這是睡袍,晚上穿的!現在你這個樣子穿出去,不被人笑話纔怪!”自己的那點三腳貓功夫自己心知肚明,她也沒膽量讓他穿出去給人指指點點。
躺回她留戀不已的胸膛裡,視線在藍天白雲中悠悠遊走,兩人安靜的依偎在一起。
良久。龍衡把頭埋在她的發間,悶悶道:"以後不要這樣嚇我了好嗎?"
"嗯?嚇你?"紫戀不解的問,"我說什麼話嚇到你了?”
"軒兒……"龍衡低聲道。
"軒兒?"紫戀提高音量,糊塗了。他不是他最疼愛的弟弟嗎?有什麼可怕的?
"對,就是軒兒。"龍衡啞聲道,"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軒兒,更不要說他的好話,好嗎?"
啊?他這次演得又是哪一齣?兄弟鬩牆?因爲她?她剛纔說了什麼嗎?
無力的靠在她身上,龍衡幽幽道:"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很嫉妒軒兒。嫉妒他可以忘了那一切,一忘就是十一年,可我卻不能。多少次午夜夢迴,家人慘死的一幕幕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腦海中浮現:我身首異處的小堂妹,我死不瞑目的父親,我血淋淋的母親……我多次在睡夢中驚醒,嚇出一身冷汗。"
原來他也……紫戀的心針扎般的疼。她抱緊他,給與他無形的支持。
龍衡也加大了環在她的腰上的力度,使兩人身體緊貼,汲取她身上的溫暖。"我不敢睡覺,也睡不着,便只能找事情來做。在軍營中,我徹夜研究地形圖,與下屬討論籌劃,除了吃飯喝水,幾乎都不歇息;在戰場上,我衝鋒陷陣,奮勇殺敵,累得如同一灘爛泥倒在地上纔能有片刻的好眠。在我的帶領下,我的士兵全都驍勇善戰,置生死於不顧,每戰必捷。到後來,每次只要是我帶兵迎戰,敵方一聽到我的名號便嚇得腿軟,不戰而退。"
這……便是龍大將軍不敗神話的最根本原因?紫戀無語,眼睛裡卻是酸酸澀澀的。他,是拿命在搏。
"五年後,周邊的小國被打敗的被打敗,臣服的臣服,建祥竟再無一個敵人。戰事結束,我便班師回朝。"邊疆平定,這本是好事,但是……"回到北城,皇上封我爲萬勝候,賜建府邸,金銀珠寶之類的賞賜從來沒有少過。但我要的不是這些。日子清閒了下來,每日除了上朝和陪軒兒練劍,我便無事可做。曾經的噩夢再次找上我,我不敢閉眼,便只能睜眼度過無數個不眠之夜。我也嘗試過服用安神的藥物,但是效果不佳。"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紫戀關切的道。心,好疼,爲他的遭遇,更是爲他的人。
"最開始幾個月,我每日去校場,打着監督他們練武的旗號與部下切磋武藝。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切磋時,我都是拼勁了全力。一天打倒少則五六個,多則數十個人。不久,軍中排的上名號的將士便都被我打趴下了,甚至好些都受了重傷,幾個月不能下牀。剩下的小兵自知不是我的對手,又看了前面一些人的慘狀,寧願徹夜練功也不敢上臺來與我對戰。"他身邊的將士見到此情此景,都紛紛請求他爲保建祥軍力,不要再去校場了。皇上後來都在朝堂上親自過問了此事,爲那些可憐的將士們求情。
有這麼恐怖嗎?讓她想起了兩個月前那段黑暗籠罩的時光。據說……也有不少人被他打斷了好幾根肋骨。
"皇上每隔一段時間便賜我幾名美女。一開始我並沒有碰過她們,而是把她們送給了部下。可是後來……"他沉默。接下來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就不用他說了。他也不敢再說下去,因爲,他已經在她眼睛裡看到了冷冽的刀光。
"你便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那便是--借牀弟之事發*力,疲累之極才能睡着?"紫戀冷笑着接道。
"是文肅給我出的這個主意。我一試,覺得不錯,便……"龍衡小聲道,"但是,自從有了你,我便再也沒有碰過別的女人了!"
如果不是憑着這一點,他以爲每天晚上她會讓他上她的牀嗎?紫戀恨恨的想到。她食指戳着他的胸膛,愉悅的笑道:"那爲什麼你不一直用幾個女人,而要定期更換呢?"
若是他只有過幾個女人她還能勉強接受,可是……每次一想起他那些她手指頭加腳趾頭都不夠數的女人們,她就鬱悶的要死,好幾次忍不住在他睡着的時候偷偷咬他的胳膊,有時候氣急了甚至咬出血來。他一覺醒來見到新的傷痕,從來都不說些什麼,只是若無其事的和她說話吃飯,弄得她又羞愧又氣憤,一口氣窩在心裡,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那些女人,別提了!"龍衡搖搖頭,淡淡道,"有些太弱,根本不能承受我的精力,兩天不到就不行了,只得叫人擡了出去;有些以爲得了我的寵便一定會得到一個名分,就拿着雞毛當令箭,對誰都是頤指氣使,被我或是身邊的人撞到了,便趕了出去;有的女子和你一樣是迫於無奈,向我哭訴了,我便留了幾天,再給了她一點銀子放了她自由;有的我是打算留下來,但是軒兒不喜歡;剩下的那些又入不了煜佳的法眼,都被她或打了一頓轟出去,或送進軍營做了軍妓。"所以,到最後只有她一個通過了考驗留了下來。
這就是那些女子不同歸宿的真正原因?這次紫戀真的無語了。果然是無風不起浪,但傳言的力量未免也太過偉大了些。
"後來不知怎的,各路官員不知道從哪裡聽說的我喜愛美女,便蒐集了各式的美女送到我府裡來。一開始我不收,只用皇上賜給的女子。但文肅他們看準這個機會,便和我商議,說我們可以趁着這個機會,給軒轅家的人造成一個我好色貪杯,沉迷女色的假象,好放鬆他們對我的警惕。”這纔是他這樣做的真正目的。
"警惕?"紫戀眨眼。
龍衡點頭,道:"幾年征戰,周邊的鄰國對建祥雖是臣服,但沒有多少是心甘情願的,他們最大的忌憚,便是我。當然,若不是有這一層牽制,薛太后也早找個理由將我與軒兒除掉了。"他自嘲的笑笑,"順便的,我也逃脫了狡兔死走狗烹這個功高震主的臣子千百年來註定的命運。”
對了,她怎麼忘了姓薛的那個老太婆!利用完了別人,照她的性子,她不把龍家的人殺乾淨纔怪。畢竟斬草要除根嘛!
那個老妖婆,紫戀握緊了拳頭,如果有一天叫她遇到她,她一定至少要把她罵個狗血淋頭,順便問候她家八十輩祖宗,讓她一輩子都忘不了她!
"從那時開始,我便對送來的女子來者不拒,並會給送者一些好處。其他人見了眼紅,也跟着送。久而久之,將軍府裡女子越積越多,我只能闢出一個後院來安放她們。明裡,我迷戀女色荒廢政務,多少次春宵苦短,連朝都懶得去上,皇上也特許了我不用每日前去朝拜的特權;暗地裡,我們卻一直在籌劃着起兵的事。"
"你們爲了自己的私慾,就誤了那麼多女子的青春,是吧?"紫戀冷笑道。女人……她心中永遠的痛。她的上牙牀和下牙牀磨得咯咯直響,又想咬他了。